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亮,伊修姆萨的街头就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洋溢着对生活美好的希望,以最饱满的热情来面对珍贵而美妙的一天。
但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挫折与磨难而感到沮丧,对生活失去了方向,然后在迷茫中导致……彻夜未眠。
莱特就是失眠大军中的一员,顶着臃肿轮廓泛黑的双眼,漫无目的地走在伊修姆萨的街道上。
“嘿,少年,看你像是第一次来伊修姆萨的样子,怎么,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搭在莱特的肩上,耳边传来一声男音。
莱特顺着那只因常年暴露在日光之下而显得格外黝黑的手臂望去,是一位棕色眼眸的少年。
“我叫安东尼奥,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尼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少年自咧着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你们伊修姆萨的人都这么热情吗?”莱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一想到昨天晚上碰见的那家伙对自己一脸嫌弃的样子——
“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要特别对待了。”尼奥搂着莱特的肩,看了莱特一眼,“咦,这么看来怎么像是一位大叔呀?”
“你有见过长得像我这么潇洒的大叔吗?”
“从背影看明明和我差不多年纪,但从正面看的话像是活了百岁的人一样,沧桑吗?不像,嗯……猥琐?啊,好像是个不适合放在人身上的词汇……”尼奥皱着眉头自话自说着。
“……好了,我正准备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别打扰我了。欲睡不能的愤怒发泄起来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莱特将尼奥的手臂拿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就是这个,关于住处问我就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专供你们这些初次到访伊修姆萨的旅人。”
“要钱吗?”
“不用哦。”
“……赛莉卡说,凡是不要钱的东西都要不得。”莱特板着死鱼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赛莉卡?这名字好像挺耳熟的……哎呀,不管怎么样,不用担心就是了,你知道每天来到伊修姆萨的流浪诗人有多少吗?光是安置他们,伊修就花了不少金钱和人力。我们呢,只需要假装是他们的一员就可以了哦……”
任由尼奥说的天花乱坠,手脚并用描绘着美好的一面,莱特愣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眼皮沉得完全撑不开了,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张床——
“总之,让我好好睡上一觉……”话还没说完,莱特就因为抵挡不住的睡意闭上了双眼,倒在尼奥的身上。
莱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交谈,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摸了个遍,粗糙的手指游遍全身,恶心的感觉却没办法发作。最后就像是被人挑扁担一样扛到了某一个地方。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位于一间废弃的破旧酒吧里。
昏暗的房间,窗帘都被拉了起来,弥漫在空中的厚重的灰尘味呛人得很。
直达屋顶的酒架上放着的都是空瓶,而吧台前站着的也不是优雅的调酒师。凶神恶煞的两个男人,腰间佩戴有刻着五芒星与山羊纹路的魔导剑。
地上坐着的大概十几号人,和莱特一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像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绑架,是绑架没错吧!莱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满脸兴奋与激动的情绪。新鲜感与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想要逮个人问出心里所想的事情。
不过话说,五芒星与山羊的印记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莱特低头思索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迈着步子,他的视线就像在审视物品一样扫过被绑起双手的众人。
吧台前的那两个人见到黑袍男子,立刻过来弯腰施礼。
“安东尼奥那小子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黑袍男子道。
安东尼奥不就是他来这里之前见到的少年吗?话说是那家伙把他卖了的吧……莱特想着。
“听说他以前是萨拉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伊修姆萨。”
“萨拉安?那个满是魔法师杀手的国家?”黑袍男子面色似乎有些顾忌,“算了,先把今天的正事办完,然后……把他处理了。”
“是。”高个的一人应道。
“实验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矮个的一人向男子说明道。
“嗯。”黑袍男子没有多言,挥了挥手表示继续,然后挑了个适合观赏的位置坐下。
两个助手来到酒吧中间被盖上了黑布的地方,掀开后,白色液体绘画而成的魔法阵映入眼帘。
“这是……”莱特囔囔道。
白色粉末调合成的液体已经干涸,勾勒出的不规则纹路,由多重魔法式组合在一起。
复杂的构成,应该是召唤某种生物所用的阵法。
透过它,莱特视线落在了位于他对面,缩在最角落的一个少年。他的衣着很是特别,手腕处与颈间都印着特殊的符号,似乎是流浪诗人特有的服饰。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知道魔法阵的来历,眼睛里写着恐惧,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
“恶,恶魔……”他的声音在颤抖。
要是谁都不认识这个魔法阵,那就太没意思了。黑袍男子是这么想的。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男子很满意少年的反应,笑容出现在了脸上,勾起兴趣道:
“你说……那是什么?”
