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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Mico

第七章 Mico

我的名字是“绊”。

这是【连接、羁绊】的意思。作为名字,它还挺好听的。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话说回来,你觉得,什么能让一名魔术师得到别人的认可?

或者说,什么能决定一个魔术师的地位?

是这个魔术师能使用多么强力的魔术吗?

决定魔术师地位的因素,并不是他使用的魔术能有多强。

战斗只是魔术的一个片面,或者可以说有一部分魔术师对战斗更本不屑一顾。

就算在战斗方面拥有惊人的实力,魔术终归是只能存在于里侧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强大也还是要受到魔术协会的限制。

真正决定了魔术师地位的,是他对于魔术的钻研程度。

越是精通一门魔术,就越意味着距离根源又近了一步。而根源对魔术师而言,是毫无疑问的正统的【毕生追求】

同时,仅靠一个人的精力是远远不够到达根源的,所以要以家族延续的方式去追求。

后辈继承前辈的魔术回路,将其与自己的魔术回路结合。这样一代一代地持续下去,魔术回路也就会越来越强大。

因此,对于魔术师而言,“出身”是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在魔术回路上的差距,可能是再多的后天努力都不够弥补的。

可以这么说,决定了一个魔术师的地位的,是他的出身。

也正是因此,对于那些历史比较短的魔术家族来说,出现了一个天资优异的后人,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我,正是“出身于下位魔术家族却天赋禀议”这一情况的完美适主。

不,仅仅这么说还不够,我的天赋可远远不只是这样。我的家族说不定能依靠我的努力而一跃成为时钟塔上位家族。

所以我的名字是“绊”,虽然我是个女孩,但这也仅仅是在完美天赋面前可以无视之的瑕疵。在我刚一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家族的继承者。

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坦然接受了。

后来,我有了个在魔术方面没有天赋的弟弟。父母完全没有打算把他作为魔术师培养,因此只是让他接受普通人的教育而已。

身材矮小却拥有魔术天赋的我,和体格高大却不会魔术的弟弟,就这样成为了一对特殊的姐弟。

对于家族对自己的看法,弟弟并不失望。他接受了这样的情况,并且在普通人的领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本来,要是能一直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或许我和我的弟弟都能拥有自己理想的生活吧。

然而,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家族所使用的魔术,是对活着的生物体进行改造的魔术。这个魔术有一个绝对的禁忌,那就是绝对不能改造人。

要是在战斗时以这样的方式伤害对手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在平时,这是绝对禁止的。

因为一旦出错,这个魔术的效果是不可逆转的。

现在想来遗憾的是——我还是这么做了,而且是对自己做。

“要是能再长高点,那我就优秀了”——年幼的我怀着这样天真的想法,触及了这个禁忌。

……

虽然出错就会很可怕,但我是个天才;

虽然被称为禁忌,但也只是以防万一失误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魔术,;

要是掌握了这种禁忌魔术,就有更多的人明白我是个天才,家族也会很高兴吧;

……

诸如此类的想法,催动我进行了改造自己的魔术。

而这次魔术结果就是——完全失败。

我不但失去了双手的知觉,全身的魔术回路也恶性变异。结果我变成了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的真正的废物。

这个时候我15岁。

在这之后,我几乎每一天都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说是接受康复,但最多也就恢复行动能力而已。我的魔术天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待在房间里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也牵连了弟弟。

家族失去了我,但是家族依然要延续下去。一直在和普通人一样读书的弟弟,被迫回到家族继承家业。

当弟弟被人陪同着来到我的房间的时候,我才知道了这一切。不只是我,弟弟的幸福也失去了。

即便如此,这时的我也无力改变,不但没有了魔术回路,家族地位也一并失去。更何况,让弟弟继承家业,我也认为是理智的唯一选择,就算这对他而言是失去现有的一切。

弟弟看我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埋怨、不甘,渐渐变得平静。后来甚至似乎能看到他同情我的神色。

