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界生存着恶魔,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认为恶魔不过是宗教信仰的产物,而那些神秘教义解释起来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在某些方面都难以自圆其说,虔诚的教徒在世人面前显得那样的白痴,别人都骂他们傻瓜。至于恶魔,根本就没人见过,即便是优秀的神学教授亦是含糊其辞的解释不清。总得来说,宗教这方面实在太过抽象。但是,恶魔确确实实存在,它们盘踞在人类的心里,一善一恶都确切影响着它,恶魔侵蚀人心日益渐深,憎恨,嫉妒,狂躁这些负面情感无一不成为其口粮。社会映射在人身上的一切均能养活这些贪婪的怪物。如果这只是概念上的**也就罢了,但当一个人失控,或者说他的负面情绪暴涨到顶点,那会发生什么呢。
我便亲身经历过这种荒唐无稽的事情,同班同学在课上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暴走,他肆无忌惮的攻击周遭的人,当时有很多老师赶来制止,但他变的力大如牛,他轻易的甩开拉住他的三个人,大跨步的抓住瘫倒的一个人张嘴就咬,那时我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傻了。当他将一位被开膛破肚的老师狠狠的砸到地上后,我成了他的下一个目标,他扭过头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他满脸血渍,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眼神锐利恶狠,瞳孔深邃而又猩红,那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睛,就像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一样,我因为害怕几乎丧失了任何防御能力,我身上一阵恶寒,被吓得瑟瑟发抖。正当他一个跃步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枪响了——
怀里的是昔日熟悉又陌生而今日化为怪物的同窗,他身体还在抽搐,我被溅了一脸的血,温热黏稠的血液顺着我的下巴滴到我的衣领上。我双眼瞪直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他死了——子弹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然后直直的穿过额头,火药爆裂使他的额头骨炸开了一个洞,红白的脑浆流到我身上。瞪时,世界崩塌了! 致命的窒息感袭来,喉咙像被什么扼住一样,我大口吞吐着气体,甚至没有闻到近在咫尺的恶臭,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过空气。肌肉一阵痉挛,视线里的一切事物变的模糊。我看不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教室,看不到身首异处被撕成碎屑的老师和同学,看不到姗姗来迟的救援人员以及谨慎接近我的警察,最后就连光线也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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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我记得自打上了小学后经常因为噩梦惊醒的我开始变的厌恶睡觉,害怕睡觉。在梦里,我总是被什么东西追赶,那是种朦胧丑恶的怪物形象。或者有时候我会梦到自己在某种器官里,沾满粘液的肉壁摩擦起来的声音让人发狂。如果你看过电影猛鬼街的话,兴许你能对我更加的感同身受。但是对我而言这是种似是而非的比较。接着陈述小学之后的经历,突然连着好几天,做噩梦的频率变低了。起先是一两天一次,而后是四五天、一个月甚至更久。渐渐的,因为噩梦的折磨而消瘦不良的我变的圆润起来,父母也为此而高兴不已。但这并不意味我从此脱离了梦境世界了,恶魔依旧会“探望”我,只是间期变长了而已。
对此我的夜生活呈现为,要么不做梦平平稳稳的睡一夜,要么被“骚扰”一夜。至于美梦,我从来没有这个概念。
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正常的小孩儿生来就不应该是孤僻的,当然孤僻的小孩儿也十有八九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备受噩梦的折磨原本阳光开朗的我渐渐地被其他小朋友排挤,他们嫌弃我整天摆着一张扑克脸,说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简直不讨喜。就连幼儿园的阿姨也经常无奈的对我摇头,那个年龄段儿我又能反驳什么呢。在小朋友们中间我俨然成了遮盖晴朗阳光的密集乌云。
随着噩梦的离去,我也渐渐升入了初中、高中。那种不愉快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了,我顺利交到了新朋友,在居住的寝室里也多了几个死党,生活就这样持续着,作为一名理科生我有着自己的理想并为此努力着,我一直觉得老天待我不薄。
高三毕业季的时候 ,我有一次躺在床上思索着,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几个室友总是跟我笑呵呵的聊些游戏,或是对某个女生品头论足,男生之间的话题永远少不了女人、魔兽、将来。
我讨厌孤零零的一个人,这让我在最温暖的夏天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是啊,人是群居动物,谁能够脱离社会独自生存呢?恐怕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贝爷?呵呵,但那压根是两码子事儿。
哦!我似乎想起来了,我现在是在昏迷状态对吧。被化为怪物的同学袭击,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了下来。
