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如果说,有人能把近夜带回来的话,那个人肯定是朝日汐。
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近夜老是说我没常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关于朝日汐究竟对近夜怀着怎样的心情。
所以,当希望妹妹激动地说汐去把近夜带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倒是悠差点吓坏了。
“幽灵???那个傻丫头就这么听了它的话?把少年带走的就是它吧,傻丫头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受骗么?”
就我认识她以来虽然不久,不过悠会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是难得一见,平时总是见她从容不迫。
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担心汐吧。
“不要紧的。”
我轻轻拍了下悠的肩膀。
“如果是汐的话,一定办得到。”
我和近夜相识以来只有半年左右,但我很清楚,在近夜身边担心他的看着他的,就是朝日汐。所以如果有办法可以把近夜带回来的话,汐一定会争取到。
悠转过头来,脸色有些沉重,她逐渐朝我靠近,把脸贴在我的耳旁。
“你对那个原中二病少年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
咔嚓!
内心里某个部分裂开了,寒意传遍全身,悠的话如同冰锥一般,试图敲击着我的内心。
“这种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樱井近夜。是呢,真要说的话……
“大概是弟弟的感觉吧。”
听了我的回答,悠露出了轻松的笑脸。
“你骗人。”
*
(朝日汐)
——明天再玩哦
——平安夜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来生日聚会吧
如清风般让人觉得舒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方才踢足球时候所带来的兴奋与快乐尚有余温。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脸颊泛起了微红。心情感到愉悦的同时,罪恶感也油然而生。
这个样子真的好么?居然还有闲暇的心情和别人玩,并由衷的感到快乐。
但,我就是个无法否认。
踢球的时候……应该说和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所有的不快都随风而逝。那种感觉非常自在,以至于到了忘我的地步。这平淡如水的幸福,竟会让我内心悸动不已。可是,未免太晚了吧……
“这就是你和樱井近夜的约定么?”
晚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拂而过,飘舞的叶子滑过脸颊。昏暗路灯下将那个清秀的身影照得明亮,他的脸上挂着无奈,以包含悲哀的眼神注视着我。
“为什么你要一直跟着我?”
是那位大哥哥,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总跟着我,但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先不管这个,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你和近夜君的约定么?”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焦躁和强硬,清秀的脸部变得扭曲起来,着急地问道。
“近夜君……不是的,那不是什么约定。”
能实现的才有资格叫作约定,不能实现的,那就是……
“谎言,我和近夜君之间没有约定,单纯的是我欺骗了他。”
“是这样子么?”
——好悲哀啊,真可怜啊……
他仿佛这样说了,依旧用悲哀的眼神看着我。说起来,他为什么那么关心近夜君的事情,还有他的声音,和近夜君有点相似呢,长相也是……
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
因为和近夜君的相识很短暂,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但这位大哥哥,身上确实有着跟近夜君相似的味道。莫非是近夜君的哥哥么?
嘛,算了,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大概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吧。纵使我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走在漆黑的泊油路上,他也紧紧跟在我身后,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估计会认为是变态,但他却不是那样子。
总感觉,真是个贴心又温柔的人呢。
染红的明月撒下不详的光点,黑色的通道在眼前蔓延开来,在一片浑浊中,一座褪了色的老旧公寓映入眼帘,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的‘朝日家’只有冰冷的触觉,失去了昔日的温暖。
“我到家了,请别再跟着我了。”
我转过头去,以释然的语气说道。大哥哥看到我的表情,感到愕然,像是想说些什么,嘴唇不停地颤抖动着。
我想,他现在一定是在怀疑为什么我突然会变得一副开怀的样子吧。
那是因为在这条蔓延开来的黑色通道中,我想通了。一切阴霾与障碍都在我眼前一扫而空。
“已经不要紧了么?”
过了一会,他终于问出了口。
我以表面上的乐观回复了他。
我和近夜君认识虽然很短暂,但他所带给我的快乐,兴奋,悸动都让我明白了:那些小小的幸福,是我所望尘莫及的。目及之处只有母亲那张苍白的脸,虚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双瞳失去活力,只是带着强烈的愧疚感看着我。
其实,一开始就仅有那一条出路,对于已经失去心灵支柱的我而言,是最大的救赎。
是啊,只要那样做就好了。
“晚安,大哥哥,如果见到近夜君的话,请帮我道个歉吧。”
他还有些困惑,不过也终没有继续逗留,拖着迷茫的背影,在昏暗路灯的辉映下,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我已经恢复精神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已经很清楚了。
没关系,不要害怕,那只是一瞬之间罢了。
推开生锈的门栏,走进去,转动棕红色的木板门,木板门发出咯吱咯吱的故障声,比黑夜还要黑的空间吐出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走进房子内,如同踩进虚幻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气,压得腹部直打颤,那是象征着有什么即将消失的低语。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干脆消失好了,没错吧?
