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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兄妹情深

七、兄妹情深

“唔嗷……失败了呢。”

珀雅行走在古色古香的阁楼走廊中,低着头耷拉着肩膀,连一直高扬的尾巴都开始颓丧的向下摆动了起来,足见她的沮丧。

珀雅刚才尝试告诉爷爷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今后的打算,就在她兴致勃勃准备开口之时,却被爷爷的一句“老夫会考虑考虑的,你先去休息罢。”给推离了房间。她看到母亲已经开,只好服从族里的规矩,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看起来,只能明天再试试了嗷。)

珀雅站在窗边向外望去,看见的是在森林之上的浩瀚无垠的星之海洋。

珀雅没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只见过波澜不惊的星海。深色的夜空中漂浮着几颗最亮的星星,被月光照亮的云卷耳像是在夜间起飞的白鸟,张开双翼飞越这片海洋,星星像是这些羽翼上的滴滴露水,暗暗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要是能看到大海就好了嗷……”

珀雅这次出门实际上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一睹自己憧憬已久的大海风貌,当作一次长见识的旅行。

灵寅族作为隐藏于深山老林中的一族,对大海的了解除了古书上的意象图画就是他人口述中的一己之见,真正见到那块巨大的苍蓝之布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这次的目的地【圣旗镇】,其实离大海已经很近了。可她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还是咬咬牙、毅然决然的跟着勇者跑到了元老山上,与见到美景的机会失之交臂。

“真是可惜嗷……”

珀雅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自觉出现的尾巴有些失落的扫了扫地上的尘埃。

琉璃色的灯笼纸被里面的灵气灯点亮,静静悬挂在窗外的屋檐一角,吸引来许多的荧光小虫儿,围绕着它翩翩起舞。灵寅族塔上的夜晚是十分安静的,比起楼下市井俗世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车马骈阗,族塔作为一族的象征,上层自然是给高权贵人们提供了一份难得的清净。

就在这时,珀雅的耳朵听到了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她习惯性的转过头去,却发现来人是自己不能再熟悉的人。

一头狮子般的蓬发像是从浸泡在橙汁里取出的太阳般,感觉像是在散发着温柔的夏天的味道,如果轻轻抚摸的话不会感到刺手,稍微用力的按下去会感到有些疼痛,像极了他的性格——平时平易近人,逼时毫不认人;一双琥珀般的双眼中闪烁着机敏的光,嘴上浅浅的弧度勾画起他的悠然自得,手臂旁夹着一沓文书,随意的插着口袋走过,高大挺拔的身姿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就是【珀风】,珀雅的亲哥哥,族内得力的上层高管。

“嗯?这不是雅雅么,你怎么会站在这呢。”

“哥哥……”

珀雅看着来人的面容,心里升起了一种渴望撒娇的欲望,想着想着就不禁红了自己的眼睛,吓得珀风赶紧过来关切的询问情况。

“雅雅,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吓哥哥啊!”

“呜……我、我……”

“先到那边的阳台透透气吧,有什么事和哥哥说,好吗?”

“嗯……呜……”

珀雅就这样被珀风扶着走到了一旁的大阳台上,凭依着新涂装的红黑色栏杆,迎着夜风不住的抽泣着,用手抹着自己脸上不断流下的泪水,看得珀风心急如焚。

“雅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去揍!”

“是、爷爷他……”

“抱歉,哥哥暂时还打不过爷爷呐……”

“不是,是爷爷他、不认同我的想法……呜……”

“想法?雅雅有什么想法,和哥哥说说,哥哥绝对是理解你的!”

“其实……”

珀雅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哥哥说了一遍,揉桑着哭腔和颤抖。

珀风听的时候看着珀雅的脸,没有说过一句打断她的话,静静的听她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才缓缓开了口。

“雅雅——长大了哦,哥哥很欣慰呢。”

“!”

珀雅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看着哥哥一脸欣慰的表情,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哥哥向来是最听从爷爷的话、服从族里规矩的模范族人,能同意自己的想法,真是令她感到意外。

珀风把头扭向了远处的月亮,看见远山间的缝隙被月光打亮,时不时窜过几个迅捷的身影,惊起一群群栖息的飞鸟。他单手扶着栏杆,语重心长的说着话。

“雅雅以前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爷爷说什么就听什么,哥哥一直很担心你会不会没有自己的主见,成为族里的扯线木偶呢……不过看起来,这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确让你长了很多见识呢——自由,是我们最渴望的东西,同时也是最难得到的东西……”

珀风的手抓了抓红色的木面,气息凝成的小型虎爪划出道道伤痕,他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嘴角的弧度也是依然公文办事的那样正好,但是话语里却透露出一股不情愿的力量,“笑面虎”的称呼,可能就是这样来的吧。

“雅雅,你听好了——你还年轻,不应该被腐朽的族规束缚住,应该寻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冒险……你懂哥哥的意思吗?”

