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的声音从旅店外传了进来,马匹因为长途赶路带来的疲倦而发出嘶嘶的粗喘声,会在深夜里传来那种声音的,就只有携带着急件的信使。。
而那声音穿透了旅店的薄木墙,传到了罗伯特的耳里。
虽然说,在雪天的清晨,连太阳都还在偷着懒的时候爬起床,是比起让马匹忍住不吃红萝卜还要难的事情。
但罗伯特依然怀着有点痴缠被窝温暖的不舍坐了起来,他在一片的漆黑里摸索着,找到了油灯的位置,将蜡烛点了起来。
「真是醒神的早上。」
「确实如此,以人类的感觉来说的话。」
在烛光所能映照到的床边,诗塔夏正在缓缓坐起,手上还在一边扣上因为睡觉的转身而松开的衣扣。
从她松开的衣领前,还能稍稍窥见那白皙的肌肤,不过罗伯特并没有注意到那点,他只是拿起了自己的皮衣,穿上,接着又检查了在睡前搭在椅背上的湿衣,确认诗塔夏昨天穿着的长裙干掉以后,让她重新换上那长裙。
「先忍耐一下吧,我们要去赚钱了。」
罗伯特这么说道,语气中还夹带着自信的笑意。
只不过,诗塔夏只是毫无温度地对他泼了一盆冷水说:
「赌徒在输光以前,总是喊着下一盘就会赢,就连机灵的牧羊犬,也只会跟随好的牧羊人吧。」
被诗塔夏这么说了的罗伯特一下子陷入了哑口无言的局面,就算是关怀,但那种话语和态度,要是不相处久了,还是非常容易惹火他人。
但,罗伯特是个温和的人,于是他把这当成了诗塔夏给自己的一次小试炼,于是罗伯特这样对她说道:
「那么,能请这位追求安逸的农家少女,陪着眼前这位如同赌徒般的商人浪迹一趟天涯吗?」
话才刚说出口,罗伯特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妥当,但是,说出口的话,要收回去可不容易。
而且罗伯特还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另一手背在身后,就像在邀请舞伴一样。
「乐意之至,罗伯特。」
意料之外的回答,虽然依旧不带有情感,但却为罗伯特那寒冷的清晨添上了些许暖意。
「我在楼下等你。」
罗伯特说着,将手里的裙子交给了诗塔夏,转身离开房间。
在下楼的时候,他碰上了正一边拉扯着外套,从一楼的房间里走出来的老爹。
原本睡意全都在脸上浮现的老爹,一看见罗伯特,那副疲倦的神色便一扫而空,展露出了和昨晚罗伯特他们离开时一样的表情,打趣地问道:
「大清早的将老人家吵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罗伯特先生。」
面对那样的老顽童,罗伯特只能将那挖苦的说话一笑置之,将话锋一转说:
「吵醒你的,不是成双成对的麻雀,而是捎来喜讯的送子鸟,不是吗?」
「真是…是喜讯还是惹人厌的坏消息,那可真不好说啊。」
老爹的表情又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表的情感薄纱,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而老爹的那副表情,更让罗伯特更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臆测,他在内心躁动着,心想,这可能会是一次买卖的机会,是个能让囤积在他手里的辣椒碎,一下子都转变成旅费的机会。
从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看起来是诗塔夏换好了衣服,从二楼走下来的她,换上了长裙,披着原本的披肩走了下来,虽然没有戴着兜帽或是头巾,但是她那副安静怡人的姿态,就像禁欲的修道女一样。
虽然女性修道者在这个时代里被视为不洁的存在,但在数年前,一名挺身而出的女修道者改变了世人对女修道者的刻板印象。
而跟着旅行商人旅行的修道女,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似乎也相互影响着对方的形象。
抑制欲望的修道女,与势利的商人,确实是十分矛盾的组合。
不过,罗伯特并不是相当在乎那种细节的事情,虽然诗塔夏被误认为修道女的话,会让他们行动起来更加方便,但罗伯特还是决定,这种身份只在用得着的时候才稍稍借用一下。
「走吧,一起去看看捎来的是喜讯抑或是忧患。」
说着,老爹就推开了旅店原本上了锁的大门,点起了放在门边的长火把。
天色依然昏暗,整个村子都被雪所覆盖,所幸的是,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在夏天碰上这种降水量的话,恐怕会把这座村子都冲走了也说不定。
就连穿着旅行用皮革外套的罗伯特都感到了寒冷,但老爹除了睡衣以外,就穿着一件大衣,在雪地里健步如飞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让罗伯特有些难堪,毕竟他自己是多年来闭门不出的怪人。
诗塔夏接连不断地从口中呼出了白气,就像初次见到那种白气的孩子一样充满好奇心,她反复地进行着吸气,吐气的动作。
罗伯特虽然也担心那样的动作会冷坏呼吸系统,但碍于一旁的老爹也在,他也不好出声劝止。
