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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亚特兰蒂斯篇】

尾声【亚特兰蒂斯篇】

关珺走向走廊的出口,苍蓝色的光芒已在身上飘移不定,身为残魂的自己将自身感情托付给神代的瞬间,这缕残魂就已经注定了消散的命运。但关珺自身的强大却穿越了残魂的定律,硬生生将已经不存在的自己保持于此。

一个黑衣女子倚在出口前,转头看向关珺,仿佛早就在那里等着关珺一样。

“你是叫缔月雪是吧,没有和神代一起走吗?”关珺看着眼前倚在门廊前婀娜多姿的身影,迅速辨出了缔月雪的身份。

缔月雪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门廊前,右手中紧紧握着透露着寒气的冰剑,在背后曙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

清风从门廊外向内吹来,将缔月雪的风衣吹得沙沙作响,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飘扬,黑瞳中果断的眼神顿时显露无遗。

“踏”缔月雪猛地踩下前脚,对着关珺举起了冰剑。寒光顺势从冰剑的剑锋中迸发,一道剑芒飞驰而出,直指关珺的咽喉。

“啪”关珺随手挥过,剑芒在即将触碰到咽喉的那一刻破碎消失,冰屑飞舞在关珺的面前。而就在那冰屑的层层掩盖之后,冰剑的剑锋笔直地刺向关珺的头颅。缔月雪后腿发力,整把冰剑都刺入了冰屑后。

一滴滴鲜红的血溅落在地面上,每一滴血的滴落都像是莲花般荡漾。

“得手了吗?”缔月雪自言自语道。剑锋已然没有丝毫的动摇,就像是牢牢地**了石缝一般。但即便如此,缔月雪还是不敢就此放松警惕。

遮挡住关珺视野的冰屑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挥散,缔月雪还未来及做出任何的措施就已经被关珺的右手掐住喉咙举高。冰屑就此消散,关珺将左手握住的冰剑扔到了一边,冰剑的剑锋上沾满着关珺的鲜血。刚刚关珺徒手抓住了躲在冰屑后袭来的剑锋并且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冰屑给自己造成视野障碍的时候对于缔月雪也是同样的情况,给缔月雪造成假象并予以还击的话,那么胜利就基本上敲定了。

“扑通”关珺放开了掐住缔月雪喉咙的右手,缔月雪立刻倒在了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关珺刚刚没有过多地手下留情,以至于在缔月雪柔软的喉咙上留下了深刻的血痕。因为在任何时候关珺都不会松懈,即使敌方没有明显的敌意,只要对自己出手的话,就要用尽全力将其击溃。

关珺默默地看着地面上面露苦色的缔月雪,淡淡地质问道:“你,就是最初陪伴在亚种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关珺话音刚落,缔月雪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关珺。

看着缔月雪的眼神,关珺似乎也得到了回答,继续看着倒在地上的缔月雪说道:“ 看来的确是这样啊,那这样的话,你会出现在神代的身边也就不奇怪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缔月雪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似乎对自己面前的关珺有着说不出的怨恨。

“是啊,我到底想说什么呢?”关珺突然自问起来,让缔月雪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哈,仔细想来还是我太过多管闲事了,如果说你和神代是那种关系的话,想要将我抹除也是理所当然吧。”关珺说着就走过了缔月雪的身边,没有过多的语言,苍蓝色的光芒已经在身上消散地越来越快,看起来即将油尽灯枯。

“关珺!”缔月雪猛地站起,看着逐渐走向曙光的关珺大吼道:“你知道的吧!你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和这个世界一样,你压根就不是真正的关珺!你完全...没有这个义务啊。”缔月雪的声音越来越弱,尝试用语言来阻止关珺。自己很了解自身和关珺的实力差距,凭借自己的话是完全拦不住关珺的。

但是即使知道这些,缔月雪还是想要试着阻止关珺,还是想着要关珺留下来。可能是因为关珺和神代长着一张脸,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知道关珺本身的悲剧,想要阻止关珺的结局。

