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班达克乔姆之战
朝阳冉冉升起,浓重的雾气仍然笼罩在班达克乔姆城南北两侧的广大森林。
狭小的林间小径中穿行着一队身着银闪闪的板甲的骑士,由于道路狭窄,只有少数人骑着马在前方领路,大多数人都下马协助步兵运载抢掠来的物资。
远方弥漫的浓烟渐渐冲散了浓重的雾气,暴露了他乌黑的身影。浓重的血腥味也渐渐渗透到空气中,散播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哈哈哈!希佩尔队长,这次真是大丰收,不仅抢到了足够的粮食,还顺便过了把瘾,真是畅快!”
“是啊!原本只是想向他们征粮,但没想到他们反抗的这么激烈。不过也不错,有了他们反抗征粮的理由,我们也可以为所欲为一番了!”名叫希佩尔的骑士脸上露出十分**的笑容。
“不过他们国家的女人真的是很出色啊!尤其是那丰满的肉体,能带给我更多的满足感,不愧是天生的妓女啊!哈哈哈!”
随着希佩尔狂笑不止,其周围的部下也和他一起大笑。
在奉行实力至上主义的普雷希曼帝国中,骑士阶层不像希斯弗里曼王国一般拥有着令人敬仰的骑士风度,他们的骑士明显漠视名誉,在实力至上主义思想的毒化下,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也形成了他们嗜杀的性格。
作为普雷希曼帝国进行统治的中坚力量,骑士阶层的思想无疑会影响这国家的方方面,这在军事方面尤为突出。在强调优胜劣汰的军队中,能力突出者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升迁,这和强调血统至上的希斯弗里曼王国完全不同。宽松公平的军事环境让来自各国的有军事才能的人源源不断地流入帝国。而这也成了帝国在对外战争中始终保持高压态势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功利性的思想与制度能令帝国保持强国地位的同时也能将其毁灭。将领们拥兵自重的现象比比皆是,尾大不掉。帝国历代皇帝虽然早已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并进行了众多的改革以图加强皇权,但这些改革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失败的皇帝不仅身死,甚至还被灭族,而篡位者接二连三地建立新王朝的事时有发生。受限于以骑士阶层为代表的军事贵族们的威胁,之后的历代皇帝对改革一事失去了信心,政策上也采取了讨好军事贵族的政策。而这也无法阻止军人野心家们的步伐,改朝换代的事仍是此伏彼起。
但到了爱奥拉皇女的父亲罗贝尔三世时一切都变了。罗贝尔三世也是通过叛乱成功上位。他由于得位不正,加上忌惮于军人叛乱、亲族内部相互倾轧的悠久“传统”,他做出了改变。他利用国内混乱局势所造成的权力真空,将一大批平民扶持成了军事贵族以抗衡所剩无几的不太听话的旧军事贵族;同时,他还将大量外国奴隶解放并将他们编入军队,使作为军队核心的骑士阶层感到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他加大了对外扩张的强度,使军人长期忙于对外作战而无法顾及阴谋叛乱。他的做法也取得了巨大的成效,自从罗贝尔三世登基以来帝国再也没出现过一次叛乱,而且积极的对外扩张也使帝国的领土扩大了一倍,国力也到达了一个新的顶峰。
而这也导致了帝国与邻国的关系十分紧张。在它的周围所有的邻国都是他的敌人,他们是如此惧怕帝国,甚至是为此签订了集体防卫协定。不仅如此,他穷兵黩武的恶名早已名扬四海,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主动与他建立邦交,使它在国际上十分孤立与被动。
继承皇位的路易二世作为一只老狐狸自然是深谙此理。为了树立他的权威,他急需一场胜利,而与帝国有着百年世仇的希斯弗里曼王国则是最好的目标。而且征服希斯弗里曼王国不仅可以达成政治上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可以将它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矿藏、优良的海港收入囊中,以解决因常年征战而造成的国库亏空问题和维持军事贵族们奢靡的生活。但由于平均海拔达四千五百米的厄迪布索尔山脉的阻挡以及希斯弗里曼王国东部地方领主的坚决抵抗,历代帝国皇帝从未得手过。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尔萨斯公爵的公开投敌使东部地区完全落入了帝国手中,依靠东部地区发达的农业,帝国不仅完全能供解决五十万大军的补给问题而且还直接造成了希斯弗里曼王国粮食贩运系统的崩溃。东部地区被占领后,手工业与商业发达的中西部地区立刻陷入了粮荒。逼得王国新政府只能向邻近友好国家高价购买粮食,虽然暂时解决了粮食问题,稳住了人心,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亡国的危机还是不断地萦绕在惶恐不安的心头。
另一方面,为了夺取出海口,普雷希曼帝国将战略方向定在了北方。同时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消磨他们的抵抗意志,帝国军对坚持反抗的城镇与村庄实行了残酷的焦土政策,就像蝗虫一般,残酷的帝国军不会放过一件东西,更不会饶恕每一个人,无数的城镇与村庄在熊熊烈火中灰飞烟灭,越来越多的人死于他们的剑下,不断有人暴尸荒野,鲜血染红了他们侵略过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甚至是每一个脚印。
而最恐怖的是有些部队为了夺取更多战利品而对任何目标进行无差别攻击,他们的上级也想分一杯羹,便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当那些屈服的人们暗自庆幸时,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不受到任何保护了。而这支由希佩尔指挥的部队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迷雾重重的森林中,阴森恐怖的气息并没有下退他们,但前方道路那深邃的黑暗似乎早就已经昭示了他们的命运。
