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风刮过越野车的车身,发出了尖锐的嚎叫,同时风也刮到了神代的身上,但是神代现在的内心却比风还要寒冷。自己的理想被否认,自己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被指为违背人类存在,这样的否认,对于热爱人类,想要给人类带来幸福的神代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车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一个人都没有给神代答案。目光都从神代的身上移开,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是这样啊,是这样吗。。。我,一直到现在,我的理想都是错的吗?”神代猛地坐下,双手抱头,就像一个落进沼泽的人一样,没有一个人向他施以援手,只能在沉没前用尽全力挣扎,把自己带进更深的深渊,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或许,这个理想正因为太过崇高而使得人们不去承认吧。”冬宫看向了低头的神代,给出了神代答案。
或许只是一句安慰的话,或许只是因为冬宫想挽回当年的遗憾而说出口,但那句话毫无疑问成为了神代内心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神代抬起头看向冬宫,那双漆黑的眼珠中泪水正在打转,很难想象神代也会有泪水,就像很难想象木偶也会有情感一般。
“相信自己吧,没有见到理想的末路之前不要轻易放弃。”冬宫粉红色的双眼侧看着神代,对神代露出了微笑。
“谢。。。谢谢。”神代看起来被冬宫的话感动到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冬宫道谢。
源瞥了一眼身边的冬宫,立刻应付地说:“是的,冬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作为队友我们会支持你直到那个时候,但是你要是中途退出的话就另说了。”源目光仍然注视着前方,漆黑的前方出现了亮光,尘部门的轮廓已经在视野里出现了。
“嗯,如果神代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的话,无论是祈祷还是魔力的供给我都乐意效劳的。”爱丽丝脸朝着神代,让神代有些恍惚。
“呐,你的理想终究也是你的思维产物啦,但是可别太勉强了。”爱丽拍了拍神代的肩膀,神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但是神代还是难以稳定情绪,直到走到理想的末路。自己到底有那个勇气吗?自己到底有那个力量吗?自己究竟能不能达到那里。
这些连神代自己都不知道。
明亮的灯光照射到了神代的脸上,越野车通过了量子覆盖者,开到了草坪上。源一脚踹开车门,走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冬宫轻轻地关上了车门,走到金色的传送点旁,用手环照面按下了传送点。
“认证成功,尘部门成员神代,冬宫,阿姆斯特朗·LOW·坂田·B·海明威·源探索任务完成回归,附带两名女性,请自行确认安全。”女性化的机械音传开,金色的光阵从传送点展开,蔓延过了还在为尘部门雄威建筑而感叹的爱丽,还有站在一边的爱丽丝和神代。
下一秒,众人就来到了任务大厅,光阵收束。夏岩就端坐在光阵的正前方,打量着众人,眼神时不时停留在爱丽和爱丽丝这两个生面孔上。
“报告总部长,任务完成了,这是系统自我总结出的探索报告。”冬宫这么说着,从手环里拿出了一份写满报告的白纸,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夏岩。夏岩接过报告,仔细地看着,然后放下了报告,看向了众人,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没想到这次源居然为了神代浪费了一瓶元素之银啊,真是少见呢。”
“闭嘴!还有,这压根不是为了神代用的好吧,当时是为了打倒这个家伙才这么做的!”源一边大喊着为自己辩解,一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爱丽。
夏岩顺着源的手指看向了爱丽,锐利的目光盯得爱丽有些不自在。“话说你是叫爱丽吧,因为是系统总结出的报告所以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和谎言。”夏岩说着站了起来,金边白衣的制服像大衣一样长,显得夏岩颇有领导的风范。
夏岩向众人上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着爱丽继续说道:“就算是我也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远古亡灵再临在玩家身上并且完成结合的,况且是位于初代种与次代种之间的吸血鬼王妃,而且从你不怕阳光,甚至还能挥舞名为诺顿之枪的秘银武器来看的话,融合度应该很高了吧,但应该远远不止于此,爱丽王妃的灵魂应该还存在于你脑海中的某处才对。”夏岩不愧是被称为最强支部长,连源都害怕的男人,在普通的观察和报告中就能揭露爱丽的秘密。