族人看我的目光也不再包含敬畏。虽然没有嘲笑,但他们的叹息更使本应当让这个家族振兴的我对自己感到恼火。

我已经失去了魔术,对从小接受魔术特化学习的我而言其他的方方面面都是从零开始。就算行动能力有所恢复,我的身体素质也远低于常人。

或许我接下来的一生都将像这样度过吧——

但是,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一生。不仅毫无意义,还要承受亲手毁掉自己和他人的幸福的悔恨以及那些本该责备自己的血亲的爱悯与叹息。

这样空无一物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

死亡——当这个想法在我心中渐渐强烈,另一种想法也出现在我心中

我决定放手一搏——我恳求弟弟对我使用改造魔术,

这次不是“想要长高”这种少女的天真愿望。而是一旦失败就可能丧命的,在生命长度和生命意义上的选择。

魔术的内容是依靠魔力直接干涉我的魔术回路,不断地进行解除与融合——曾经被“烧毁”的回路直接丢弃,而依然完好的回路则重新结合在一起。

而就像嘲讽我当时的失败一般,弟弟进行的人体改造成功了。

由于我天生的魔术回路质量远超一般人,虽然不得不丢失很大一部分,剩下来的魔术回路也还是能达到正常水平。

但作为再次触及这禁忌领域的代价,我的身体将永远只能停留在17岁的样子。

本来是为了长高才去触及禁忌,最终不但适得其反还弄得遍体鳞伤——当我最后回顾这一切,真是十分感慨。

但就算拿回了使用魔术的能力。我也已经不再是那个能支撑家族未来的自己了。同时,经历了这些可说是离奇的事情后,我的心态也有了改变。

在这之后我立即离开了家族,独自来到了时钟塔。

绊,意味连接与羁绊。这个名字在我身上已感受不到任何共鸣。

如果有什么更合适的名字的话,“Misconception”这个词大概还不错吧。

所以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Mico”,在时钟塔成为了一名无所属的魔术师。

当然,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

——————

limit城,城外。

“大量的…龙种…吗?”

看着地上的探测魔术显示的结果,我一时有些震惊。说实话,虽然一开始在来limit城的路上就发现了龙种,但没想到它们数量有这么多。

这已经到了难以解释的地步,恐怕利姆托家族再怎么解释也难以将这个划分到limit城的对外防卫措施吧。

毕竟这可是“龙”——站在幻想种顶端的生物啊。

在我因为震惊而稍微有些失态的时候,Misu正沉默地站在我身后。他是个没什么兴致的家伙,对这样的工作感到无聊吧。

不,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觉得很无聊吧。

为了了解limit城的现状,现在我正和Misu一起在稍微远离limit城的森林里调查。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呢。差不多该回去了吗。

虽然我是打算尽量一个人完成魔术协会的委托,不打算和利姆托家族交流太多的。但是如果要应付大量的龙种的话,恐怕Misu一人难以完成。

“呐,”我转过头看着Misu,向他询问着说道:“怎么样?”

“双足飞龙的话,一般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Misu给了一个十足的标准回答。我想任何一个从者都会这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吧。

我收回魔力,地上的探测魔术也随之取消了。然后我继续说道:

“一般来说,哼?——就探测魔术的反应来看,对方可是一个双足飞龙军团呢。”

“那真是不巧,”Misu淡淡的耸耸肩:“我是不擅长对群体作战的哦。”

果断的回答,毫不掩饰。要是他稍微掩饰一下可能会觉得他能可爱一点呢——当然我一直都觉得他并不可爱就是了。

直到现在,Misu和我的关系都还不太好,他似乎不喜欢我,对我有些防备。虽然也有他可能不喜欢我性格的原因吧,但主要果然还是因为我的眼睛吧?——想到这里,眼睛里不禁传来一阵痛感。

要是能进一步了解他,或许能有办法让他好好地使用他的宝具吧?——这也是Misu现在未能发挥出的大部分实力所在。

“用‘她’也不行吗?”我故意嘴角扬了扬,看着Misu。

“也不是不行吧,只是呢,你想啊,”Misu笑了一下:“用‘她’来对付这种野怪的话,我是会很伤自尊心的啦。Master。”

