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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刚毅木讷近仁

第十章 刚毅木讷近仁

“千鸟同学,你有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故事侧重的角度有所不同?”

“嘉茂同学是说,棉仓先生说的故事,重点在广岛,而梅丽舍太太的记忆,则是以在霞浦的故事为多。我有一个预感,恐怕是棉仓勇夫所说的广岛篇,加上梅丽舍太太所说的霞浦篇,这两部分凑在一块,才是真实的故事。”

“棉仓勇夫先生对于霞浦的故事是一语带过的吧?那也就是说,梅丽舍太太费尽心思,编造了那个轮流藏东西的故事?”

“恐怕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她的移花接木。我不认为,她会凭空编造出连具体的药剂瓶、闸刀上方等等场所都若合符节的故事。这应该是她的另一段经历,而我们也没必要去深究。现在的问题是,找到梅丽舍太太为何要拿这一段故事搪塞真正过往的理由。”

“真正的过往……就像棉仓先生所说的那样吗?”

“也不一定就是那样。总之,现在就算找到梅丽舍太太对质,我们也无法撬开她的口。千鸟同学,你不是提到过,梅丽舍太太时常在半夜里一个人哭泣吗?”

“是的,这怎么了吗?”

“她也有一些晚上是安稳地睡着了的吧?千鸟家的雇用者们,有没有在其中发觉什么规律性的东西呢?比如她之所以失眠或是安眠,其中有没有什么得到验证的影响因素?”

“有吧……我也只是从家里人那里听来的不确切的东西,说是每次听到梅丽舍太太睡不着的时候,她那间房的灯总是关上的。”

“睡觉关灯是普遍的习俗吧?难道阿根廷是习惯开着灯睡觉的吗?”我掏出手机,用搜索引擎找了找相关的问题。但答案肯定了我朦胧的记忆:阿根廷同样将关灯睡觉作为默认,并不存在开灯睡觉的风俗。

“这么一看,梅丽舍太太但凡在关灯时睡觉,总归会难以成眠吧。但她可是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本就不会太久,说起来,梅丽舍太太房间的电源,难道在外面也会有控制端吗?否则她只要按照自己在本国居住时的习惯,一直保持电灯的开或关不就好了?”

“的确,那一间长屋的房间,电源的控制端在外面也都有设置。毕竟那里是雇用者的居住地,在一开始需要记录一下他们的水电使用情况。如果发现什么异常,便需要及时处理。我猜想,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在夜晚起身解手,路过她的客房时看到屋内还亮着灯,于是本着节约至上的想法从外面关掉了屋里的灯吧。这倒也不能完全怪罪到哪个人头上。”

“那,嘉茂同学是想从这一点来试出梅丽舍太太的真心实意?”

“是的。今晚,我想等半夜确认一件事。”

到了晚上,我借宿在了千鸟家的另一间客房里。事先,我们已经告诉梅丽舍太太一条假情报:今晚要进行电路维修。于是,在八九点的时刻,我切断了梅丽舍太太房屋里的电闸。不多时,果然听见了那间客房里传来了梅丽舍太太的哭声。

“梅丽舍太太,您果然对灯具有着莫名的触动呢。”待到她的声音稍止,我拉开电闸,和千鸟同学、雨住与三先生一起走了进去。

“没有,我只是,有点触景生情罢了。”

“说是触景生情也没有错。梅丽舍太太,您在阿根廷,住的必然不是和式的房间。而和式房间的照明效果相比其他的西式内装截然不同。您对这样的光线和光线的消失产生身体上的反应,甚至过了这么多年依然遗留。恐怕在五十年前,这个症状要更加严重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反应是在五十年前形成的呢?”

“习得性无助。同样是近五十年前,美国的赛里格曼做了这样一个实验:把一只狗关在笼子里,然后发出一个信号,例如鸣笛后,便给予狗难以忍受的强烈电击。狗立刻开始挣扎,试图窜出笼子,但却因为笼子结实而无法逃脱电击,只好趴在底部,靠呻吟缓解痛苦。在重复多次这样的实验后,每到鸣笛响起,狗便不再试图挣扎,而是直接趴在底部开始呻吟。在更多次的重复后,会出现这样的效果:在鸣笛后,就算将笼门打开,狗只要稍一窜动就能躲开电击,但此时的狗已然惯性地趴在地上开始呻吟,就算电击也不会令它逃脱。

“这就是习得性无助,梅丽舍太太,您的反应也与之类似。狗是在无数次重复的电击下产生习得性无助的,而您经历的那次事件太过剧烈,在您心中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同样的,在后续的实验中也发现,上了年纪的狗或白鼠,几乎不会产生习得性无助,它们很容易在刺激下直接死亡。同理,对于年纪已大的梅丽舍太太来说,您在老年重返日本之后,现在的环境,我不认为有什么能让你产生终夜难以成眠的刺激。而您在五十年间从未涉足过和式房间,所以我只能认为,梅丽舍太太,您在五十年前,必然有一个让您受到巨大刺激的事件发生在和式的单间之中,以至于您直到现在,依然不敢在和式房间里关灯就寝。”

“那么你说,我受到了怎样的刺激?”

