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我有个想法。”
走出医院大门,近夜带着小白走向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关于中午吃什么的问题么?”
才不是!话说也是,现在已经是两点,希望那边的话应该会有护士或是医生为她配营养午餐,但近夜和小白两人就不好决定该吃什么了。
啊不对!现在才不是一本正经谈吃东西的时候。
“我说啊,在你心里除了吃以外更重要的是什么。”
“还是吃,只不过是吃梦。”
“嗯,就是这个,多亏你还记得你的本业。”
近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这个食梦者小姐记得她的职责,虽然由曾经被她亲自吃过梦境的近夜来讲不太妥。
“你说过,对方的梦境是对破坏秩序的学生的不满吧。”
“那又如何?”
小白困惑地看着近夜。
“所以呀,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方法不是很简单么?”
如果说由我们亲自去找犯人的话,怎么说也未免有些广,毕竟我们都不是侦探。但是,这并不意味就此束手无策。
“我们可以等她自己出来。”
近夜的想法很明了,小白很快也理解了近夜的做法。并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那样子的话,效率会高很多。”
不只是高很多,快的话今天就能出结果了。两人暂时将吃饭的事情延后,往目的地前去。
说起来,逮住中二病患后,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近夜带着小白所前往的地方,就是附近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年聚集所。
躲在建筑大楼的墙角里观察。个个彰显恶相,怪发竖直,穿着奇葩,手持木棍之类的武器的不良少年就在前面,烟草的味道飘到近夜这边,呛得近夜直咳嗽,而小白却不以为意。
说实在的,像这样子去观察这群人,近夜才发现,比起他们,伊藤翔要清廉正直得多,说不定伊藤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不良少年吧。
“喂,老大,听说最近有个专门杀我们这类人的杀人犯呢。”
“哦?有趣,敢来就打他个七窍流血。”
七窍流血……近夜实在怀疑对方是不是上过学的学生,要是把人打得七窍流血,那会出人命的,还是说这群不良少年都是一些笨蛋呢。
总之,情况很危险,当然不是为了那个有可能被打得七窍流血的中二病患担心,而是为了这群不良少年担心,至于为什么非得为这群整天不务正事,只会给社会添麻烦的家伙担心,那大概是危及到生命上的问题吧。
在大楼墙角潜伏了一段时间,那群不良混混们只是抽烟喝酒挥空棒的闲度时间,也没有其他人来得迹象。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散发着一股闲杂人不容许接近的强大气场。
等了许久,日光已经西斜,但仍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最不耐烦等待的近夜有些躁动不安。
“不过现在想来,对方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出现吧?”
“怎么说?”
“那、那个,我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着说不定会碰上呢。”
近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
“这座小镇虽然不大,但说起不良少年的聚集所也有很多,哪有那么巧合只盯上这一个。”
虽然是近夜自己提出来的,但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荒唐了。
“再说,现在想想,要是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或者说,我们要鬼鬼祟祟到什么时候啊?”
“不要紧。”
对近夜的抱怨不放在心上,小白的表情突然变得严峻起来,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宛如死神般的绝望令近夜难以呼吸。这种感觉,就像是……
那个时候,近夜被小白吃掉梦境的时候一样。
“感应的效果加强了,也就表明‘他(她)’要动手了,就在附近。”
“真、真的么?”
小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严肃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的近夜,将周围扫视了一遍,虽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但他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四周变得寂静,静得诡异。
近夜吞了吞口水,下腹开始发出阵痛,因恐惧感和紧张感使他难以保持冷静,脸色也变得苍白无力,腿脚也在不停的发抖。在来之前,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会临场畏缩。
“来了……”
如同死神宣告死亡一般,小白的声音冰冷到能将近夜的脉搏冰冻住,然后随着尾音的结束,近夜开始感到耳鸣,他朝小白所看的方向看过去,冷汗不断流出来。
“……”
他几乎要冲上去大喊,双眼恨不得逃出来般睁得老大。
“川谷同学……”
最后出于恐惧感,他只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声音,甚至连在旁边的小白都听不到的地步。
“看来你的直觉和我的直觉都是正确的。”
那不是正常的川谷苑,脸上丝毫不见生气,平时认真严谨的态度也消失无踪,双眼失去聚焦,如同会移动的尸体般往不良少年们走去。
每一个步伐所散发出来的冰冷都足以让近夜窒息,残酷的侧影深刻映入近夜眼帘。
川谷苑,就这么从小白和近夜的身边经过,她那失去焦点的瞳孔没有看见近夜和小白的存在,只是浑浑噩噩地朝不良少年们前进。
“不、不快点阻止她么?”