“嗯……!”

“族里的规矩是固然繁多的,哥哥也是被逼无奈——才待在这里工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妈妈,为了顶替上爸爸的空缺——也是为了你的未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嗷?”

“呵呵……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这次的任务是决定雅雅你是否有能力继承族长之位的关键,爷爷他——执着于纯正的血脉,执意要你成为族长,而不是身为混血种的我……”

珀风看着自己的掌心,想起小时候被爷爷训斥时的画面,自嘲的笑了笑。

那时的他也才是个位数的年龄,却过早的被教导了“纯血种才是正统的继承者,除此之外的混血种都只是为其服务的下等罢了”这一说法,心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爷爷的话语里大多都是对他的失望教导,日复一日的冷眼相待和严厉管教让他感到痛苦不堪,寻求母亲的安慰时却被爷爷训斥为“懦弱”,再加上父亲的突然离去搞垮了整个灵寅上层,越来越多的压力架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无处可逃。

(期望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只存在于老人家的幻想之中吧,自己就只是个不被需要的存在什么的……)

这样的思想时常盘踞在他的脑海,导致生活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都只是一场噩梦的轮回。

然而,在多次向上天祈祷之后,珀风的人生终于得到了转变。

珀雅的降生,给他带来了希望的曙光——身为纯血种的亲妹妹,既可以帮自己摆脱爷爷的训导,又可以给自己带来生活的目标。因为现在的珀风是一个哥哥,是一个应该当起榜样的存在,不能够再凭着自己的一己之见生活了。

他花了几年时间,从受人非议的“族长废子”转型成了受人欢迎的“族长候补”,爷爷的话语也多了几分肯定,这一切都多亏了珀雅——他亲爱的妹妹。

所以,自己既然能够承担这一份责任了,不再习惯于把妹妹当作自己的挡箭牌和心灵支柱,那么在爷爷教导下辛苦了十几年的珀雅,在这时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了吧。

“哥哥——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优秀,珀雅是知道的嗷!”

珀雅脸上留下了一条条泪痕,眼中却发出急切的光,抽着自己的鼻子鼓励着哥哥,让珀风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感受着妹妹带来的力量。

“呵呵,没有雅雅的支持和鼓励,哥哥还走不到今天呢,也是该谢谢啊。”

“嗯!可是,爷爷那边怎么办呢?他不会同意我的想法的……至少是现在……”

“……爷爷自然会理解的,老年人的固执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证明雅雅你的实力给他看,到时候自然会——放你走的呢。”

珀风的眼里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色彩,他面对自己心爱的妹妹提出的提议,尽管是非常支持和赞同的,但是同时又有些舍不得放开她,心中的自私正想把她牢牢的抓在手中,不让这只小鸟离去。

“嗯,那我要证明给爷爷看——我已经长大了,有实力离开家和同伴去冒险了嗷!”

“呵呵……等等,‘同伴’指的是?”

珀风的眉毛揪了一揪,眼中的倒勾也变得锋利了起来,他耐着性子问道,心里想的却全是对方是不是女生的事情。

珀雅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么,只是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介绍勇者,就笑着告诉他道:

“啊,我还没跟哥哥说过呢——这次外出我认识了一个同伴,他叫勇者,是个很强大的人哦!”

“勇者啊——没想到这个年头,女性都能当勇者了呢,真是难能可贵啊。”

“哥哥搞错了哦,勇者是个男生——尽管长的很可爱啦,不过的确是男生嗷!”

“呵呵,说不定是雅雅搞错了呢,长的可爱的女生扮成男孩子也有可能呢,她们渴望变成男性的心理是很强烈的……”

还没等珀风自我安慰完,珀雅就气呼呼的打断了他的话,叉着腰坚定的告诉他了这个现实,先前抽泣时的色彩早已融入了夜晚之中,此时的珀雅又是那只自信坚强的小老虎了。

“哥·哥!勇者是男·生·啦·男·生,是真的嗷!”

“……雅雅为什么那么确定呢?”

珀风的笑容凝固了,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珀雅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点,只好气红了脸说道:

“呃、因为——他就是男生嗷!”

咔嚓!

珀风的理智之弦崩坏了。

“那个勇者现在在哪?哥哥很有兴趣和他聊·聊·天啊。”

“哎,他——出去散步了,我看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啦。”

“那等他回来后,我们再详细的聊聊天吧——关于和雅雅的相遇以及相(小声)恋的过程……!!!”

“???”

珀风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地方跑来的(哔),竟敢拐走自己家亲爱的妹妹。

(看我不打死那个(哔)的(哔)(哔)(哔)就怪了!!!)

珀雅看着哥哥脑袋上爆出的青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阿嚏。”

而迷失在森林深处的勇者大人,弱弱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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