温柔的蛊惑的声音,在戏虐着少年。
“恶魔的召唤式,你,你疯了!绝对的,召唤恶魔什么的,我……我还不想死!”
少年疯狂挣扎着,奋力地蹬着脚想要摆脱束缚逃离这里。但是男子不给他任何反应,摆了个手势,助手将少年从角落里拖了出来,扔在魔法阵的中心。
“死?不会的,作为恶魔的祭品,你会好好的活着,活在灵魂最深处直到这具身体腐朽溃烂然后化为尘埃为止。”男子用指尖揉搓着少年的脸颊,温柔地笑着。
“不,不,我不要!”少年还在挣扎着,但是他的身体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仅仅只有他一人的呻吟与求饶声,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更是不敢做出任何或许会被视为挑衅的举动,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哈,哈哈哈……”
一时间,氛围安静得可怕,除了少年的哭泣,和男子的笑声外,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这样下去,那个少年会死吧……
莱特见没有一人敢挺身而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是召唤不出高阶恶魔的哦,单凭那个简陋的魔法式。”莱特道。
男子见有人敢打断他,好奇地望了过去,那人看起来瘦弱不堪,常见不见光的病态般的苍白。
“不会是因为要成为祭品而害怕了吧,没事的,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男子以为莱特是在害怕,心情十分愉悦,继续道:
“为了成为那样美丽而强大的存在,痛苦算得了什么,那只是一时的,当灵魂升华与恶魔融为一体之时,就会成为永恒的存在……”
男子越说越激动,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视线遥望着远方,沉浸在美好梦境里,享受般的表情。
莱特看着男子一脸沉迷的表情忍不住想吐出来。
“作为人类却妄图想要得到恶魔的力量,就是因为你们,才会多出那么多丑陋不堪而又低等的恶魔来。”莱特恶心道。
“你在说什么,丑陋?谁允许你说出这等不敬的词语!”男子的表情变得狰狞。
“难道不是吗?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坨会行走的腐肉而已。”停顿了一下,莱特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来……昨晚的那只低阶恶魔不会就是你们的杰作吧?”
“西卡……是你杀了西卡?”男人咬牙道。
他几乎是瞪着莱特的,将他口中名叫‘西卡’的生物死去的愤怒都转化到了莱特的身上,“那可是好不容易成功的实验体,可恶!”
“虽然我是想杀了它的,但可惜的是被人抢先一步了呢……”莱特耸了耸肩,他可不喜欢背锅。
“你是在虚张声势吗?算了,就拿你来做第一个祭品吧!”
男子粗暴地将魔法式中瑟瑟发抖的少年踢开,然后对他的两个助手做了个手势。过了一会,他们架着莱特将其带到男子的面前。
男子似乎还在对莱特刚刚的话语心有芥蒂,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猛踹。莱特被踢倒在地。
“唔,很痛啊……”因为双手被反绑着,没法抚摸伤口,莱特躬着身子,不满道,“不要这么粗鲁嘛,粗鲁是不好的。”
“我不知道你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但我知道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
“是吗?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莱特很配合地露出害怕的表情,还自带配音道,“啊,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你该庆幸,你将会成为阿蒂斯大人的祭品!”
“se欲之魔阿蒂斯……听起来好像不错呢,但真的可以成功吗?”莱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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