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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飞行

第四话 飞行

蜿蜒曲折的石板路绵延不断,百灵拉着刘遐之行走其上。刘遐之最初以为的[洞府]原本是那种漆黑一片,狭窄阴冷的地下洞窟,可是在刘遐之眼前出现的景色却让他打开眼界。

刘遐之抬眼四望,周围的空间极大,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闭塞,反而显得十分的空旷。蜿蜒交错如同高架桥一般的道路,通向了一个又一个的出口,刘遐之与百灵正是在这长不知多少米,宽约莫有着二十米左右的道路上行走。石壁之上无数绿色的藤蔓与苔藓覆盖,镶嵌着无数发着彩色光泽的晶体,照亮了周围。

而在交错的高架桥的不知多少米深的下方,赤红色的岩浆像湖水一样摇摇晃晃却保持着平稳,更给周围带来了如同三四月份郊外的些许温暖。而阵阵的新鲜的空气则从石壁最上方的无数小洞中吹来,刘遐之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花儿的芬芳之气。

“那个...百灵,咱们这是去[千羽大会]吗?”

刘遐之看着牵着自己的百灵,有些害羞,刘遐之自然也和女孩子牵过手,但是这么清醒状态下被女孩子牵手,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往基本上都是一秒晕厥)。

“是...也不是...现在离千羽大会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赶时间的话,我们有快速通道可以走...”

望着百灵的背影,鼻子传来了花香加上百灵身上的清香,当然刘遐之并非故意要去闻的。

“快速通道吗?那是什么...”

虽然刘遐之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那容易晕厥的体质竟然在百灵面前失去了作用,难道是自己把百灵当做了心理辅导的医生?

世上有几种人,刘遐之在接触时,是不会晕厥的。一种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一种是教导自己知识的师长,一种则是治疗自己的医生,虽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精神疾病,但是对他进行心理辅导的医生也是属于其内的。

这些人并不会引起刘遐之的不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都是不会捉弄或者伤害他的[自己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百灵的态度,以及几次亲密接触,刘遐之也感觉自己对她敞开了心房。

“比起这个...大王!请恕百灵无礼!”

百灵转过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个笑容,刘遐之太熟悉了,因为他儿时经常遇到,那是小孩子要恶作剧的笑容...

还没等刘遐之的自卫机制启动,换句话来说,还没等他自行进入昏厥的状态以逃避这恶作剧,百灵已经拉起他的手,跳到了高架桥以外,顿时如同石沉大海,刘遐之飞流直下三千尺,周围无数的高架桥迅速在他余光里划过。

“大王!虽然百灵无礼,但是以防万一,必须要确认您还记得如何飞行才行!”

背上两只棕灰色的翅膀虚影急速闪过,百灵就这么一边围着一落千丈的刘遐之一圈一圈的飞行,一边对着刘遐之诉说着她的“苦衷”

“就不能换个柔和点的方式吗?这里那么深,而且下面红色的不是岩浆吗?掉下去怕是什么妖怪都死定了!”

刘遐之并不惧高,毕竟连冷漠之人的视线,他都能忍受住,更何况是区区的重力了,但是话是这么说,高速下坠带来的死亡恐惧还是让他惊魂难定,就连话语都变得不那么保守了。

“柔和?百灵的母亲大人,就是如此教百灵以及百灵的兄弟姐妹们飞行的,加油吧!蓝鸠皇大人!”

说完,百灵便从刘遐之的余光中消失,任凭刘遐之如何叫喊,百灵都不再回应。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也许是死亡的威胁带来的奇迹,刘遐之此时,嘴巴里虽然难得的蹦出了不雅之语,但是在他的后背之上,两扇巨大的湛蓝色翅膀如同急速航行中帆船的大帆,及时张开切割着重力带来的疾风。

很快,就如同溺水者在生死关头迸发的求生本能,刘遐之感觉那两扇翅膀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同他的手臂,他的大腿,可以自由的控制,而对风的掌握也如同身体本能一般。

就在里那滚烫的岩浆还有不足几十米远的时候,急速飞舞的两扇翅膀在空中带着刘遐之盘旋降落在了一处落脚高架桥之上。

一降落,刘遐之就几乎瘫软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嘴巴里喘着粗气。

“好险!好险!大王,就差一点点呢...”

一阵微风闪过,百灵带着机灵的微笑站在了正颓废倒在地上的刘遐之跟前。

半晌之后,刘遐之终于缓了过来。

“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教法,还是很奏效的...可是下回,真的不要这样了...要不是我及时控制住的话,怕是活不了了...”

刘遐之惊魂未定,但是看着百灵那可爱的表情,却不忍心发火,毕竟他总算还是捡回了一条命,虽然那过程太过惊险了。

听到刘遐之的话,百灵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只见百灵背上的翅膀消失不见,然后顺势从高架桥之上一跃而下,径直坠向了那亮着火光的岩浆。

刘遐之见状大惊,急忙想要拉住百灵,可是却慢了一步。

“难道因为我的一句指责,她就直接以死相报吗?”