“小声点!听,那是什么声音?!”希佩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便示意部下闭嘴。
部下们看到希佩尔严肃的表情后立刻停止了大笑,顺着声音的来源,他们开始竖起耳朵仔细的辨听。
声音越来越大,发出令人紧张的刺耳噪音。
希佩尔早已冷汗直流,在他的认知中只有雷声可以与这声音媲美。这声音犹如一股高压电流将希佩尔和他的部下的每一根毛发都电得直立起来,他们发现这种紧张感与压迫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它在自己体内乱窜,惊得自己毛骨悚然。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天际,被惊醒的希佩尔与他的部下手忙脚乱地安抚受惊的马。就在惊魂未定时,一枚极具质感的重物从希佩尔脸边划过并深深地钻进队伍中间。还未等希佩尔细细体味灼烧所带来的疼痛感,那庞然大物便突然爆炸。顿时,灼热的弹片横飞,潮湿的泥土无序翻滚,身后的骑士们被炸得人仰马翻,被撕裂的肉体与铠甲漫天飞舞。连竭力呼喊的时间都没有,更猛烈的攻击便已到来。更猛烈的爆炸持续不断,一个个巨大的陷坑出现在了地面,不断有人与马血肉模糊的翻滚到陷坑中,被炸断的树木盖在上面形成了一座座天然的“坟墓”。
“敌人,敌人到底在哪里!?”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希佩尔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单枪匹马地立在重物来袭方向的森林前,不断地挑衅着,可是并没有人应答。在嘈杂的爆炸声中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在纷飞的弹片雨中他是多么地软弱无助。从军十五年,历经无数场战斗,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充满笑意而是深深的绝望。
“轰!”在最后一次爆炸中,希佩尔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在不明不白的攻击中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
“打雷了吗?”艾奥拉皇女有些恍惚地望着发出神秘轰鸣声的北方森林深处。
就在这天早上,普雷希曼帝国军高层与马尔萨斯公爵举行了最后一次作战会议,在会上,艾奥拉皇女提议留下足够的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但刚愎自用的吕根格里夫与复仇心切的马尔萨斯公爵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利用手中的最高决定权硬生生地压下了艾奥拉皇女的建议,并强令所有的部队同时出击,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对希斯弗里曼军进行合围一举歼灭。
艾奥拉皇女的严谨慎重也并没有得到其它人的认同。其他高层指挥人员面对大好的形式也开始自信过剩,他们的狂热被吕根格里夫和马尔萨斯公爵的计划煽动了起来,因而他们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二人那边。自己的价值不被众人认同使艾奥拉皇女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遭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自暴自弃的念头开始在她的心中悄悄发芽。现在唯一能使她不断激励自己的就是她作为皇女和军人的责任感与荣誉感了。
打起最后一丝精神,艾奥拉皇女令侍女将自己的妆容梳理整齐,将金色的板甲牢固地套在自己身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便跨上自己最喜爱的那匹白色骏马,顶着狂烈的西风,向着她期望已久的战场奔驰,去战场上寻找自己的荣耀与归属。
……
被融化的雪水所浸染的草地十分的湿滑,一不小心就可能因面部陷入泥里而窒息死亡。但在以生命为赌注的战场上,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在战场上一切都十分公平,这里只有生与死的区别,一切权利,财富与荣耀都无法干预生与死的命运。
战场上旌旗招展,希斯弗里曼王国的百合花旗和普雷西曼帝国的黑鹰旗遥相对应。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因而战场上反而多了一丝肃穆。
处于守势的希斯弗里曼军选择了利于防守的圆阵并在圆阵的中央堆置了大量的物资。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放弃了两翼而坐等着被敌人包围。
敌军见状立刻调整阵势,将主阵从方阵变成了雁翅阵。其两翼的骑兵部队也迅速绕到了希斯弗里曼军的背后,配合步兵部队对希斯弗里曼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在普雷西曼军后方的一座小山上,吕根格里夫将军和马尔萨斯公爵正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这一“壮景”,貌似对这看上去将赢得“毫无悬念”的战争他们早已“胜券在握”。
但艾奥拉皇女却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早已透过那微蹙眉头下的锐利碧色鹰眼发觉了异样。
“为什么他们没有部署骑兵!?”
