鉴于这一次突击检查,向来作风自由的班主任长桥老师也在班会上若有意若无意地提及了关于课堂纪律的话题。于是乎,近来的自习课上,气氛也慢慢地严肃了起来。不过严肃归严肃,在性格活泼的眼中,这份严肃不过是为了应对严抓学习时期的手段而已。这些人表面上装着认真自习,实际上,眼中的余光不断往门外瞟,意在窥伺有无检查的人员经过。这类人的代表之一就是宇野奈惠。
可是,遗憾的是,从那次事件过后,直到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个周末,教室门口再也没有其他的检查人士经过。这让一路绷紧神经过来的奈惠很是不平,她深深为自己的过度谨慎而后悔。
“还不都是和渊子你相处太久了的缘故!”她如此抱怨着。“现在连我都被你的性格影响了。”
“难道谨慎不对吗?”我反问道。“虽说我可能过度谨慎了,不过奈惠你这样的性格,被我影响而变得谨慎了一些,不是很好吗?”
“不是谨慎了一些,而是和你一样,谨慎过头了!”奈惠抗议着。“要按我的判断,早该清楚突击检查这种模式只能来一次,这样,谁还会在乎后来的那几天呢。还不是因为渊子的影响,弄得我还以为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
“但是你因为这份谨慎,自习课上多看了些书,这样,期末成绩就应该能提高一些,这不也是好事吗?”
“这样一来我的自由时间不是又少了吗?”她在本子上重重地写下“自由”两个字,又反复圈出这两个字。“自由地享受高中生活,这才是这三年时光的真谛!”
“那么,例行的考前学习会不举行了,就当补给你自习课失去的自由时间好了。”我倒也不乏对付奈惠的手段。
“行,正好也很久没去渊子家了,你那个集卡册的进度我也得更新一下才行。”奈惠和我较起了真。她又一边招呼起不远处的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还没进过渊子家里吧?”
“没有呢。记得只到过嘉茂同学家门口。”
“记得是南竹町一栋三层的住宅吧?”
“没错,那么明天周日,大家一起去渊子家怎么样?”
“可以啊。”
“渊子,明天你等着我们走后一个人收拾屋子吧!”
情势也不容我拒绝,事情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敲定了。于是,看来今天回家得好好整理一下我在二楼的书房和卧室。其实不用奈惠来翻乱,常年一个人住在家里,疏于整理,书房和卧室已经乱七八糟。虽说当晚的确累得够呛,但第二天,我还是一脸得色地站在玄关,迎接着汇合后前来的三位友人,尤其是奈惠。
“看来你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宿命呢。”我看着脸上泛起紫红色的奈惠微笑道。
事情的原因是那个课间并非这一周课程的结束。接下来的几堂课上,任课老师似乎事前约好的一般,集体下发了考试的模拟试卷。而长桥老师也跟着这股潮流,在放学班会上带来了自己和其他老师各自的模拟试卷。于是,作业量的客观压迫使得奈惠不得不把“来我家疯玩一天”的预定改成了“来我家做试卷”。
说是做试卷,实际上奈惠才没有能把这几科试卷一天完成的耐心。我们其实也都清楚,半小时之后,她体内的睡魔就会驱使她去和周公见面。虽然这是别人的卧室,不过有空调有麦茶,她要睡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剩下的三人做起试卷倒不含糊,尽管还在不停地交谈,手中的笔却丝毫没停。被子里的奈惠也继续自得其乐,我们的话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等一下奈惠就要从我这里抢试卷去抄了吧。”我朝着床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过这也是一种本事呢。”明石同学道。“无论考试多么难还是多么容易,成绩总是稳定在及格线附近,从没有哪次产生留级危险或是摆脱补习噩梦呢。”
“的确。按理说正常的情况是名次的稳定,像奈惠这样绝对成绩的稳定实属不易。”江之岛同学道。
“咱们可以大胆推测奈惠的脑内到底是怎样一个机制造就了这种现象。”我看了看熟睡的奈惠。“反正她现在正和周公出游,就算说大点声也未必听得见。”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也没得出什么靠谱的答案。毕竟大家都是高中生,拿不出什么科学的解释。这些不靠谱的答案包括“难易度预警机制”、“自动判定分数机制”等等,不过明石同学和江之岛同学各有一个更不靠谱的解释:
“说不定宇野同学潜移默化地学到了嘉茂同学的占卜术,能够预知题目,然后潜意识记住足够及格线的答案。”明石同学道。
“也有可能是宇野同学在抄嘉茂同学的试卷的时候,自动记住了足够及格的答案。毕竟嘉茂同学好像有把难题的解答写得特别工整的习惯。”江之岛同学道。
“不要说来说去又扯上我啊。”我摇手道。“我除了帮这个瞌睡虫补习,和她的成绩如何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呢。”明石同学道。“嘉茂同学在这学校里最亲密的朋友不就是宇野同学吗?”
