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同一场梦,但近夜知道此刻的自己十分清醒,乘着凉风离开的土豆所留下的东西,已经装进近夜的心田呢。
“这样子,小葵妹妹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呢。”
小白从身后的一棵树上探出身子,声音很轻又小,但近夜还是听见了。
“果然,我就想着,你一定会在后面看着的。”
“对不起,回到家找不到你,我就四处往可能的地方找找,结果发现你在这里了。”
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近夜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还真是让我惊讶呢,从土豆嘴里说出来关于小葵妹妹的过去,和我还有希望的过去居然那么相似。那份记忆究竟有多痛苦,我和希望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段时期的小葵妹妹,肯定饱尝了艰辛与绝望了吧。”
近夜稍微抬起头,他努力不让心情化作泪水涌出来,因为那样子的话太没出息了,因为感同身受而激起内心的情绪,实在是太没用了。
“呐,小白,关于刚才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
为了转换心情,近夜在意起了关于中二病产物可以脱离本人的梦境现身这一回事。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近夜以外,也不可能会有其他的中二病患或是食梦者发现这种情况。”
那么,土豆所说的,近夜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是特别的存在,绝不是夸夸而已的了?
“近夜,我曾经说过,就在这里。”
小白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山顶俯瞰着小镇,近夜也跟着照做了。
“伴你俯瞰整个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是一个特别的人,在最初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今后走下去的路或许会有些坎坷,但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稍微撼动这个由规律与秩序组成的绝对权威和绝对世界。”
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近夜并不清楚,但如果小白需要用到近夜的能力,并且是会带来好的事情,那么近夜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到时候必定会尽力而为。
或许前方的路是一片黑暗,哪怕有浑浊的泥水试图玷污自己,也要抬起头,带着坚定的眼神走下去,要保护好希望,保护好重要的人。如果近夜真的有这么大的器量的话……
“小白,回家吧。”
“嗯。”
近夜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浑身感到轻快,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或许只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价值吧。伊藤曾经说过,近夜太过于贬低自己的价值。希望也曾经责备近夜,不要老是把自己看得一无四处。朝日也经常夸耀近夜的优点。而川谷则是认为近夜是一个老好人。
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反而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那么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所在。
雪,已经融化了,尽管不习惯,再眷恋,那也已成事实。近夜能做的,就是抬头,面对今后的世界,然后坚定着信念,走下去……
*
翌日,近夜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双眼,看了下钟表上的时间,因为还是冬天的缘故,天亮得比较晚,现在赶去学校的话,可以勉勉强强赶上。
“喂,起床了哦,小白。”
“我早就起来了。“
“那你至少叫一下我啊……”
见小白如同忠实的女仆般守候在近夜身旁,近夜感到有些惊讶,这还是头一回,不用近夜的催促小白就自己醒过来了。
虽是这么说,时间上也已经晚了不少。但近夜没有那么匆忙。
两人换好衣服后,一起前往上学的路上。
冰雪消融的小镇里,近夜听见了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如同动听的乐曲一般,奏响了新一天的美好。近夜慢悠悠地走在显露健康肤色的大地上。
“不是已经迟到了么,这么慢吞吞的不要紧么?”
“确实,现在全力冲刺过去的话就可以赶到了,但像这样慢慢行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近夜把双手放在脑后,书包也自然地绕在了后面。他一脸轻松地走着,就像是在散步一样悠然,享受着清风的洗礼,聆听着鸟儿的歌喉。小白渐渐的也能体会近夜的心情了。
“确实如此呢,慢慢来也没关系。”
路上已经见过几个的学生影子飞快地穿过近夜和小白的身边,面色焦急地赶着路。
“来得可真够早的啊,樱井。”
“抱歉,我迟到了。”
川上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毫无干劲地说道。班上迟到的人不只是近夜,但最后一个进来的是近夜,一派轻松的也是近夜。
“就算你这么有精神,我也不会放过你哦。”
她在点名册上划了一道横线。
“那么,迟到的人有田岛,麻耶,近藤还有樱井,啊真麻烦,为什么会有点名册这种东西啊。”
川上挠了挠头发,一脸嫌麻烦地样子。
近夜坐回了位置上,窗外的天空是青蓝色的,厚重的白云缓缓移动着,小镇上已经完全褪去了雪的装束。白色的圣诞节不会到来,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不仅仅是希望的生日,也是葵的临终日。所以,唯独今天,近夜希望能把节奏放得慢一些,能更多地感受存在着的滋味。
“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平静。”
“是么?”