由于艾奥拉皇女的提醒,二人也发觉了敌阵中这一“异样”的情况。
在这个世界,骑兵是军队的核心,在许多重大的战役中,能决定胜负的往往都是骑兵,特别是骑士们组成的超重装骑兵。因此,希斯弗里曼军的布置确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什么啊!有什么大惊小怪,肯定只是敌人打算坐以待毙罢了!”吃惊不过一秒,吕根格里夫将军就立刻恢复了自信,己方绝对的兵力优势早已令他忘乎所以,使他坚信无论如何获胜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性格严谨细心的艾奥拉皇女自然无法容忍如此毫无根据的答案,而正打算反驳时,马尔萨斯公爵却开口了。
“进攻吧!”那声音冷冰冰的,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无论是性格刚毅的艾奥拉皇女还是野蛮残忍的吕根格里夫将军都莫名其妙地感到脊柱发寒。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个复仇心切的男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
“好,全军听令,进攻!”吕根格里夫将军用有些颤抖的手紧握住指挥杖,强迫自己止住战栗,集中精神指挥作战。
除了艾奥拉皇女下辖的黑鹰骑士团留在原地保护主帅外,其余的部队皆怒吼着以排山倒海之势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希斯弗里曼军
在敌军的计划中,普雷西曼帝国军负责从东方进攻希斯弗里曼军,马尔萨斯公爵的军队则从其余方向包围希斯弗里曼军。在完成包围后,逐渐的消耗敌军的物资和体力,消磨他们的战意,最终消灭崩溃的敌军。
完成合围后,担任主攻的普雷西曼帝国军率先发难,担任先锋的重装骑士们将骑枪紧紧地夹在腋下,对准敌人,准备一举冲垮敌人的防线夺得首功。
然而就在骑士们的枪头即将触及敌军的盾牌时,他们的坐骑却突然失去平衡,将他们的主人硬生生的摔进了敌阵如林的长矛阵中。瞬间,不成声的惨叫暴发了。
同伴们的惨状令紧随其后的骑士们深受刺激,怀揣着为同伴们复仇的想法,他们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进攻,在阵前卷起了令人窒息的“沙幕”。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众多粗长的长矛纷纷从希斯弗里曼王国军的队列间隙中伸了出来。由于事出突然,高速冲锋的骑士们根本来不及躲闪,不可避免地与沉重巨大的矛头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巨大的冲击将冲在前面的骑士向后顶飞,运气好的话就与后面的骑士相撞而捡回了一条性命;运气差的则被随后而至的骑兵们踏成了肉泥。
希斯弗里曼军也因巨大的冲击力而产生了轻微的混乱,但前方敌军留下的大量死尸却为其提供了一道有利的屏障使其有充裕的时间重整旗鼓迎接下一次攻击。
而普雷希曼帝国军则没有这么幸运了。正前方的骑兵们早就无法动弹,后方的步兵们因为视线被骑兵们阻挡而不明情况。全军上下早就挤成一团陷入了进退不能的尴尬境地。因组成复杂而士气低落的马尔萨斯公爵的军队看到普雷西曼帝国军的惨状后士气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原先配合行动的想法也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无论普雷希曼帝国军派来督战的军官如何威逼利诱,他们就是不敢上前一步。
“时机已到,传令,进攻!”
