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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常

第一章 异常

江海市,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城市。街道、建筑、景观……甚至是居民,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都符合正常城市所应该有的规格,虽然没有太多的特色,却也没有多少缺憾。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酷暑仍未散去的8月7号的傍晚,一场古怪的对峙正在一条小巷中悄然进行。

呼……真是麻烦……进攻到这份上还不愿意离开吗?”

背后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所浸透的女孩,显而易见,她此时已经非常劳累了,呼出的气流长短不一,自然垂下的双手都在微微的发颤。但她的精神却完全不敢放松,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巷深处,似乎在守候着什么。

“嘶——!”

猛然间,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吐气声。旋即,猛袭而来的阵阵风压,迫使少女目光一凝,右手瞬间聚合成掌,向着空中用力挥去。

没有击中。

并没有那种如愿的触感,遗憾的心情不由得从心中传来。这一次攻击又落空了,就像是先前做得好几次一样。不过,敌人也因为路径被截断,不得不退了回去。

随手将头发上缓缓流下的汗水抹去,她稍顿呼吸,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对面。

“明明是最后一个了,却这么难缠。那个姓白的不会是耍我们吧……”少女将目光向后瞥了一眼,在她身后,赫然还躺着两个少女。

两人都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然而一人仅有衣物略脏,身上并无多少外伤,另一人却是完全相反。

这女孩,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矮小瘦弱很多,如果不自报家门的话,把她当做刚刚毕业的小学生也毫无问题。此刻,她那如柳叶一般柔弱的身体正浸泡在一滩鲜血之中——那尚未发育的胸口,仿佛被大口径的狙击子弹穿透了一样破开了一个大洞,内里已经破碎的内脏和折断的骨骼都可以轻易地看到,已然是致命的伤害。她无力地跪坐在另一人的身边,像是因毁坏而被丢弃的洋娃娃一般。略长的刘海因为低垂的头部,挡住了她的面容,使得无人可以看清此刻她的表情。

将目光收回,她叹了口气,接着自言自语道:“还没好转啊……为什么要对陌生人这么好心呢?自己伤成这样子,还害得我得这么狼狈。”

十分钟前,两人才一起来到这里,为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而调查此处的【异常】,现在却变成这样难以处理的局面……

“嘶——”

仿佛是地狱中恶鬼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这让她顾不得继续抱怨,向空中像先前一样摆出了反击的架势。

但凌厉的冲压并没有像她所想一样如期到来,反而是腿部感到有一阵威压逼近。

换成向下盘突进了吗?来不及细想的少女向覆盖着点点青苔的青石板地面用力踏去。希望能够挡一下!

“硄!呯——”

这一脚没有任何瞄准,它所蕴含着的力量也并没有多大,对于坚硬的石板地面本应毫无用处。可是随着脚底和地面的接触,整块石板就像是被打桩机轰击过一般碎裂开来,数块碎片甚至从地面炸起,形成了一道防壁――这正是少女所期望的效果!

很显然,对面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应对方法,高速驱动的身体已经没有空间回转了,只能硬生生的和石板来一次撞击,发出了一声巨响。

此时,它的体态才第一次清晰的展现在了少女的面前――那是完全超出常理的存在。

这是用纸折出来的眼镜蛇?不,这个看起来像是玩具一样的东西却是活着的。不但如此,那纸带一般的尾巴末端,一直处于燃烧的状态,明明是类似纸质的身体,缠在上面的火焰并没有燃尽也没有熄灭,好像是永久存留的一样。

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它的确就是先前将数个市民穿胸致死,将自己困在这里长达十分钟的元凶。

还未等少女反应过来进行追击,纸蛇已经又一次将身形一扭,迅速钻回了巷子深处。

看这样子,还要再来多少次啊?难道它不会累吗?少女再一次回头看去,想要确认失去意识的二人的情况。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看的话,绝对会惊叫出声——那位先前都可以下病危通知书的少女,此时已经几乎看不出外伤来了,如果不看到周围还未干燥的血迹,怎么说她受过伤都不会有人信。

还有多久才能恢复啊……

说实话,扔下她自己一个人走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虽然自己的生活会变得难过一点。要不就这样做?等一会过来看看尸体还在不在就好了……

反正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关心的东西……唔,网络游戏算一个吧……

从远处传来的恶意打断了她的思路。虽然已经从过去的职位上离开了,但是面对敌意的本能却没有散去。这让她不得不一边思考起对策一边应对着可能到来的攻势。

敌人从目前来看没有发动过远程的攻击,只会冲击一种技能,而且似乎没有急停的控制力……因为青石板只有一块,先前的办法在原地已经用不上第二次了。

少女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巷子仅能容一人站立,左右两边都已经被房子的墙壁封锁了,没有什么可以利用……!

“就这样做!”