但无论何种思维,自己都没有成功。

就和,那无数次的过往一样。

冰剑的剑锋刺穿了关珺的腹部,鲜血沿着剑身不断从剑锋处滑落。关珺闷哼一声,随即咬牙抓住冰剑的剑锋向后拍去。冰剑离开了关珺的身体,鲜血如飞溅的花瓣一般从天空中散落。

鲜红的血液洒溅在缔月雪洁白的脸上,两只睁大的黑色双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关珺捂住出血的腹部,咬牙忍痛转身看向缔月雪。之间缔月雪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苍蓝色的光芒,但在关珺看向自己的时候,缔月雪就像见到了鬼怪一般惊恐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走廊上。

“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吧,我怎么可能...”缔月雪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飘逸不定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

“你是想杀我吧。”关珺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保护,我想让你活下去!我不想伤害你啊,神代!”缔月雪的声音就像嘶吼一样沙哑,但在自己说出神代的名字之后,自己就突然冷静了下来。

缔月雪看着关珺,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后退。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神代。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连神代都认不出来的?

自己怎么能,连神代都认不出来。

“神代..神代..神代... ”缔月雪的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摩擦。血液在缔月雪原本美丽动人的脸上勾画出了骇人的景象,在他人眼中看来显得异常胆寒。

“对不起...对不起...神代,我没能救你...对不起...神代,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对不起!”缔月雪看起来就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突然大叫道,一声声道歉都像是涟漪一般在走廊中荡漾。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中流出,将脸上的鲜血再次变得混乱,此时缔月雪的脸十分扭曲狰狞,和平时冰清玉洁的姿态判若两人。

关珺静静地看着失常的缔月雪,没有伸出援手,也没有任何的安慰,只是静静地看着缔月雪,仿佛这些都来自于遥远的过往。

缔月雪岔开双腿跪坐在了地面上,仿佛刚刚的失控已经让自己用尽了力气,缔月雪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关珺,眼神宛如失去了神智一般空洞。黑色的线粒体逐渐缠绕在了缔月雪的身上,一点一点地蚕食着缔月雪的身体,让缔月雪的身体消失在了走廊中。

随着最后一缕线粒体的消失,缔月雪完全消失在了走廊中。关珺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没有一句话,关珺转身走向了曙光,对于自己来说,自己关心的完全不是缔月雪的安危或是缔月雪于线粒体的关系。关珺关心的,只有那等待了自己几个小时的子民。

“踏”关珺踏过演讲台的门槛,数以万计的期待目光瞬间在关珺身上聚焦,但关珺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毫无任何波动。

“海皇!”“我们的皇回来了!”“没有看错,是皇!”在短暂的沉默后,整个王城内外都响彻着民众的欢呼。大人们用尽全力欢呼着关珺的到来,试图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到他们所敬仰的皇身边。小孩们骑在大人的肩膀上,稍大一点的孩子则用尽全力踮着脚尖,激动地目睹着海皇风采的瞬间。关珺身上散发着的苍蓝色光芒虽然是代表着生命流逝的倒计时,但在亚特兰蒂斯人民眼中,这就像是光环一般凸显出了海皇的气势。

佩罗斯达高举手上的盾牌,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停止,面对这等汇聚的统合力,即使是敖天瑜也不由得赞叹。

“子民们,叛逆的羽翼映在了本皇的眼中,阴谋的私语传到了本皇的耳中。就在阴霾降临于此之时,本皇为了正义挣脱了枷锁,再次君临于此!为民众带来曙光!”关珺的声音铿锵有力,即使是在高高的王城上也能传达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民众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喝彩,这就是关珺没错了,这就是他们心中唯一认同的海皇。和一味敬仰模仿关珺的敖天瑜不同,现在位于众人面前的,正是活生生的传说。

关珺随之挥开右手,华衣上一尘不染的袖管在挥举之间格外亮眼:“本皇于此宣判,所有叛逆的家主全部处以斩首,妻妾贬为平民,留下子嗣交由皇室抚养!”

身为皇必须果断残忍,在大局间做出最有威慑力的选择。这就是关珺所认为的皇所应有的样子。然而这一认点,在所有的子民间也达成了共识,与亚特兰蒂斯彪悍的民风不谋而合。

随着一声声铁甲交触的声音,数十位叛逆的家主被关在代表屈辱的大铁笼内游走在民众间,所及之处无不引人唾骂。大铁笼不断地行走着,将叛逆的家主们带到远离王城的山丘上处以斩首。

关珺随之闭上了双眼,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张开双眼看向民众们宣告道:“本皇此次君临不是为了接手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的全权事物还是交由摄政王敖天瑜代理,而继承本皇位置的,是为本次胜利做辅助的墨羽凌天。