传令兵收到命令后立刻点燃了一个筒状物下方的细线,待细线燃烧殆尽后一个绚丽的红色火球瞬间腾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它所吸引,但不同的是,希斯弗里曼军似乎是清楚了什么,他们立刻吹起了进攻的号角,密集的长矛迅猛地向前移动,而目标正是注意力被转移的敌军。
“啊……啊啊!”被卷进长矛阵的敌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号角声,从阵中射出的箭雨也无情地倾泻到挤成一团的敌军队伍中。敌军中不断地有人倒下,因受伤而趴在地下的敌军在苦苦挣扎,但随即就被后方尾随而至的敌军了结了性命。
“这是……发生了什么!?”战场形势的突然逆转令吕根格里夫和马尔萨斯公爵手足无措。
二人这时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爱奥拉皇女。
爱奥拉知道二人的想法,因此她开始在二人面前装傻。
“你们看我干什么,快去指挥战斗啊!”艾奥拉皇女一本正经地说。
“皇女殿下,小人能力不济,因此希望皇女殿下接替我指挥接下来的战斗。”犹豫有求于人,吕根格里夫不得不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向爱奥拉求助。
“那把你的指挥棒交给我!如果你要我指挥就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
吕根格里夫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他原想将风险全部转到爱奥拉皇女头上然后自己捞好处。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爱奥拉皇女根本不入圈套,反而自己成了待宰的鱼肉。
在恩瑟的再三催促下,吕根格里夫极不情愿地递出了那象征军权的镶嵌着各色珍贵宝石的黄金指挥棒。
接过指挥棒的爱奥拉的欣喜并没有流露于言表,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全军听令,从现在开始全军上下开始由我指挥!”爱奥拉早已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激动,豪情万丈地挥舞着自己的指挥棒。
黑鹰骑士们也随之鼓动呐喊,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座小山上。
在爱奥拉皇女强有力的指挥下,己方迅速后撤,用最短的时间重整好队形。同时,也改变了进攻的方式,骑士们不再发起集群冲锋而是被编成了小群,绕着圆阵不停地转;长弓手们则是不停地倾泻着恐怖的剑雨,将敌方的盾牌射成了筛子;步兵们则在骑兵后待命,等待着进攻。
很快,希斯弗里曼军阵中便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圆阵的边缘也出现了多出的破损,如果不是后方人员及时堵住,可能圆阵早已被突破。希斯弗里曼军的压力陡然增加。
“恩瑟,你认识那个拿着指挥棒的指挥官吗?”我指着小山上那个穿着华丽黄金板甲的人。
“嗯!她的名字叫爱奥拉,是普雷希曼帝国前任皇帝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我童年最亲密的玩伴。”恩瑟如是说。
“那你对她的评价如何?”
“嗯,这个……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难以置信’。”恩瑟对她的的评价很高却又有些笼统。
“那能详细道来吗?”
