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真的是你么……”
对这一系列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近夜内心深处的情绪开始迸发,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真的是你啊!”
在激动的情绪刺激下,近夜跑过去,想要抓住喵的身体,可手指却穿过身体陷进去了。
眼前的羽赖喵,全身散发着淡蓝的光芒,就和当初看到土豆的时候一样,仿佛只是全息影像。
“果然,碰不到么?”
喵垂下了忧郁的目光,泪水滴落下来,在半空中便消失不见。
近夜想要再次尝试触碰,但无论经过几次,身体还是穿过了喵的身体。难以捉摸的情况让近夜一头雾水。
“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晚上,近夜亲眼看见的,无论是喵还是其他的人,连同整个梦境世界都被小白吃得一干二净。
那么,在这里的喵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维持着漂浮的状态,想要扑进近夜的怀里,但身体还是穿透过去了。
“近夜君,我还没有死,你还记得么?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是改变近夜人生道路的转折点。
——近夜的手陷进了喵的身体里,她开始失去有形的肉体,被那个洞给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那个时候,近夜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甚至还一度怨恨小白。
然而,随着他渐渐感受到现实世界的温暖后,若不是有朝日和小白她们长久以来的陪伴,他或许早已自暴自弃了吧。
“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被小白…那个洞给吃掉了吧?”
“被吃掉的只有肉体噢,我的灵魂乘机逃跑了呢。”
被吃掉的是肉体。灵魂却可以溜走。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即使肉体无法接触,喵还是维持着靠在近夜怀里的样子。
虽然无论味道、重量还是触觉都无法感受到,但至少能够见面了,从圣诞节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尽力呼唤着近夜。
“喵,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好想告诉你,离开了梦境世界的我的样子!”
被食梦者小白告知自己的梦被吃掉时自己究竟有多么奔溃。
又因为得到朝日和川谷等人的救赎而振作起来,为了保护川谷奋不顾身,为了替朝日出一口气而鼓起勇气击倒自己曾一度认为不可能击倒的对象。
跟大家一起去看流星群的夜里是多么梦幻美妙,在那里和小白定下了‘一起俯瞰整个世界’的约定。
那之后又遇见了医院的幽灵,其真实身份是一个拥有幸福梦境的女孩子,叫琴吹葵。她和希望互相了解,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却又得知葵她命不久矣,那时候的绝望与痛苦,为此和希望吵了一架。大家约定为葵做最好的送行,难忘的生日会成为了葵最后的回忆……
一旦想要说些什么,记忆的匣子就将那些信息喷涌而出,想要传达给喵,却又一时之间没法组织好语言而卡在喉咙里。
“近夜君看上去过得很充足,人家好开心啊!”
她究竟在这个无底的黑洞里待了多久呢?仅仅只是为了换上近夜一面么?明明只是梦见的产物?
“抱歉,喵。”
无论是梦境世界被吃掉还是无法替喵报仇这一点,近夜都想要向她道歉。
如今他已经不可能再去找小白报仇了,从其他的角度来看,也是小白拯救了他。复仇什么的,是做不到的。
“没关系哟,近夜君的心情我已经全部体会到了。”
喵将手搭在近夜的胸口处,当然近夜没有任何感觉。
喵的视线向上抬起,痴迷地看着近夜。
“虽然,那个女的摧毁了我理想里的世界,摧毁了我的梦想。但她给近夜君带来了新生,如此就好了,只要近夜君能够获得幸福就好了。”
梦想啊……
近夜想起了羽赖喵露出了幸福的可爱表情的样子,她曾弯下身子,仰视着近夜,羞涩地说了‘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在这里安定生活,然后结婚吧。’。
那个约定至今残留在近夜的内心深处,对现在的近夜而言,是太过幸福太过奢侈的梦。
“能够再见到近夜君,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见得到却无法触碰得到啊……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喵的身体散发着蓝色的光芒,那张稚嫩的脸庞所露出的满足的微笑,让近夜感到一阵酸楚。
和喵在梦境世界里冒险度过的每一天,说过的每句话,指尖相触时候的害羞,仰躺在草地上将喵拥入怀里的温暖,受伤的时候被喵所治愈的那份感动......