现实的冲击令近夜几乎失去力气,但他还是拼命在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
“现在的话不行,食梦必须是在对方进入梦乡或是失去意识的时候才能吃梦。”
那也就是说,要残酷的看着那群不良少年死去?
“据我所了解,这种干扰社会存在,把大人们当成蠢蛋耍的人,生命被剥夺了也是罪有应得吧?”
仿佛看穿了近夜的心思,小白不具任何感情地说道,然后将冰冷的眼神放在川谷身上,即使面对着即将死人的场面,她也没有片刻动摇。
但那是生命啊!不管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把唯一的生命当作诱导吧!
近夜根本不想看到这么可怕的场面,他想要站起来,想要迈出脚步去拯救他们。
“……”
咦?
动不了……
做不到……
恐惧的心理已经让近夜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到头来只是嘴上说着漂亮话,身体和意志都与表面的语言背道而驰。
“你是谁啊?该不会就是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犯吧?居然是个女孩子,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我劝你不要太嚣张,要不然陪我们玩玩吧~”
“……”
近夜忍住颤抖的双脚,探出半个头来,用胆颤的眼神看着前方。
枯黄的叶子缓缓凋落,日光与云层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只见原本露出狰狞笑脸的金发螺旋头男子,突然失去了表情,双眼逐渐失去了聚焦的方向,嚣张的气焰仿佛被泼了一盘冷水,然后脚步不稳地跪倒在地面上,最后像是一具没有支撑架的人偶一般摔在了地上。
砰!
随着男子如空壳般倒在地上,近夜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也狠狠摔了一下。
那,就是小白所说的‘中二病患’后期的能力么?
没有任何外伤,甚至没有过接触,单纯地眼神交汇,就轻易被夺走了生命线。这样子的,是被允许存在的么?
“喂,尾绮,你搞什么鬼,起来啊!”
旁边留辫子的少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呼唤着已经倒下去的同伴,可是他已经不可能在醒过来了。在场的其余人都感到诧异。
“小**!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辫子少年用凶煞的目光紧盯着已经进入后期状态的川谷,但是他的怒气才刚想发泄出来,就已经被扼止在摇篮里。
和前面的螺旋头男子一样,辫子头少年也如失去支撑架,断了线的人偶,因重力的原因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
第二片枯黄的落叶缓缓落了下来。
“不行,必须去阻止她!”
近夜狠狠地敲了敲已经发软的大腿,冷汗已经将身体浸湿,但他非常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必须出去救他们才行。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前脚打算迈出去,却被小白拉住了。
“放开我!”
“你出去又能做些什么呢?”
相较于情绪激动的近夜,小白异常的冷静,冰冷的态度让近夜感到可怕。
同时,她的话也深深中伤了近夜的心,正因为正确到无法辩解的地步,才让近夜感到无可奈何。
这里不是自己的‘梦境’,那个英勇无畏,手持破空大剑——吟暗者的樱井近夜早就死了,连同那个被设定为‘会带来麻烦’的梦境一起被小白吃掉了。
站在这里的,只是软弱无能,人际关系差劲,毫无优点的樱井近夜。
不良少年群里,只剩下三个人,然而那三人似乎明白了情况的严重之处,有两人做出了精明的反应,撒腿就想逃跑,可惜已经晚了。
在面对恐惧的同时,他们两人已经注视了进入中二状态的川谷。
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就如同枯黄的落叶静静凋落一般,毫无声息。唯有身体倒向地面的撞击声,最后只剩下一名不良少年。
“拜托你,求求你饶了我!”