“当我们小时候都被父母带去各种社交场所结识社会名流以为后来的政治活动积累经验和声望时,她却热衷于军事,每天和她接触最多的也几乎都是军事上的事。大家都把她视作异类,除了我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她。”
“那她的能力如何?”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指挥的队伍从未在任何一场比赛或演习中输过。”
“那就是说,这一次是她的初阵。”
恩瑟轻轻地对我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我们把这份‘大礼’送给她作为她初阵的祝贺吧!”我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知晓我的意思后,我身旁的科洛宁立刻向传令兵发号施令。传令兵随即将一发紫色的闪光弹用同样的方式射到了空中。
战场的厮杀声逐渐停下了,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在了紫色的光点上,包括希斯弗里曼王国的士兵们,面对着这从来没有被布置过的命令他们有点茫然失措,但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突然,响彻碧空的尖叫声无缘无故地出现了。所有人都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但并不能发现什么。
“轰!”接二连三的爆炸在普雷希曼帝国军中响起,猛烈地冲击着他们,无数的敌军被炸得血肉模糊,由于队形过于密集,每次爆炸总会造成巨大的伤亡,有的被抛上了半空坠落而亡,更多的则是被灼热的破片撕裂了躯体。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加剧了步兵的混乱。巨大的血坑中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因痛苦而呻吟的士兵比比皆是。而普雷希曼帝国军的队形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殿下,你看!”副官的呼喊叫醒了因震惊而失神的爱奥拉等人,他们随即向着副官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森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排黑色的庞然大物,而那正是我埋伏的火炮,架退式后膛钢炮不停地怒吼着,喷吐着大量的硝烟将一发发致命的炮弹射入敌阵。
从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器的爱奥拉皇女一行也彻底傻了眼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你看,他们好像在瞄准我们!”副官的失声大叫彻底让所有人都慌乱了,但这已经来不及了。
一发发黑色的身影突入了队伍中,爆炸掀翻了草皮和泥土,整齐的阵容变得残破不堪,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混乱。
由于躲避及时,爱奥拉皇女、吕根格里夫将军和马尔萨斯公爵以及少量侍卫侥幸逃了出来。而他们身后的黑鹰骑士团则是全军覆灭,连爱奥拉皇女最为信任的副官都丧生在了恐怖的烈焰暴风中。
数万名死者的鲜血顺着山坡汩汩流下,将山坡染得一片血红,散发着恐怖的戾气。味道更是让人作呕。
“死神……死神发怒了!”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恐怖轰炸中马尔萨斯公爵早就丧失了往日的威风,他面色铁青,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全然不知自己的胯部早已让温润的液体浸湿。这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
吕根格里夫将军由于直接挨下了冲击早已休克,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
受到打击最大的莫过于爱奥拉皇女了。浑身凌乱不堪的她正茫然地看着已成尸山血海的小山。刚才在炮击下丧生的全部都是黑鹰骑士团的成员,而且是被成建制的消灭,就是说黑鹰骑士团早已全军覆灭。
在她的心目中黑鹰骑士团不仅是保住自己地位与权力的军事支柱更是如亲人般的存在,而黑鹰骑士团正是从小缺失家庭所给予的温暖的她所唯一能依靠的存在。
她实在无法接受“亲人们”一瞬间殒命的事实,只能茫然地跪在泥泞的地上,像无助的孩童一样失声痛哭。
“砰!”一发紫色的闪光弹被射向空中。随即炮声停止。
正当所有人都感到庆幸时,浓重的烟幕中却传来了沉重整齐的脚步声。
渐渐的,一排排穿着蓝色外衣和白色套裤,踏着长筒马靴,套着闪闪发光的白色胸甲,顶着刻有胜利女神像的华丽高顶盔的士兵们陆续从烟幕中出现了。
与此同时,身着同样装束的骑兵部队也突然出现在了敌军的东西两侧后方并迅速地包抄了上来。
包围的部队数量之多以及规模之大使漫山遍野都被铠甲所反射的白光所包围。
形势再一次逆转,普雷希曼帝国君和马尔萨斯公爵的军队被反包围,形成了“中心开花”的局势。
由于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因此面对及其不利的局势时他们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不好,军营被偷袭了!”不知是谁喊了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正冒着滚滚浓烟的东方。
这残酷的显示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马尔萨斯公爵的部队首先崩溃了,走投无路的他们纷纷选择了投降,任凭军官们如何鼓动甚至威胁也止不住这群乌合之众大规模投降的浪潮。有的军官甚至是被士兵们胁迫着投降。
很快,南、北、西三个方向上的敌人完全放弃了抵抗。
这使得这三个方向上的大部分兵力都可以参与对战斗力和纪律性最强的普雷希曼帝国军的合围。
被重重包围的普雷希曼帝国军不愿坐以待毙,他们凭借严密的组织系统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将骑兵与步兵编成小股集群,并集中到一个方向前后布置。
“想轮流攻击打开突破口吗?好方法!可是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结束了自言自语,我下令将预备队调至那个方向。
在不同却有条不紊的号令声中普雷希曼帝国军开始了轮番冲锋。这一次,没有军乐,只有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马蹄声。他们的心中早已没了求胜的信心,更多的则是求生的欲望。
面对着犹如发狂野兽般的帝国士兵们,对面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的震惊,他们纷纷举起手中装上雪亮刺刀的步枪,按照平时训练一样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敌人。
“射击!”在军官的统一指挥下,士兵们开始射击。曾经身为军人或奴隶的他们在经过了更加严苛的训练之后,完全变成了只听从我的命令的杀人机器。
从浓重的火药硝烟中射出了密集的枪弹,它们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凶狠地钻入了前排骑士们厚重的板甲中在他们的胸膛上开出了一个个血花四溅的大血洞。
敌军猝不及防,原先凶猛的攻势立刻就被遏制了。他们被这种神奇的武器给吓破了胆,但正如明知自己将必死无疑的雄狮一样,越是在绝境中才能展现出它那出自原始野性的疯狂。现在的普雷希曼帝国军已经陷入了疯狂中,他们彻底放弃了所谓的组织,变成了真正的单打独斗,并成群结队地扑向敌人。
面对敌人不计后果的攻击,士兵们排成一线全力射击,但还是无法彻底逼退他们。整个防线摇摇欲坠。
“机关枪准备,火炮抵近射击!”