我现在能够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嘴上盖着呼吸器,床旁坐着的是泣不成声的妈妈,还有一个中年人在和医生大声争执着什么,那是我的父亲。
所以说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我苦笑,结果还是死球了。去他妈的宗教,去他妈的科学。我叹了口气,我想哭,我舍不得父母,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整天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挥斥方遒,却不曾注意到二老的头上又多了一撮白发。
然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灵魂状态下....)了我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我的父母,亲人,朋友全都一清二楚的浮现出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濒死体验吧,虽然我已经不能算是濒死了。我含笑体验着和父母每一次的同桌吃饭,每一次的外出旅游,还有那个我暗恋过的女孩儿,她是初中学校的校花,我曾幸运的和她擦肩而过。而后又是妈妈板着脸教育我不能早恋,殊不知他的儿子压根不入那姑娘的法眼。随着濒死体验的结束,一束光芒罩住了我。
“要升上天堂了吗,或者是堕入地狱。”我咂着不存在的嘴嘀咕。
“好不甘心呐!我这么年轻就死了,连和小姑凉牵个手的经历都没有,这辈子真是失败。”
“连和父母再个见的机会都没有——”我哭着对父母挥着不存在的手。
“永别啦——!!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似乎还真的有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视线一片模糊。
接着一阵舒畅感充满全身上下,我闭上眼享受着这种快乐齐天的感觉,这下子是升天堂无误了,我异常兴奋。
在这种感觉渐渐消退后,一股温暖的微风吹过,我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站在草地上,嫩绿的草原上缀满了鲜艳的花朵,不时有蝴蝶飞过,除此之外,周围像起了大雾一样白茫茫的一片,这不是平常的大雾,我能感觉到这种“白茫茫”给我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突然,我听到少女的哼歌声,我无意识的朝着传来歌声的方向迈开脚步,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但我好似受到哼歌人牵引一样,身体始终不自制的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移动着,尽管我并不能分清楚东西南北。
终于,眼前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景色了,在我前方生长着一棵苍翠挺拔的树。
碧绿的藤蔓层层叠叠缠绕着它,似是给它穿上了一层衣服,衬托着茂盛的绿叶让其越发显得绿意盎然生生不息。而在一只树枝下,藤蔓攀系向下巧妙地构成一个吊篮,巧夺天工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
女孩儿坐在摇篮上,双腿合拢自然下垂,膝盖上放着一本装帧精致的书,小巧的手指按压着那本书。她的头歪靠着,显得那样轻盈恬静,鲜润欲滴的樱唇微微张开,轻柔的音乐从中踊跃而出。
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少女依旧面带微笑哼着歌儿。
歌儿略显忧愁,时而急促如山涧潺潺溪流,时而舒缓如微风吹过。但整体偏向安眠曲的风格,就像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一样令人陶醉其中。
这优美的音律让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跟着哼起来。
我的眼眶湿润了,在“灵魂”状态下,我仅仅只有哭的欲望的但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泪来。然而现在我切实的感觉到了泪水划过脸庞带给我的丝丝温暖。
这曲歌好熟悉,它有着震慑心魂的力量。
我抽噎着。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朋友,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曲调变缓声音变小。
少女心满意足的睁开眼。
她似乎早知道我来了,一点也不惊讶。
“尤克特拉希尔,这曲调的来历就在这儿哦。”
她指的正是旁边的这颗大树。
看到我一脸的茫然,少女指尖搭在嘴唇上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什么尤克特拉希尔?”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以为她是这么称呼我的,但转念想了一下绝对不是。
“指的是这颗世界之树。”
少女轻盈地越下吊篮,她双手抱着书放在胸口,慢慢的向我走来。
我想了想,她所言莫非是北欧神话中“奥丁的马”“尤克特拉希尔乾树”亦称“世界之树或宇宙之树”的那一颗吧。我曾经在百科全书上面读到过。
“馁!我说小姑娘,麻烦你不要开玩笑了,如果这是世界树未免也太小了吧,我看这是颗苹果树还差不多。”
在平时,对于那些神话传说什么的我是抱持着绝对不相信的态度的。但是在发生了这么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事情后,我也不好意思再谈论什么科学不科学了。
“传说,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高达天际,在其上有九个国家。在这上面连小人国都长不出来。”
少女歪着头苦恼“您似乎有什么误解啊。”
“啊?!”
