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都是旧的,没有一套是新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妈妈在旧货市场买的,别人穿过的衣服,很便宜。布偶什么的就是更别提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我也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并不属于我。
下午放学回家,一进门妈妈还没有回来,那个男人又喝多了,我的心又一次的紧绷起来,因为他一喝多就拿我出气,他很会打人,打我从来不打脸,因为他也怕学校的老师找他,所以他一般都是拿着皮带抽在我的身上,很多次夜里我都疼得睡不着觉,而妈妈根本不当回事一样,有的时候晚上我想着要不明天过马路的时候自己故意被车撞了算了,不知道那样做会不会很疼,但是能够解脱也很好了。
“你个臭丫头,额……就是因为……额……你个扫把星,我今天做事被老板训了。”男人打着酒嗝边说边拿起皮带向我走来,醉醺醺的样子极为丑陋,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心里害怕极了,自己不知不觉退到了墙角,再无可退,我放弃了。
“死丫头……打死你……就因为你个扫把星……打死你!”男人用尽了全力拿皮带抽在我的身上,我抱成一团缩在墙角。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你那个爸爸和别的女人跑了,把你们娘俩抛弃了,……要不你妈妈怎么会那么恨你,你就是扫把星……打死你个杂种货。”男人边打边破口大骂,那一次,我才知道爸爸原来没有死,而是和别的女人跑了,抛下了我和妈妈,原来是这样……所以妈妈很恨我,原来是这样……我只是疼痛的叫着而没有流泪,因为我已经再也不会流泪了。
这一次男人打的很厉害,我浑身上下都是伤,伤口都是血印子,晚上妈妈回来后看到我这个样子,连问都没问理也不理,就去屋里休息了,我缩在过道里,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窗外的夜空,我要是变成天上的星星就好了,或者任何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要不在这里就好。
这一次我被打的很严重,因为腿上也有伤。所以在这段日子以后我没有再被打过,过了很长时间我觉得那段日子是最好的,很平安,但是我依旧很绝望。虽然没有打骂,但是那个男人一天只给我吃一次饭,早上和中午没有饭吃更别提零花钱了,晚上只给我点馒头和水,小学二年级那会有一次在学校我感觉饿得难受,都要晕过去了。
“给,吃吧,看你很饿的样子。”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抬起了头看见一个男生拿着香喷喷的面包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下没有接。
“来,吃吧,吃饱了就有力气了,心情也会变好的。”男孩笑着继续说着。
我因为实在太饿了,就接了过来,大口的吃了起来,好香!好好吃!……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个……这个是什么?”我害羞的问着男孩。
“这叫菠萝包,今早妈妈买给我当午饭吃的,好吃吧!”男孩一脸阳光的看着我。
“嗯……好吃,但是我把你的午饭吃了你怎么办呀?”
“没事,我不饿,对了,别光吃这个,容易噎着,把牛奶也喝了吧。”男孩说着同时递过来一袋牛奶,我不好意思去接,因为他自己的午饭都没了,我不能再喝那袋奶了。
男孩见我没有接,就抓过我的手塞进了我手里。
“没关系的!”男孩继续笑着说道。
我很感动,第一次感觉这般温暖,在那之后我喜欢上了菠萝包的味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喜欢来到学校,因为能看见他,看着他阳光灿烂的样子,很舒服。
“给……”一只玩偶兔递到了我眼前,雪白干净的玩偶兔子甚是可爱,我很喜欢。
“这……我不能收……”我腼腆的拒绝着。
“收下吧,我总是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以后就让它陪着你吧,别担心,这个不贵的,我让妈妈买来送给你的,因为我要转学了。”男孩依然是那么开朗的说着。
转学……要离开吗?我有点不舍,眼睛有点湿,泪水在眼里打转,已经很久没有泪液出现在眼睛里了。
“小熏……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的生活下去,别放弃,美好的生活还在等着你,相信我。”男孩的眼里充满了坚定的神色。
“嗯……我会的,谢谢……谢谢你!”男孩的话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内心,让我再一次充满了希望。
“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我哽咽的说着。
“会的……相信我!”