反而是走在前头的老爹,时不时转头确认罗伯特他们是否跟好在自己的脚步后,而且每次回头,他都皱起了眉头,向罗伯特投出疑似责备的目光。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迟钝,难不成这就是作为一个自私的商人应有的绅士风度吗?」
老爹总算看不过眼,委婉地对罗伯特以罗伯特能够理解的方式,给他提醒了他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罗伯特这才「啊」地反应过来,一边还除下穿在身上的外套,披到了诗塔夏的身上,自己则抱着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无奈得甚至有点想喊冤,毕竟诗老爹不知道塔夏并不怕冷这点,强迫着罗伯特展现出绅士风度,这让罗伯特感到相当程度的欲哭无泪。
不过,诗塔夏率直地收下外套的动作,使罗伯特都得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恶整自己了。
雪下得很大,几乎覆盖了所有的视野,不过,在雪落所形成的自然障壁之中,一丝明亮的火光映入了三人的眼里。
在火光的旁边,还有匹疲倦得发抖的马匹,想必,那就是信使用来赶路的悍马。
「喂!亚提斯老爹也过来啦!」
在那丝明亮的火光悬浮着的地方,传出了人的呼喊声,似乎对方也预料到老爹会过来的样子。
走近火光的方向一看,原来是萨莱提着火把,在一间比较大的木屋门前等候着,当他看见罗伯特和诗塔夏也与亚提斯同行而来的时候,也马上迎了过来,将他们带进了自己身后的木屋。
「呼…这雪真让人难受,是吧。」
萨莱在进屋以后对走在最后的罗伯特这么说,接着,他关上了木屋的门,在那木屋之中,人声鼎沸,虽然在男人们之中三三两两地夹杂着些女子,但大多数仍然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他们几乎都穿着农民的简朴装扮,似乎是村子里的人都主动聚集了过来,屋子里原本围着的圆圈,看见罗伯特他们进来了后,散出了一个口子。
「来了啊,那位村民们口中的旅行商人,欢迎来到福斯凯亚村,我是作为村长的盖亚。」
在圆圈中间,一名撑着拐杖、头上戴着圆帽的老者对罗伯特他们这么说,从那位老者眯起眼睛、打量着罗伯特他们的眼光看来,让罗伯特判定,他应该是位人生经验丰富、且时不时便会和商人打交道的老前辈。
如果说,亚提斯是肉体层面上的不服老,一把年纪都还依然健硕,那眼前的老者,便是精神上的不服老;皱巴巴的脸上,有一双剽悍的眼睛正在以猜忌的眼光盯着罗伯特看。
看着那老者和周围人们的神色,以及他手中拿着的信件,罗伯特一下子便肯定了那位老者就是福斯凯亚村的村长,于是,他礼貌地对老者说:
「是的,我叫罗伯特,这位是我的妻子,诗塔夏,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商人,目前带着小麦作为商品旅行。」
罗伯特没有马上揭开自己的底牌,但村长听见他说小麦两个字的时候,马上就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接着说:
「小麦吗…真可惜,我们的村子今年受到了丰收之神的庇佑,得到了不错的收成。」
「那么,我想,您应该会对我的另一种商品感兴趣吧。」
罗伯特露出了商人的职业笑容,微微上弯的嘴角,不卑不亢的态度,果然吊起了村长的兴趣。
「喔?能说说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还是等结束以后吧,那封信,我也能够听听内容吗?」
罗伯特看见周遭的村民都在按耐着什么,而且还有人一直盯着村长手中的那封信看,似乎是对那封信的内容非常介怀。
于是,罗伯特主动提醒了村长,让他先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至于买卖的事就稍缓片刻吧。
「没有关系,野狼也总是盘旋在鲜肉的周遭,难道他们跟从本能猎食的习惯,是应该受到我们指责驱赶的吗?」
霍格村长笑了笑说道,让罗伯特脸上那副商人的笑容也加了几分真正的笑意进去,那意思是在暗示罗伯特说,虽然罗伯特是势利的商人,但自己并不讨厌他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用拆信刀拆开信封,村长将里面对折的信纸拿了出来,摊开念道:
「胆小鬼约翰问候无名约翰和磨工约翰,祝福他们,并惩罚抢到霍比,看到你的身体只剩下脑袋,从敌人那儿了解你的朋友,足够时,说哇喔!」
那似乎就是信纸上记载的内容,这让解读信纸的村长和一直旁听着的罗伯特,都皱起了眉头。
那似乎就是暗号信,不过,显然那暗号解读起来还真的有点难度,让他们两人都同时愣住了。
此时,诗塔夏的嘴唇微张,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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