“尤克特拉希尔意味着命运,你的命运,我的命运,所有被选择的人他们的命运还有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简单来说就是世界未来的可能性全部囊括在里面,这就是为什么它总是枝繁叶茂。”
看着这颗并不算大的树,我实在没法把世界的命运和它联系起来,我看着树嘟囔“如果真是这样,前景还真是岌岌可危呢。”
“世界在诞生之初,总量就已经被固定了,但是无限多的可能性化作细枝末节,如果您仔细看的话,每条枝干,甚至其上的纹理均是单独的一个宇宙,其中亦有您的命运哦。”少女如是说道。
繁盛的枝干树叶,甚至纹理都有存在的意义。但与其要我将它当做具象化的“未来”,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简直疯了!有什么人会将自己的命运和一颗稀疏平常的树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已经经历过了不合常理(起码我自己认为不合理)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能够接受任何荒唐不经的胡说八道。于是我有些开玩笑的说“那如果毁坏这棵树拨开它的皮,岂不是要末日来临?”
小女“嘻嘻,如果这样做,确实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都这样说了,我当然有试一试的想法,上前掰断树枝或是拔下来点儿叶子,但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我想在死后遇到的第一个人面前留下点儿好感,何况是这么美丽的佳人,如果被她讨厌了我会很遗憾的。
似乎察觉到了我对她抱有疑问,她歪了下头朝我调皮的笑了笑。
轻风吹过,一片叶子被刮了下来。叶子在空中飘落,其颜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不断变化,甚至变成彩色,我瞠目结舌。
叶子落在少女的手上后被稳稳的捏住。
“你....你不会想说这决定这我的命运吧。”
“怎么说呢,事实能够证明吧。”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轻轻朝着树叶吹了口气。
“任何细微的变数,均能影响事物,现在您感觉到什么了吗。”
我惊愕的看着右手,从指尖开始手正在慢慢的变透明消失。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我冷汗直流。
“你做了什么!!”
“相信了吗?”
“信了信了,我信了,快把我变回来!!”我赶忙祈求她。我可不愿意再死一次,说不定这次就是魂飞湮灭了。
叶子从她手里飞起来重新接到了树上。
确认到手指慢慢恢复后,我活动了下关节长吁一口气。
我吃惊的说“我的天呐,真吓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呐,啊不对,先说你叫啥名字吧。”
少女思考了一会儿“很久没人问过我这种问题了。我并非人类,也没有名字。”
她微微一笑,但却掩饰不去脸上一晃而过的寂寞,一个人孤独甚久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对此我感同身受。
我想让她开心起来,虽然我们并不曾相识,但是我就是打心底里不希望她难过。于是我说“那我知道了,你是天使。”
少女睁大眼睛有些疑惑。
我说“本来我对自己的死很难过,但是我遇到你后,心里就阴转晴了。”
“真的吗?我让你开心起来了。但是我们才见面没多久耶。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会不会对你不利。”我懵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我说“你哼的歌儿很好听,你的行为举止都让人赏心悦目。最重要的你一直以微笑对我....反正我对你的印象很好,这就够了。”我简直想对自己幼稚的言论发笑,但我是个嘴笨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接着说“像您这样一位可爱漂亮说话又温柔的淑女,要是能和你做朋友,小生可真是三生有幸。”
少女噗嗤一笑“您可真是....这构成做朋友的条件吗。”
我点了点头磕巴的说“其实,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自己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我看你在这里待的挺久的,想找你做我的向导。”
少女双颊潮红,她害羞的将小手伸了过来。我愣了愣,也报以微笑的伸过手去。
“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我有很多问题....”
“嘻嘻,我知道,那走吧。”
“去哪?”
“一个能回答你的地方,你呀。就是为此而来到这里的。”
“哈,看来你知道我的事情。”
“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
我愣了一下。她笑的很开心。如郁金香绽放般令人赏心悦目。而我也感到了心里暖暖的,似乎是某种久违的东西回归了一样,这个神秘的女孩儿,她牵着我向未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充满着大自然的芬芳气息。她手指卷玩着金发,时不时的朝我看,每当这时她都会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又会害羞的抿嘴向我道歉。我想要了解她了解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她,不论这里是地狱亦或是天堂。也不管是偶然的或是必然的。可能真像她说的,这世上有种东西,它决定着我的命运,并且决定着我的一切,它注定了我会在这青葱岁月里逝去。然后才是这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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