男孩和他的妈妈办好转学手续就离开了,我在窗户边用手抹着眼泪,看着他们走出了学校大门,怀里紧紧的抱着玩偶兔。
“你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嗯?拿出来!”男人在家抽着烟嫌弃的看着我说道。
我赶紧把玩偶兔藏在了身后希望能躲过一劫。
“没什么……”我怯生生的说。
男人并没有理睬我的话语,气凶凶的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我难受的紧,双手放到了身前,男人借此一把抢过了玩偶兔拿在手里举得很高。
“给我……把它还给我。”我有些着急的喊到,那是我的东西,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死丫头,哪来的?谁给你的钱买的。”男人恶狠狠的骂着我。
“不是拿钱买的,求求你……把它还给我……”我着急的哭了出来,希望他能放过我的玩偶兔。
“死东西,不说是吧,不说我一会把它烧了。”男人见我一直拽着他的衣服,生气的一脚把我踹开了。
这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很疼,但是我没有怕疼而趴下,忍着强烈的疼痛站了起来,继续拽着男人的衣服。
“求求你……把它还给我,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不是花钱买的。”我哭着向男人求饶,但是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死丫头,还有人送你东西……可以啊,你配吗?啊?一个小贱货。好,我就彻底断了你的念头。”男人再一次推开了我,转身拿了一把剪刀,一下子就把玩偶兔剪断了头,接着又剪了好几下,玩偶兔被剪的七零八碎。我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泪水不停的流下,男人剪断的不只是一个玩偶兔,还有一份寄托着一丝希望的心。
“死丫头……让你不老实,一会关禁闭。”男人兴奋的抓起地上的我,拖着我来到了厕所门旁的小收容柜,打开柜门,把我推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很小,我只能蜷缩着窝在里面,然后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我依旧哭泣着,仿似这些年所有的泪水都在这个时候一起决堤而出,我好想死……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不要放弃。”
“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相信我!”
男孩和我的对话再次在耳边想起,我抽噎着回想他的样子,他的眼神,他的话,这些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在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日子一天天过着,家里的状况对我没有一点点改变,依旧是挨骂挨打中度过,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因为我和他相约的誓言我不能放弃。
不知什么好事发生在了男人身上,使他升了职,家里的小房子也换了一个大不少的新房子,但是我睡觉的地方依旧是几平米的空地,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已经习惯了。
随着年龄一点点长大,虽然家里条件明显改善,但是我的生活依旧如此,我最擅长的就是学习,我要好好学习考进好的高中,然后离开这个冰冷的家,就在我以优异的成绩在高一上半学期从一个普通高校考入兴海第十五中学的时候厄运又降临了,那晚男人依旧是喝多了,这回他没有打骂我,而是把坑脏的双手伸向了我。
“小妮子……没想到还越长越好看了呢……今天我就上了你,让你爽爽,哈哈”男人凶恶色情的向我扑来。
“放开我,你这混蛋……啊……”我奋力的抵抗着,但是毕竟我的力气有限根本挣脱不过他,况且晚饭也没吃,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就在男人要得手的时候我用尽了全力向他的要害一脚踢了过去,男人疼得直接倒地,一边骂一边喊着,我起身跑出了门,在门开的时候,妈妈也正好刚回来,见我很狼狈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惊讶,我也没有说什么就跑了出去,妈妈,原本应该是最贴心的亲人,可是……我还能对您报有什么期望呢……
在楼道里我听见了妈妈在狠狠的骂着那个男人。
我跑了出来,感觉外面的风很凉爽很惬意,我自顾自的走着,不觉间来到了一家超市门口,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是我不知该怎么办,没有一分钱,我不可能拿到吃的,因为外面黑,超市里面开着灯很亮,我往里面看了过去,一个个子不算太高的男孩站在收银台后,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的样子很熟悉,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我,不一会他走了出来,借着光线我看清了他的轮廓,他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那个……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心跳动的很厉害,他的眼神很熟悉,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是很熟悉,是他……我真的再次遇见他了,我没有显出特别激动的样子简单的说了句“……有菠萝包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有便带我一起进了店里,在明晃晃的店里我终于又一次的确认了他的眼神,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我内心真的是很开心,他还是老样子,对人很温柔很善良,给我拿了菠萝包又给我沏了热乎乎的奶茶,我突然感觉时光像到流了一样,回到了我们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他……却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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