要是让其他魔术师听到了“master”这个词,大概会大吃一惊吧,好在这里只有我们。

“那好吧。”当下,我也只好作罢了。

“不过,以后如果确实有必要,还是得请你稍微放下你的自尊心呢。”

必要的时候,还是希望他能全力以赴。

这之后,我走向了来时开出的一条道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话说,你怎么看。”行走中,我向Misu问道。既可以说是询问他的意见,也可以说是让我们之间有话可聊吧。

目前为止,我觉得要解释这些龙种的出现,基本上只能是使用“那个”了。

“指什么? ——!”Misu还没说完话,就躲入了身边的树木中,我领会了他动作的目的,也迅速把自己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了巨大而混乱的声响,本来能透过森林照射到地面上的一点阳光也被挡住了,看着地上迅速穿过的影子可以看出那些东西有多快。

我抬起头确认情况。

在天空中,一大块深绿色的物体迅速地靠近着limit城。

就这么看过去的话,我一时间也没办法反应过来,毕竟这不是常识中会有的东西。

但是再仔细地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聚合体”:密密麻麻的“某种生物”聚在一起,像一条幕布般地卷向了limit城。

“龙?!”

那密密麻麻的绿影,居然全都是双足飞龙。

——————

幻想种顶端的生物——龙种,正如一支军队般袭击着limit城。

阳光突然被一团“绿云”挡住,然后几秒之内这“绿云”便分散开来。

在limit城内的居民们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之前,就发现一种本应当只出现在人类幻想中的生物已经从天空中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双足飞龙的空袭,顿时让整个limit混乱不堪。它们落地后似乎早就确定好了目标:专门对人类进行攻击,而建筑物的破坏只是达成这一目的顺便为之而已。

——————

“这一下利姆托家族大概很狼狈了吧。”

当我和Misu回到limit城内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了。

外围的街道基本上看不到任何人和双足飞龙。大部分的人都向城市中心集中了。在那里似乎有聚集起来的魔术师在进行防御。双足飞龙也就在那里聚集了起来。

当然我和Misu的状况也不能说是完全的“现状安全”。比如说现在就有一只幸运的双足飞龙发现了落单的我和Misu。

“——!”发出声响,双足飞龙挥舞着翅膀靠了过来。

我也是突然发现了这一威胁,下意识地就开始了防卫。而要对付这个当然就要使出全力了——右手抬平,随着魔术回路的光芒,一颗紫色的气弹出现在右手掌心的前方,正对着那只靠近的飞龙。

这是一发加大——不,是一发超规格的阴炁弹。

大概是正得意着吧,这只幸运的飞龙毫不在意我的攻击,直接俯冲了过来。大概是准备把我和阴炁弹一起撞飞吧。

而当它碰到了我的阴炁弹的时候,却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随后便狼狈地落到了地面上。开始了挣扎的动作。

既然阴炁弹打中,那就得好好品尝一下诅咒的折磨呢,是你太无谋了哦——我在心里对双足飞龙说道。

“对于人类而言,这还真是相当可怕的威力啊。”什么表情也不露出来,Misu只是在一旁评论着说。

“你就把我的右手当做是超级魔术炮台吧,”我稍微感到有些虚弱了,说道:“只是也相当消耗魔力呢。”

“那现在怎么办?”

“找个合适的地方稍微看看戏吧。”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利姆托家族露出破绽。要是让他们太舒服,恐怕他们一直都不会老实的吧。

“嘁,”Misu露出并不失望的脸:“我一直还觉得你是个过分喜欢普通人的魔术师呢。”

喜欢普通人?我看了一眼Misu。

不,我只是觉得普通人和魔术师的生活本就不能互相影响而已。

至于这次,我觉得至少现在limit的平民应该都很安全吧,坐等利姆托家族的反应就好。

“让你失望了呢。”我扬了扬嘴角,回复了他。

突然想起来,不知道那个叫做唐木的倒霉鬼怎么样了啊。

已经被别的魔术师杀死了也不一定吧——我立刻在心里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谢罪。

——不知为何,想她的时候就想起了几十年都没见过的弟弟了。

那个叫唐木的女孩,她的生活也会被圣杯战争破坏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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