可悲的哭喊声令近夜心脏又一阵纠紧,喉咙干得想冒烟,大脑已经因为眼前的状况而疼痛不已,只有小白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在一旁观测情况的发展。
“如果你现在出去,搞不好她会盯上你,如果她想杀的目标变成是你的话,该怎么办?
中二病患发病时只会遵循的一般的中二规律进行任务,如果说因为旁人的干扰而导致规律遭受破坏,那么就有可能导致中二病后期向末期转变,比预计的还要加快速度。”
近夜全身的温度都褪去了,他甚至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恍惚地瘫倒在地上。
杀的目标转变成我?也就是说,我也要像那样子,像是断线的人偶一样,毫无发觉地死去?那样的死法,就像这个人的个体从未来过世界一般,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莫名其妙。就像闭上眼睛心想着睡觉,却永远迎接不到明天的太阳,然后意识被关在什么都没有的‘无’里么?
不行,太可怕了,这样子的死法太残酷了,这样子的死法是在亵渎生命!
周围再次化为宁静,枯黄的落叶将大地装饰,冰冷的风吹拂而过,空气里甚至不曾留下杀气,或是血腥味,只是平静的,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那几个人确实倒在了地上。
近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是对绝望的恐惧的证明。
“结束了么?”
小白冷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将目光放在作为杀人凶手的川谷身上。她好像恢复了意识,脸上已经恢复了生气。
对眼前发生的情况,她只是稍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失去平静。这也就意味着……
“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进入中二病的后期,与其说是遵循着中二规律去完成任务,倒不如说那是她利用了中二规律去完成任务吧,而那任务的本质,就是她对不良少年的怨恨。”
仅仅是看着表面场景,小白就得出了详细的分析。
川谷走向最后一个向她求饶的少年,以冷漠的视线看着那具失去灵魂的空壳。接着,她张开了嘴,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语气说了:
“染上了罪孽的心,还能够得到原谅么?”
这句话,究竟是对那些破坏秩序,扰乱社会生活的不良少年们说,还是对她自己说,近夜不知道。只是办完事的川谷,脸上没有一丝的罪恶感这一残酷的现实,让近夜的理性已经到达极限。
“近夜……看那里。”
小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视线放在了右侧,那是川谷之前走过来的方向,而近夜和小白就躲在中间的建筑大楼的墙角。
近夜顺着小白的视线看了过去。
……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就像上次梦境自己和川谷站在染成血海的海鸣见高中二年级1班课室的时候一样。
冰冷的汗水滴落在发软的手掌上,那股阴冷到刺骨的感觉让近夜的所有感官都麻木了。
左侧是川谷不抱罪恶感的径直离开。而右侧,则是双手捂着嘴,露出绝望眼神的朝日汐,凄凉的泪水从眼眶溢出,苍白的脸庞深深地映入近夜的脑海。这个时候,近夜终于明白了……
亲眼见证同班同学把人的生命线夺走的场景,原来是那么绝望痛苦的表情,那么近夜现在,也应该是那种表情吧。
朝日汐仿佛是被泼了冷水的小猫,浑身颤抖不已,她看着在一旁观测川谷苑犯案的近夜和小白,又看了一眼径直离去的川谷苑,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然后转身便逃走了。
逃走了,作为一般人的反应理所当然的逃走了。因为见识到了在可怕之上的绝望现实,朝日很聪明地选择了逃走,不,那并非是聪明,而是身体的本能。
而近夜呢……
早就被多重刺激冲昏了大脑,在见到最后一眼朝日离开的场景后,近夜失去了意识。
任凭小白的叫喊,都无法将他唤醒,唯有无尽的黑暗,不对,是连黑暗都算不上的。一切都没有的空间,‘无’残忍地将灵魂包裹住。
乌鸦的凄惨叫声划破暗红的天空,日光也因云层的覆盖而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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