“你们两人也是有相当的默契呢。”江之岛同学道。
“所谓默契,不过是巧合罢了。”我提起了快一年前的暑假,我们几个在奈惠家里做的那个纸团实验。“如果我和她之间有什么默契的话,我就不用再做那番推理,直接和她眼神交流问出答案不就行了?”
“不过有些事情也只能归结到默契上呢。”明石同学道。“不如我们再做一次实验检验一下到底是不是默契?”
“也可以啊。”这时,阳台上的洗衣机传来了工作完毕的提示音。“正好,有一个这样的题目。”
我带着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来到阳台,我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一件件晾在阳台上。最后,我指着用以撑起衣架的折叠衣叉道。“如果有默契的话,我这个手法就瞒不过奈惠。”
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看着我把衣叉藏在了阳台的某个地方。我们又回到了我的房间,看着还在床上酣睡的奈惠,明石同学又提议道:“不如就像刚才的那样,把嘉茂同学的试卷也藏起来吧?”
“那么,明石同学打算藏在哪里呢?”我将写完的试卷叠好,道。“如果是夹在某本书的某一页里,或是藏在某一堆过去的试卷里的话就算了。这种共性太大,没有独特性的藏匿点,对于寻找者来说或许不够公平。”
“当然,我也知道游戏的公平性。”明石同学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江之岛同学。“这个地方怎么样?”
“嗯,我觉得不错。”
“明石同学打算把试卷藏在哪里呢?”
“嘉茂同学先出门去,这个问题你不参与也不好玩。”明石同学拿起桌上我叠好的试卷,然后把我往门外赶。“说不定你和宇野同学都猜不出来,这不就也可以证明你们之间是有默契的吗?”
这一次,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她们之间制造破绽了,因为一切都是明石同学一个人在操作。不过屋内的陈设我倒是非常清楚,明石同学动过什么,没动过什么,我相信我能比奈惠更清楚。
一会儿之后,明石同学让我进屋,说明了已经将我的试卷藏好,并且是一个特殊性足够的地点。也就是说,绝不是在某一本书的某一页,某一个抽屉里这些不特定的地方的。于是,作业完成,我们各自拿起了闲书,等待着奈惠从熟睡中醒来。
果不其然,奈惠恢复意识之后,感到了时间的紧迫。桌上只剩她来到这里后摊在桌上的闲书,她的试卷还在书包里没拿出来。这个残酷的现实使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渊子,试卷借我抄一下——”
“我的好像也找不到了……”我指着我自己的书包。“我去阳台晾了一次衣服之后,回来便发现,本来放在桌上的,我自己做完了的试卷也不见了。”
“骗人。”奈惠道。“我睡了这么久,你早该找到了。如果你还没找到,你不会是这么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好吧。”我知道我装不出那种出自真心的慌乱,因为长期以来奉行留足余地的行动策略,真正让我束手无策的场景的确十分少见。“明石同学设了一道题,她把我的试卷藏在了屋里的一个地方,要检验你和我之间究竟有没有默契可言。”
“默契?”