刘遐之挣扎地起身想要去看看百灵的情况,而下一瞬间,猛然从高架桥下方跳起的百灵着实吓了刘遐之一跳。然后百灵的身子又再次下坠,之后又跳了起来,像是踩在弹簧床之上一般。

当百灵再一次跳起来后,她顺手拉住了刘遐之的手,两人就这么一起下坠,刘遐之惊恐务必,可是就在双腿要接触到岩浆的时候,脚上却传来了一个弹性十足的触感,透明的薄膜将岩浆与刘遐之的身体完美分隔开来。

“大王,果然都忘了呢,这岩浆之上,有您亲自构筑的[空气薄膜]包裹,别说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刻意踩踏,就是洞中出现塌方,这薄膜也都是不会破损的。”

刘遐之握着百灵的手,看着脚下忽近忽远的岩浆,他想起了自己孩提时代在游乐园的甜美记忆。忍不住泛起了笑容,刘遐之这才明白,假如自己无法“想起”飞行的话,也决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顿时间心中对于百灵的安心感又再次回来,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说,你的母亲就是如此教你们兄弟姐妹飞行的,那你的兄弟姐妹现在在哪里呢?”

刘遐之对于刚才百灵没说完的话,有些好奇。

“哦?他们都在那一次学飞的过程中摔死了。”

“啊?”

“大王!百灵在开玩笑呢!”

刘遐之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放了下去,不得不说,这个百灵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恶作剧呢,不过却不是小孩子那种不知轻重,带着属于孩提邪恶的恶作剧,并不让刘遐之讨厌。

“不过,我的兄弟姐妹们却是真的都不在了...他们都被人类杀死了...”

看着百灵带着悲伤的表情,刘遐之明白,这次决然不是玩笑了。

“人类吗?为什么?是有什么仇怨吗?”

百灵张开了翅膀拉住了刘遐之,并且睁大了水灵的眼睛看着他,他从百灵的眼神里读出了害怕与担忧。

“仇怨吗?百灵也不知道呢,百灵只知道,曾经的百灵和兄弟姐妹们生活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飞行,想歌唱时便歌唱,饿了就在林间捕食。可是之后,森林里来了成群结队的人类,他们射箭,他们设下陷阱,哥哥弟弟有些死了,有些受了伤,姐姐妹妹们,好多都被人类捕捉了,就连爸爸妈妈都…百灵好不容易逃走了,而那以后百灵的兄弟姐妹们有的被当做了给他们唱歌的宠物,有的则被剥去了羽毛成了人类华服的装饰品,都没了…”

听着百灵不悲不喜的语气,仿佛述说着一件已经不再重要的陈年往事,只是那苍白的脸庞,还有略微颤抖的嘴唇,刘遐之能看得出,百灵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抱歉...”

刘遐之不经意间,从嘴里说出了那两个字。而百灵则立马激动起来。

“大王!您在说什么呢!又不是您的错!而且是您收留了百灵,更聚集起了许多强大妖怪,守护在这洞府内,让人类不敢靠近,是您为我们带来的安全庇护所!”

百灵重重得抓着刘遐之的双手,她眼睛里的蓝鸠皇,是比太阳还要温暖的存在,她冰封的心,早就被他给融化了。

“百灵,我还有一个问题,妖怪不是应该要比人类更强才是,但是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呢,我只知道人类很狡猾,很会算计,就连好多强大的大妖怪,都在了人类的手陨落了。而且人类的数量可是要比我们妖怪要多得多得多呢,我曾经见过光是走动就像是惹起地震一般的人类群体,他们好像管那个叫[军队],他们构筑的[巢穴]有着坚硬的石壁,还有河水作为护佑石壁的天堑,叫...”

“你说的是人类的城市吧...”

“对对对!而且妖也分强大与弱小,像百灵这样无名无姓的小妖,就并不比一般的人类强大呢,如果遇到人类,百灵也只能张开翅膀逃跑。不过,像大王您这样举世无双的大妖怪,肯定不惧怕任何人类!大王是百灵的[天]!”

刘遐之看着百灵眼里泛出的崇拜目光,内心竟然生出了些许的悲伤,毕竟站在她眼前的自己,就是她口中“强大”的人类呢...而且那个她崇拜的大王很可能已经陨落了,否则站在这里的就不应该是自己了...

“好了!大王您也想起了飞行了,咱们可以去参加[千羽大会]了!”

“等!等一下!我觉得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准备...”

说着百灵拉起刘遐之一起张开了一棕一蓝两双翅膀,直接飞上了最上层的高架桥,径直飞向了一个出口。

而在千羽大会的现场,一根足有上千米高的雄壮大树苍天耸立,树身半径足有十余米,树干伸展出来无数的树枝,树冠之上长着无数金灿灿的叶子,光是树枝本身也足够三四个成年男子环抱。

在树干左方最上头的树枝上,全身黑色虚影的羽毛覆盖在一个看上去四十五六岁的黑面大汉身上。此时黑面正手持一柄钢叉凶神恶煞的对面树枝上站立的一名白衣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手上拿着一把白毛羽扇,看上去十分和善的面庞此刻也因怒意而发红,眼神中传来一丝坚毅与决不妥协的光芒。

在这两人的所站的树枝之下,分别有着近千名形态各异的妖怪分别站立左右树枝之上,双方分明是处在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中。

就在此时,随着金色叶子的光芒绽放,一双蓝色的羽翼停留在了金色的树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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