数百挺加特林手摇机枪喷泻出的弹雨转瞬间便将密集的敌人如割麦子一般扫倒。密集的扫射令活着的人只能惶恐地匍匐在地上同时也扫光了他们最后的勇气。密集的炮轰更令他们胆颤心惊。
他们疯狂的攻击最终在日落时分被阻止。无休止的吼叫声终于停歇,伴随着烟雾的大量消散,早已变得千疮百孔的战场原型毕露。数不尽的尸体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猩红的血泊被烈焰照得通红,令人感到眩晕的红光使远端渐暗的苍穹重新染上了恐怖的猩红色,宛如另一次日落。
伤痕累累的普雷希曼帝国军早已完全崩溃,许多人跪在地上,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正在扫荡的敌军。枪弹与炮弹所编织而成的交响曲早已将这支自负傲慢的军队的一切骄傲与荣耀都炸了个粉碎。在他们眼中,这场战斗毫无意义可言,更像是一场为了向死神献祭而举行的一边倒的屠杀。
因此当敌军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面前时,他们麻木了,宁愿变成待宰的羔羊,纷纷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投降。
与此同时,东方的那座小山下,爱奥拉皇女一行人仍未放弃抵抗。他们从早上一直战至傍晚,早已气喘吁吁,而手持装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则是越聚越多并轮番上阵。即使尽显疲态,他们还是殊死抵抗。由于我下令要生擒敌方高级指挥官,因此士兵们不敢开枪射击,只能凭借刺刀与他们周旋。但凭借人数上的优势,爱奥拉一行被完全分割包围,除了爱奥拉其余的人也都被相继制服。现在的爱奥拉完全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华丽的黄金铠甲到处都是泥垢与划痕,,原本削铁如泥的手半剑早已形如锯齿,缀有金色花边与纹饰的红色披风形如破布,面颈甲的里侧不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呼出的水汽透过面颈甲上的十字星形透气孔不断流出成团状聚在面前。很明显长时间的打斗早就使她疲惫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爱奥拉质问自己。
原本应该赢得毫无悬念的战斗莫明其妙地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令她十分痛苦,令她灰心丧气。
肉体上的疲惫引起了精神上的迟缓,就在爱奥拉皇女思索的片刻,一名士兵用沉重的枪托狠狠地砸向她的面部。爱奥拉皇女当即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她无法再继续支撑住疲惫的躯体,倒退几步后就重重地摔进了泥地。周围的士兵也抓住了宝贵的机会,他们迅速扑了上去将她的四肢死死地按住,控制住了她。
意识尚存的爱奥拉皇女仍然拼死挣扎,但疲惫的她早已无法从别人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了。
士兵们也毫不客气,他们拿来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头罩将她的头部罩住并用铁链将她五花大绑。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熹微的月光透过布罩的缝隙照入眼缝,柔和的月光令人感到一丝温暖,但爱奥拉皇女内心的绝望却已不是这点微光所能驱散得了的。她已不再祈求战神能为自己带来辉煌的胜利,她只祈求死神不要残忍地夺走自己的生命。
嗅着战场上混杂着浓重血腥味和硝烟味的空气,感受着马车移动所带来的阵阵颠簸感,爱奥拉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无声的泪痕……
残酷的班达克乔姆之战就此拉下了帷幕,希斯弗里曼军以伤亡不到五百人的轻微代价换来了敌方超过三十万人死亡,近一百万人投降的战果,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自此,世界的天平开始转动,惊天动地的变化将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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