“假设我和你都找到了,或者我和你都没找到,这就是我们两人之间存在默契的证据。明石同学是这样的看法。”
“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奈惠望着我房间里那成山的闲书道。“随便夹在哪本书里,要找出来得到明年这时候吧。”
“绝不是这种毫无特殊性的地方。”明石同学道。“藏试卷的地点,是这个房间里一处独一无二的地方,也就是说,对这个地点的描述,这个房间绝不可能有第二个地点适用。”
“如果这个题目不好立刻作答的话,我还有一个简单一点的题目。”我对奈惠道。“你去阳台帮我把晾干的衣服收下来,我就告诉你试卷藏在哪里。”
“这个简单。”奈惠说着,便跑向了阳台。可是不一会儿,阳台那里便传来了奈惠的喊声。“渊子,衣叉在哪里?”
“就在阳台上啊。”
“我找不到呢。渊子,来一下这里。”
我、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一起来到了阳台,看着奈惠正用手一件件拨拉着衣裤的下摆。她见我们到来,便道:“没有衣叉,我没法把衣服取下来啊。”
“不可能吧。没有衣叉,我当时怎么把衣服晾上去呢?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在我晾衣服时也来过阳台,她们可以证明我当时就是用衣叉晾衣服的。”
“没错,嘉茂同学晾完衣服后,把衣叉留在了阳台,这一点我们两人都能证明。”江之岛同学道。
“这就是你的题目啊,渊子?”奈惠方才反应过来。“说的也是,如果就是简单地把衣服收下来,你都不屑于出这种题吧。”
“那么,既然宇野同学发觉了题目,那就随便挑一题解决吧。”明石同学道。“无论你解决了嘉茂同学的或是我的问题,我们都会把另一题的答案告诉你。”
“原来是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整我啊。”奈惠一件件地,又将晾好的衣物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本该在阳台上,事实上依然在阳台上的衣叉。
“我们可没有商量好。”我否定道。“明石同学可没有把藏试卷的地点告诉我。她的问题还有检验你我之间是否存在默契的额外任务。”
“没错。”明石同学道。“这个地点对你们两位是非常公平的。”
奈惠听了这番话之后,又开始在阳台翻找起来。不过她把阳台里外翻了几遍,甚至从窗户探出身去,检查衣叉是不是藏在了窗的外壁上。可是,终究没有发现衣叉的踪迹。
“那是一杆折叠衣叉。”江之岛同学终于看不过去,向奈惠提醒道。“可以折叠到只有手臂的长短,这样的话,还可能藏在哪些地方呢?”
于是,奈惠又翻找了洗衣机的滚筒,排水管里,然后又将衣服逐件摇了摇,观察衣服的摆动。最终,她表示了放弃。
“认输了。”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明石同学提议道。
于是,尽管奈惠一脸地不情愿,她也提起了根本没打开过的书包。我把她们送出玄关时,指着阳台上的衣服道:“还没发现答案吗?”
奈惠摇了摇头。于是,我把她领到阳台的下方,指着一件长裙道:“那么,从这个角度呢?”
答案很简单,我把衣叉折叠好后,绑在了衣架的横柄上,然后用这个衣架晾了一件厚实的长裙。尽管奈惠翻弄了无数次,但她摇动的都是下摆,不会因为衣架上绑着衣叉而产生不正常的摇动。而且,人在阳台上时,是不会想到钻进某件衣服里查看详细的。
我看着因为自己的视而不见而沮丧的奈惠,安慰道:“赶紧回去写试卷吧。”
“哪还有什么心情写呢。你又不借给我抄。”
“不是已经借给你了吗?”
“哪有的事。”
“明石同学藏试卷的地方,就是你的书包里啊。”
等在门口的江之岛同学和明石同学都露出了笑容,表示了我答案的正确。其实这个题目也属于我藏衣叉方法的另一种化用。既然这个地方是特定的,又对于我来说没有主场优势,那么,自然就是外人带进来的东西里了。藏在明石同学或江之岛同学的书包里的话,她们要这份试卷没用,不如放在奈惠的书包里。这样,无论猜中与否,奈惠都能解决作业危机。
徒然的找寻,无异为渊驱鱼,为丛驱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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