爱丽神色严肃地看着夏岩,但是夏岩同样严肃的神情和站姿完全压她一头。就像是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一般,爱丽点头承认说:“没错,虽然已经很稀薄了,但是爱丽王妃的意识还在我的脑海中,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有时会告诉我很多我所不知晓的知识,甚至还能帮助我分担部分思考。”
听完爱丽的称述,夏岩严肃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而是走到了神代的面前,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在了神代的肩膀上,让神代吓了一跳。
“夏老师,怎么了吗?”神代对夏岩的动作很是不解。
“虽然你没有留下什么不可逆损伤,但是报告上把你受到的伤害都写了下来,先是在刚刚碰到爱丽的时候被她洞穿了左臂,甚至还流了很多血。”夏岩透着镜片,锐利的眼光落在了神代的身上,但神代没有和夏岩的眼神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点确实违背了当初答应夏岩说的尽量避免自己受伤的誓言。
“接着,是在地窖里,你让爱丽吸了一口你的血,当时你还不能完全认定爱丽是善对吧,你就答应爱丽吸你的血,万一当时爱丽直接喝光了你所有的血的话你该怎么办?这点零分!”夏岩的语气就像是教师在训斥学生,虽然事实上也是那样。
“最后,你们还碰到血手团了吧,为了第五圣女。”夏岩的目光转向了站在爱丽旁边比爱丽矮一个头的爱丽丝。爱丽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先不说第五圣女的事情,关于这点,源,你有着巨大的失职!”夏岩突然把目光指向了源,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本来让你带队就是为了保护其他人,而你却把体力消耗在了空间魔法上,为了给神代展示你的资本你就能这么不计后果吗?我怎么没见你在写检讨的时候这么积极啊?”对于源的呵斥,源默默低头,双手举过头表示认输。
“冬宫这次的表现完全正常,没有什么好批评的地方,只能说再接再厉。”夏岩瞥了一眼冬宫说道。
“谢谢您的认可,支部长。”冬宫向源低了低头,表示对夏岩的尊敬。
“最后,是第五圣女的事情。”夏岩把视线转向爱丽丝,爱丽丝注意到了夏岩的目光,紧张的双手放在胸前做祈祷状。就像是面对恶魔时的教徒向主祈祷一般。
“真名是贞德·V·克劳狄乌斯对吧,当然,真名这种对你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我们会帮你保密的。现在我们问题是,你作为伊芙选出的第五圣女,你真的愿意放弃神域的荣光,加入尘部门吗?”夏岩的话语就像是一根细针,笔直地扎进了爱丽丝最想掩埋的思绪。
“我的存在。。。是作为神的代言,但是到我18岁的时候,也就是前一年,我的血祭也到了。按照道理来说我确实不该有任何的遗愿,但是爱丽姐姐把我救了出来,从那个血祭的圣坛中。”爱丽丝看起来有些感伤。爱丽看着爱丽丝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夏岩仔细看了看爱丽丝,虽然爱丽丝的眼睛紧闭,但是夏岩好像能够直接看透爱丽丝的所想一般,接着说道:“也就是说,现在你作为一个非玩家人物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使命了,那,你的答案呢?虽然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确认的了,但是我必须要听到你准确的回答才行。”夏岩走到了刚刚坐的桌前,把桌上的报告放进了一堆档案中,接着看向爱丽丝,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愿意参加尘部门,正如您所知的一样,我已经背叛了神的信任,失去了伊芙魔法学院的归所,只能和爱丽姐姐一起生活,如果可以有一个稳定的居所的话,我愿意加入。”夏岩看着爱丽丝,沉默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向爱丽丝伸出了手。
爱丽碰了碰爱丽丝,示意爱丽丝和夏岩握手,爱丽丝毕竟和爱丽生活了一年,彼此的默契已经很强了。爱丽丝伸出手,在前面四处摸了摸,终于摸到了夏岩的手,然后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握紧了夏岩的手。
“欢迎加入尘部门,爱丽丝,还有爱丽,接下来由源来带领你们吧,让你们能更好地认识部门的全貌。”还没等夏岩说完,源和爱丽丝都出现了很大的反应。
“为什么我要带着这个不长脑子的吸血鬼啊喂,我就不能只带一个爱丽丝吗?”
“喂,你说话小心点,你说谁不长脑子?我看你是在图谋不轨计划着什么吧。”
爱丽和源瞬间吵开了,神代看着两人,不敢说话。
一个手刀以闪电般的速度击中了源的后颈,源瞬间被放倒,夏岩抓着源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看着爱丽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部门的狗经常这么发神经,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好。。。好凶残的领袖。”爱丽一动都不敢动,暗暗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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