民众突然安静了下来,对关珺的这一决断疑惑不已。而墨羽凌天则安静地站到了民众的面前,鞠了一躬。墨羽凌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接受到了关珺的启示,这次如果不是自己违背墨羽百星的吩咐放走了神代,估计此役以败北收尾也说不定。

“黄金三叉戟交由墨羽凌天,但全权管理还是交由敖天瑜,佩罗斯达骑士作为军臣保护亚特兰蒂斯。而本皇在今天就将化为保护亚特兰蒂斯的屏障,永远融入凯旋门内。”关珺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民众们立刻就掀起了反抗的浪潮。

“不要!我们只需要您一个皇就行了,您之后根本不需要海皇!”“海皇大人,您要离开我们了吗?”“怎么会这样,海皇...”小孩们甚至哭了起来,即使在小孩们的记忆中关珺也是唯一一个如此受人肯定的海皇,但关珺就在子民们的面前宣告着离开他们的话。

“糊涂!”关珺的声音震慑住了每一个人,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关珺。

“本皇是因为想要保护你们才离开,你们不许为本皇的牺牲而哀悼!更加不许为本皇的离去而挽留!因为本皇所做之事,皆是为了那胜利之流!”民众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仰望着关珺,一个都说不出话。、

苍蓝色的光芒逐渐从关珺身上散去,飘向天际,向着凯旋门飘去,融为一体。关珺的身体慢慢从众人的眼中消失。

关珺没有就这么等待光芒的散去,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猛地向天空挥去。

“即使被多么强大的枷锁困住,被多么不可逆的力量压制,只要将心境研磨锋利,就一定能劈开所有的困境。亚特兰蒂斯的人民,不会畏惧任何的威胁!即使有什么挡在面前,也会用这双手去击碎!”

“不会畏惧!”关珺的最后宣言点燃了所有的民众,民众们纷纷举起右手朝天大喊。民众们抹着眼泪,向关珺表达着巨大的信心。即使声音传达不到关珺的耳中也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一个能够表达对关珺敬仰的方式。

苍蓝色的光芒飘散,带走了关珺的最后一丝存在。苍蓝色的光带飘入凯旋门,就像是涂色一般给纯净无比的凯旋门添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美啊,这就是关珺,最后的作为吗?”热气球上的美杜莎伸手握住了一丝光带,但是光带在下一瞬便在指尖流逝。敖云看着漫天飞舞的苍蓝色光带,泪水不住地流下。

“诶?敖云,你怎么哭了?”美杜莎看着落下眼泪的敖云,有些疑惑。

“你看错了啊。我怎么可能会哭啊。”敖云转过身掩饰着泪水,但美杜莎却像看透了一样抱住了敖云:“哭吧,我知道的,不用隐藏了。”

“唔...哇,我没有勇气,都怪我,没能传达给神代,连关珺都没能看上几眼。我真是太不像话了..”敖云抱住了美杜莎,带着哭腔抱怨道。

“好,不哭不哭,再接再厉吧。”美杜莎微笑着抚摸着敖云的头发。

“啊?你这怎么让我听得这么奇怪啊?”敖云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立刻抬头看向美杜莎,但美杜莎耸了耸肩,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公交车的窗户上,而在公交车内的走道上,一个扎着黑色马尾辫的女人抬起修长的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一行座位边。座位上的男人垂着头,手中握着被自己捏地稀烂的鸡肉卷。

“这么浪费食物可不行啊,关珺。”女人说着爱抚着关珺蓝色的长发,放下了座椅,让关珺仰了起来。顺手拿起了关珺手上的鸡肉卷。

“唔..捏得这么烂还真是让人没胃口,那就算了吧,毕竟今天你也这么累了,我就不追究你浪费食物的罪孽了。”女人吃下了最后一口鸡肉卷,将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关珺的手突然抓住了女人的手腕,让女人有些惊奇,但女人在短暂的惊奇之后就露出了微笑。

“不要这么紧张啊,关珺。”女人躺在了关珺的身边,伸手搂住了关珺的脖子,低声细语道:“你已经很累了,做个好梦吧。我一直,会在你身边的。”

淅淅沥沥的雨滴任然不停地拍打着窗户,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公交车和车内的人。只有那不间断的雨声还在不停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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