我没有勇气面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母亲的遗体,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变得像坏掉的木偶一样,失去所有的生气。
我的心没有坚强到即使变成那样也能活下去,所以干脆在自己还留有些许美好的回忆和感性的时候,前往未知的世界。
虽然没有开灯,但我相信,等会就会有一团明亮的火焰,带着幸福的温暖将我包围,那熊熊大火想必会惊动附近的居民吧?亮着红灯的消防车急匆匆地赶过来,会试图扑灭信念的火焰吧?
大家是不会理解这团火焰的幸福,可它确实承载着我无尽的思绪,随着浓烟会直冲云霄。
或许神明大人会理解:这份空洞的幸福。
想象就此打住,将品味放在后头吧。
我把储备用的两箱汽油搬出来,如此沉重的量,用来带走我的灵魂,足以。
打开密封的盖子,刺鼻的味道逃窜般地跑出来,扩散至周围。平时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我定会苦着脸捂着鼻子绕开。但这一刻,它就如同酒心巧克力,勾起了我的欲望,还未品尝就已经迷醉了我的心。
浑浊的黑色液体从地板蔓延开来,在黑色的房间里反射出明亮的光泽,从厨房向走廊延伸。
接着将窗帘毛毯以及床单等可燃性物体撕成几片,覆盖在汽油上,披着面纱的淡黄色液体四处爬窜,把令人陶醉的味道传遍屋子。黑色的诱惑正引导着我走向解放的绝路。
做完准备工作,最后踏入的领域是我的房间,摆在柜子上洋溢着幸福味道的全家福被我放在胸口处,照片上的父亲带着和蔼的笑容,搂着温柔的母亲。在两人面前比划出剪刀手,咧开嘴露出洁白牙齿的是我。
时间是三年前的春天,樱花烂漫的季节,铺着樱色花瓣的泊油路显得生机勃勃,苍蓝的天空挂着几片悠然的白云。
这是最后的宝物了。
淡黄色的液体最终流进我的房间,贪婪地包围着我,就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正在等待我施展魔法。
拉开柜子,把里面的火柴盒拿出来。
滚烫的液体掺和进汽油里,泪水从眼眶处溃堤而出,肺部感到强烈的疼痛,浑身如同撕裂般的痛,手心变得冰凉,唯有胸口处依旧炽热的燃烧着。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求生的欲望,是人的本能吧。
拿着火柴盒的手,被火柴盒的温度所征服,迟迟不敢擦亮。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下定了决心,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可本能还是会排斥这种空洞的幸福啊~
拜托了,饶了我吧,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剩下了,只要这最后的一步就行了,拜托了!
合上眼睛,我不断地祈求,究竟是在向谁祈求,或许是向想要竭力挽留我的生命的本能,亦或是向手持银色的镰刀,带着骷髅面具,披着黑色长袍的死神吧。
突破求生欲望的干扰,指尖紧按着火柴,颤抖的手要顺利擦出火星还有些困难。
咔嚓。
我睁开眼,定睛凝视,只有那一根用力而折断的火柴。
咔嚓。
我又划了第二根火柴,仍旧是同样的状况。
咔嚓。
第三根的时候,并没有折断,只不过依旧没有火星亮起。
连续划了三根火柴,皆已失败。这让我有些泄气。
搞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才会状况百出。
真奇怪啊,为什么就是点不燃呢,我已经没用到这种程度了么?
静默的四周,只有咔嚓声不断重复着。
汽油的味道越来越浓,我开始感到头晕,胸口感到闷。
当火柴剩下最后一根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泪水将火芯淋湿的事实。
真是过分啊,居然是以这种程度。
咔嚓……
最后一声特别响亮,在我的耳边回荡了很久,如同悠远的铃铛响起,告知幸福即将到来一般。
我擦亮了生命的余火,划过我热情滚滚的血液,点燃了鲜红的心脏。无论是哪个器官,都在为这一刻而躁动,身体发出了极强的抵抗,红色的预警信息充斥脑海。
不过,这又如何?只要我想,冲破自己本能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微弱的火光映入眼帘,比夏日的烈阳还要刺目,几近要把我的眼睛吞噬。
指尖一弹,燃着微弱火光的火柴在半空中旋转,仅在一瞬间,或者是比一瞬间还要短暂的时间。
我的身体被充足的热量所包围,黑色的寂静被冲散,巨大的火光让这座破旧的公寓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火焰在地板沿着汽油和帘布扩散,无论是白色黑色还是粉色,全都笼罩在火光之中,灰色的浓烟呛得我直捂口鼻,但还是透过窗户,冲破黑夜。
好了,这样就行了。
我不是多么坚强的人,害怕现实,因而这就是我选择的末路。
我似乎听见了呼喊声,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脑袋越来越沉重,四肢变得乏力,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我想我大概是累了吧。可惜啊,我还想见识一下火光吞噬掉所有的那一刻呢。如果困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只是,稍微有个小小的遗憾呢。
在眼睛合上之前,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真是后悔了,要是提前告诉近夜君我的名字该多好。
——我叫朝日汐,是迎着晨曦拍打起属于夜晚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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