点点滴滴汇聚而成的记忆,深深扎根于近夜的内心深处,想忘也忘不掉。
那是切实存在的,哪怕是在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也同样货真价实。
近夜永远都不会舍弃那些记忆,也不会因为那些美好的回忆而停滞不前。
“得要好好谢谢朝日汐同学呢。”
喵突然提起了朝日的名字。
“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和近夜君就无法再次相见了呢。”
喵的语气越来越暧昧,似乎想要提醒近夜什么。
“某一天,一直在黑暗中孤独徘徊的我,突然能够看见近夜君你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停地尝试呼唤你。而让我能够看见近夜你的契机,是一只黑色兔子。”
黑色的兔子?那不是土豆么,确实那个时候土豆也以类似的形式和近夜搭话了,但那个时候,土豆的身体是有形的。
“我听见有个声音不停地呼唤着近夜君,于是随着那个声音搜寻。那个声音就是那只黑色的兔子的声音,多亏了它和我一样有着强烈渴求和近夜君见面的心愿。所以我的声音才能传达到近夜君身边。而让近夜君能够看见我的,就是朝日汐同学的功劳。”
喵在叫朝日的名字时,无论是语气和心情似乎都有些变化。
她深情地凝视近夜,再次向他传达:“是朝日汐同学,才让我能和近夜君见面的哦,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那只黑色的毛绒兔,因为和我一样想要见到近夜,才得以把声音传到你那里去。但没有身体的我,是无法出现在具备常识的世界。那么,只有将近夜带到我这边来,也就意味着……”
喵再次提醒了近夜。
“你难道是想说……不......不可能有那回事!”
近夜的脸顿时烧红起来,胸口有股巨大的冲击不停击打心房,等他理解到那是心跳声时为时已晚。
“你是想说......我喜欢朝日汐么?”
这句话从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有股莫名的魄力,仿佛要将近夜的器官全部挤碎般的疼痛,让近夜喘不过气来。
大脑的思绪一片混乱,对朝日的心情,对喵的心情全都混杂在一起,难以辨别。
“我是近夜君梦境里的产物,所以近夜君的心情我多少也能体会得到一些。至于近夜君,你究竟是不是喜欢上了朝日汐同学,今后请你自己去证实吧。”
喵的脸上始终保持温柔,近夜无法从她的表情判断是非。
“我应该,不是吧,对朝日的心情……我的心里,一直是住着你的,喵。”
近夜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底气,毫无保障,简直就是在告诉喵:“我在说谎。”
“近夜君,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肉体的灵魂,能够见到近夜君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无论今后的我究竟变成什么样子,那份喜欢近夜君的心情是绝对不会变的。但是近夜君你不一样,你还活着,你不必被我所束缚着。”
喵抬起了尾巴,坚强地挺起胸脯,或许她是在害怕自己的软弱呈现在近夜面前会让他感到犹豫。
可是,这些未免太不合理了吧!太不公平了吧!
“那样子,岂不是受苦的只有你么?”
“近夜君的心情我是最了解的,所以不用对我说谎也没关系哦。”
近夜心里一颤。
原来我是在说谎么,为了掩饰谎言使其成真,甚至连自己都欺骗了么?而能够看穿我的内心的只有喵。
“喵,你告诉我,我对朝日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雪地里的柠檬草的香味,近夜至今依旧没有忘记。在海边几近昏迷的时候,朝日痛苦的表情和不停呼唤近夜的叫声也依旧残留在近夜的脑海里。
每当想起来,内心总会感到一阵温暖。因为把这些当成了理所当然,所以就欺骗了自己的内心是么?
“不行的哟近夜君。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察觉才行。无论是你还是朝日汐同学,还是那个小**,都已经不是我所能干涉的目标了。但是呢,近夜君……”
喵的尾巴和腿部开始化为光点,身体正在逐渐消失。
“勿忘我,人家只有这个请求。请你记住了,羽赖喵是永远爱着樱井近夜,爱到想要和近夜君结婚的程度哦~”
喵伸出纤细的手指,试着触碰到了近夜的胸口。但依旧没能成功,随着身体逐渐化为光点,她的腿部、尾巴以及腰部都在消失。最后的泪水穿透了近夜的脖子,在无底的黑洞里消失踪迹。
而近夜的身上,因为背负了沉重的负担而痛苦不已。
天盘开始倾斜,不知何时开始,曾经作为近夜心灵支柱之一的羽赖喵,现在已经被其他的东西装填。
但是羽赖喵不会消失的,就像康贝瑞拉一直活在乔邦尼的心里,琴吹葵一直活在希望的心里一样,羽赖喵也依旧还在……
“呐,近夜君,人家喜欢你!”
这是最后的声音,同时也是羽赖喵第一次向近夜告白时候说的话语。
黑洞奔溃,‘无’的空间开始出现裂缝,如同镜子碎掉般的声音作响着,一束光线照进内部,感到耀眼的近夜闭上了双眼,只听见空间崩塌的声音。
许久过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天台的门口。
朝日汐目光惊愕地盯着他,脸上浮现出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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