“您手部颤抖,眼睑上扬,上嘴唇发青而下嘴唇战栗,这是惊惧震怒的表现;您口角和眼角都显得干燥,尤其是眼角还有泪痕,这是情绪起伏大的表现;您眼角有一道很深的撕裂纹,这在年老时是无法形成的,证明您年轻时有过极度惊吓而瞪大双眼的经历;您眼中瞳仁底色黑而泛蓝,这是您经历过夜视事件的证据;您眼皮色深,除了人种的天然原因外,我也怀疑您在当时便有和今日类似的感情波动,并且……您有过肢体碰撞。”

“你是怎么懂得这些的……你是专业的刑事侦探吗?”梅丽舍太太的脸上露出了连千鸟同学都能一眼辨明的惶遽神色。

“不,您在阿根廷,对日本文化接触得比较少,或许没有听说过,我们有一种看面相得到问题结论的学问。我便是这一行的一名爱好者罢了。”

“你所说一点不错,嘉茂小姐。我是在五十年前,在广岛,受过暴力的对待。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那天的晚上,我所经历的胆寒故事。”

“是这样的吗?”在千鸟同学的授意下,雨住与三先生将之前,从棉仓勇夫口中费尽周折套出来的那段故事转述给了梅丽舍太太。包括她因为邮票贴反遭到围堵,被棉仓先生勇而解救,周围人蓄意报复也被他察觉,最终抢在头里赶回,在她住的小旅馆下赶走了这群人。但梅丽舍太太听完雨住与三先生的讲述后,默然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经历的真实故事。真实的故事是,我在医院里被人不明所以地堵在楼下,事后才明白原因是我贴倒了邮票;棉仓友一郎先生挤入我面前,解救了被围堵的我;这些都和我的记忆一样。之后,他难以置信地,在我本以为他远赴霞浦时,出现在了我所住的旅馆下,我直到刚才听你们的翻译讲述,才知道他使用自毁车票的方法提前赶了回来,这一条也和棉仓家的年轻人所说的一样。不过,他赶回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遭到了暴力的暗算。”

说着,她挽起了一直裹在长袖管里的手臂。只见她的前腕上有凌厉的几道深痕。

“这就是当时的痕迹。嘉茂小姐,你又能从中看到什么呢?”

“伤痕检验,这是专业的侦查手段了。而且过了五十年,皮肤的生长和愈合变化非常之大,我个人的意见是,靠现在的伤痕形状并不能判断出当时具体的受伤形式和部位。”

“是的,这也被你看到了。你们看我手臂上的细长伤痕,又没有新生皮肤造成的不均匀感,可能会以为是鞭伤或棒伤,但其实这并不是,而是本以为可以排除的利器划伤。”

“梅丽舍太太,他们当时动用武器了?”

“不不不,他们是从医院里溜出来的,也都是像棉仓先生那样,家在外地而栖身在医院,他们能够有什么利器在身上?”

“也就是说,梅丽舍太太是被偶然产生的破片划伤的,是吗?”

“正是。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我才会对黑暗的和式房间产生终生难忘的恐惧。”

“他们冒犯到你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我在一声爆裂的巨响后便因为无数破片划伤的痛觉而半晕死了过去,指隐约听到了所居住的旅馆外产生了骚动。待到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旅馆房间的床上,时间已经是白天。看着手上的伤处都缠上了绷带,我才切实地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印证一下棉仓家年轻人的说法,似乎是得亏棉仓先生在那时已经赶到了旅馆门口,我才得以摆脱接下来有可能遭受的报复。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棉仓家的年轻人和我之前的交代已经够详细了。”

“那么,直到现在,梅丽舍太太依然不明白自己是怎样被暗算的?”

“的确不明白。我虽然很想知道它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但每当想起它的开端,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恐惧感将我包围。一面是对未知的恐惧,一面是已知的可怕记忆。我就是在这样的挣扎反复中一路熬过了五十年,从没有在和式的环境中睡过一个安稳觉。”

“真是可叹呢,梅丽舍太太。不过现在,您面对的是智慧卓绝的嘉茂同学,她一定能帮你解开这个难题的。”

“我可不希望把话说得太满。不过,梅丽舍太太所遇到的情形,似乎也有一些值得思考之处。不过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先问几个问题:您可以确认,当时,想暗算您的人有没有进入您的房间吗?”

“我是来到日本的异国人,在当时的背景下,我也意识到了自己时常被冷眼以对。所以,我入住旅馆后,一向保持小心谨慎,门一直是锁好的。不过当时天气炎热,我打开了窗户。后来,棉仓先生也请了警察,警察在周围调查了一圈后告诉我们,除了棉仓先生和我的脚印外,没有其他人从窗户或门出入的痕迹。而棉仓先生自己也交代,在门口赶走闹事者之后,他立刻从窗户翻进来确保屋内,在确认没有人入侵后,才救起了晕倒的我。”

“哦,也就是说,这些从医院里溜出来的暗算者们,没有携带武器,在屋外制造了划伤梅丽舍太太的事故啊。这甚至可以说,有些匪夷所思呢。他们没有进入屋内,就算是一颗石子丢进来,也会留下从而成为疑点吧?”

“唔……嘉茂同学?”千鸟同学见我始终没有给出答案,反倒是抛出了像是反问的话语,无法作答的她只好向我重新发问。

“刚毅木讷近仁……棉仓先生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似乎当得起这个评价呢。他勇敢地赶走了闹事的人,又谨慎地守护梅丽舍太太并报了警,的确当得起‘仁’这个评价。然而,他坏事也就是坏事在过于刚毅木讷,以至于忽略了重要的证据。”

“什么重要证据?”

“水迹。闹事者制造吓倒梅丽舍太太的事故,使用的是水枪。”

五十年前还没有现在的工艺灯罩,依然是使用半倒碗灯罩加白炽灯来作为照明。当时天气炎热,窗户大开,这就给闹事者提供了射击位置。晚上,灯泡必然长明,白炽灯的钨丝在长时间使用下,将整个灯泡烧得滚烫。这时,闹事者用水枪,将冷水射在热玻璃上,便使得玻璃骤然爆炸,碎片则划伤了近处的梅丽舍太太。棉仓先生看到灯泡碎裂,却没有即时发现水迹,最终导致警方勘察的结果是屋内的两人自行毁坏,从而错失了发现真相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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