“确实是这样的,感觉变得很稳重啊。”
这算是夸我吧?
伊藤拍了拍近夜的后背,看着近夜的样子,他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今天值日的人是近夜,在悠闲度过一天的学习时光后,很快便迎来了下午三点的放学铃声,近夜取出扫把和颠簸,将拧好水的抹布放在讲台上。
“哟,樱井。”
“今天一起值日吧。”
值日生的名单上有近夜,田中以及细谷。现在想想,三人一起值日这还是第一次。田中没有再把重担交给近夜一个人,近夜也没有让田中帮忙做自己的那一份。三人分工合作,近夜负责讲台以及墙壁的擦洗,田中负责扫地,而细谷则是擦黑板和摆桌子,效率比以往快很多,因此得以更早的离开教室。
“放学了啊。”
近夜和朝日走出校门的时候,小白已经站在校门口等着他,只不过她周围似乎围着一些人,而小白则面露为难。
“近夜,这群奇怪的人问了我好多问题,我很困扰。”
近夜看向那群围观的人,再看了看小白身上的穿着,很快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是圣诞装扮啊……”
“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想穿得好看一点,上次好像得到了很多人的赞扬,所以……不行么?
小白低下头,以仰望近夜的视线看着他,脸颊上泛起红晕,似乎是感到害羞,又想要争取得到近夜的同意。其实这本就是她个人的权利……
“我觉得很好哦,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主要是你不讨厌就好。”
得到了近夜的‘允许’后,小白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那个,惊扰大家不好意思,能不能给我们让条路。”
围成一团观赏小白的人立刻腾出前方的路来,铺满冬季韵味的坡道上传来一阵清香,冷风吹拂过脸庞,踩着落叶发出的‘嘎吱’声清脆又响亮,周围染上了金黄色的光线。
“小白,真是狡猾啊,我也要换好看点的衣服。”
朝日看了看身上的大衣加上制服,有些失落。
“这么冷的天气穿那么单薄的衣服,真的没有问题么?”
那可是露出肩膀,将雪白的细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当中,虽然随着冰雪消融,天气比之前要稍微暖和了一些,但再怎么说也还是在冬季时节。
“嘿嘿,女孩子可是天生具备了强烈地抗寒能力噢!怎么可能会输给区区天气的因素。”
这么说也有道理,女孩子喜欢打扮,为此在冬天里穿着暴露的衣服也丝毫不畏惧,这还真是值得敬佩的精神啊……话说该敬佩的地方是不是用错了。
走到分岔口,朝日先回自己的家,据她说法,还是执意要穿上漂亮点的衣服。
机动车飞速驶过,从红灯跳转到绿灯之后,近夜和小白穿过了人行道,按平时的路线行走着,只不过今天并不是去打工,已经提前好跟店长请过假,为了希望的生日和葵的最后回忆,他打算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
到甜品店里购买了摆满草莓的柠檬蛋糕,白色的奶油不仅涂在了蛋糕的表面,还以心形的形状将中间的柠檬围起来,上头插上了切成长方形的苹果,以蓝色的字体写上了:
——生日快乐,樱井希望。
“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
走出甜品店,提着分量充足的蛋糕,近夜接着走向购物大厦,二话不说上到三楼的平民区。
“请给我这个。”
在购物大厦买的,是希望的生日礼物。
“近夜,那我要送什么?”
看着近夜提着精美的包装袋,袋子上面系上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似乎引起了小白的兴趣。她睁大了眼睛,绯红的眼瞳里燃烧着热情,据此近夜判断:她只是对包装盒产生了兴趣而已……
离开购物大厦后,近夜还想着,光是吃蛋糕送礼物环节的话,未免有点枯燥了呢,如果能来点其他的活动,想必生日会能更加精彩,无论是希望还是葵,都会有个难忘的回忆。
“小白,我想好了,你送给希望和小葵妹妹的礼物。”
接下来的这份礼物,不单是送给希望的,同时也是送给葵的。近夜拉着小白,穿过嘈杂的人群,在布满红色色调的街道上寻找,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最后的礼物,那是一家陈旧的杂货店,不合时节的东西往往能够从这里摸索到,店长是一位年迈的老爷爷。
“不好意思,请给我这些。”
准备好礼物之后,便打算前往医院接希望和葵。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半,黄昏的余辉洒在大地上,染上一层金黄色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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