此时的纸蛇,正在暗处默默的进行瞄准蓄力――这将是它有意识以来最强的一次进攻。

今天的它,十分苦恼,一直以来自信的技能连续失败了好多次,而且还是败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手中。

尽管没有任何现象,作为生物的本能一直在提醒它,那双白净的手上有着不能忽视的能力,这让它无数次不得不避开反击。而它那加速的能力一旦方向**扰,就只能停下,没办法多次折线进攻。

但这一次不会了,即使是再强的能力,发动也需要时间,只要瞬间消灭,便将毫无作为。

思考停止时,它的蓄力也已经结束。伴随着强大的破空声,它就如同狙击子弹一般激飞射而出!

敌人再一次出现了,眼前的情形让它欣喜不已――抵挡了这么久的进攻,这个女孩已经累的要靠在墙边了,破绽!满身的破绽!胜利属于自己!

“多亏你不是大野猪王呢……呵呀~”

落日的余晖消失了。

整个天空都消失了。

坚实的墙壁不知何时崩塌了,化作了无数碎砖从空中坠落下来拦在了它的面前!

就算用小石子,也没法挡住进攻,这招一点用也——

它的进攻的确如愿成功了……一半。

就在即将命中少女胸口的前一刻,它被对方一手用力抓住了。高速移动的如刀一般锋锐身躯使得女孩纤细的手掌瞬间被割裂,流下了鲜红的血液。然而这已经是极限了,它的身体中突然传来的虚弱感让它几乎无法维持悬浮,软软的趴了下来。

弃卒保车,作战成功。

崩解的碎石,本来就没有打中的想法,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生物,但有着回避危险的本能。更何况还有着被击碎的砖块,这些都在提示自己对方的攻击方向,而不会像之前那样子直到最后才来得及防御。

最后,当对方接触到自己的时候,把自己那将事物衰老削弱的【异常】注入到它的身体里,一口气击毁对方。这就是刚刚所思考的对策,作为头脑简单的【异常】可是完全思考不出来的。

少女完全不给对方理解的机会,手中属于自己的【异常】再一次涌入了怪蛇的身体中。这一次,它连存在都无法维持了,整个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空中。

“下次绝对不想被拖出来干这种事了。让那个书呆子自己来做吧,最多给她收拾下后事……”

“呵哈……幽廷姐姐……怎么样了?”

背后忽然传来的迷迷糊糊的声音把不停抱怨着的幽廷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她就回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扭头嘲讽道:“很好很好~如果能不出来就更好了。希望下次小离你别冲在前面,本来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

“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对不起……”和她对话着的被称为陆离的,赫然是先前昏迷着的二人中重伤的那位。此时的她用一只手将衣服的破洞遮掩起来,浑身上下毫无破损的伤口,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近幽廷。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幽廷仍在滴血的右手。

“嗯?!你受伤了吗?”脑中因为新生而产生的困意瞬间被驱走了,陆离快步走上前来,紧张的看着她的伤口。

“这就交给我吧,请忍耐一下。”

还没等到幽廷来得及说什么,陆离已经紧紧地用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旋即,又一个不正常的事情在这只手上发生了。

幽廷只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从自己的伤口处涌现出来,低头看去,先前那可怖的裂口已经完全消失了。自己的右手已然完全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刚刚打斗时留下的泥灰还在,看起来还真是很不爽呢。

“嘶哈……”而主导了这一切的少女却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慌忙将左手抽了回来狠狠的按住自己的右手——一道深深的割裂伤,显现在那里,是之前的负伤还没有恢复吗?不对,再仔细看去,这伤口和幽廷被纸蛇所致的一模一样!

“你是笨蛋吗?”幽廷忍不住对着陆离说道。

完全不用细想,幽廷就知道陆离又一次发动了自己【异常】的一部分为他治疗。

陆离所拥有的【异常】之一,是可以将他人的伤害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前一次,她用这个能力将纸蛇所杀的路人的生命和自己进行了调换,这才造成了自己不得不一个人坚守这么久的状况。

陆离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勉强:“我也只能做做这些事情啦。今天的伤害上限还没达到呢,所以这对可以恢复的我没什么问题!”

说罢,她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那里的确如她所说,崭新的皮肉正在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生长着,但她时常发出的低声呻吟仍然可以证明这并不是什么舒服轻松的事情。

但幽廷没感觉到什么歉意,亦或是感谢。对于她的行为,完全可以看做让自己麻烦了这么久的一种补偿。

“……对了,之前你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幽廷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

“嗯?我醒来后就没见到她了,估计已经走了吧。”陆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此时她的手上已经只留下一道浅红色的划痕还在提示先前的伤口,随着痛苦的减轻,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算了,不谈了,赶紧回家吧,我那游戏还待机着呢。”

“是啊,今天的晚饭还耽搁着得去做。”陆离望了望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手说道,“一会儿可以给我讲讲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想说。”她冷淡地拒绝了,完全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

“嗯……”见幽廷这样,陆离也不好再开口问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应一声。

两人向小巷的出口出离开了。只留下断壁残垣、一地的碎石和血迹静静地留在初升的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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