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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艾米莉有一只奇特的怀表，那是在一个同时也是她十岁生日的圣诞节的晚上，由兔子先生代替圣诞老人送给她的礼物。
那一天晚上，在唱完了圣歌，拿到了巨大袜子中的布偶礼物之后，艾米莉由修女照顾着回到了房间。临睡前，修女慈爱地拥抱了她。
“愿上帝赐予你幸福，我的孩子。”
修女摸了摸艾米莉的头发，熄灭了灯走出房间。艾米莉却没有入睡，她翻身望向窗外不停飘落的晶莹雪花，一时间茫然出神。
然后，她便看见了出现在皓洁银光下的“它”。
「生日快乐，同时也祝你圣诞快乐，艾米莉。」
「你是谁。」艾米莉坐起身来。
「我是时间的使者，或者也可以叫我兔子先生，看，这不是很明显吗？」
兔子先生伸出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欠身执礼，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笔挺的西服和优雅的举止更突现了饰边颈带上那一张标准卡通化的兔子脸庞。
「我来递交送给你的礼物。」
「我的礼物？」
「是的，礼物。」兔子先生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礼品盒，两只细长的耳朵在小巧的礼帽外戏剧性的一动。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
艾米莉注视着从盒中取出的礼品，那是一只精巧如艺术品的怀表，镀银的表面如同银月，在暗淡的室内散发着幽静的光华，一条细长的银链垂在艾米莉的手中，宛如一道流淌的月光。
「这是时间之表，月亮女神的祝福。」兔子先生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如同带着一张逼真的面具，「它的表盖可以上下打开：从上打开，你的时间会变快；从下打开，你的时间会变慢。最快最慢都是三倍速——哦，我很抱歉它不是红色的。」
「控制时间的怀表，它可以带我回到过去吗？回到十年前，我被遗弃在这座修道院的时候，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我很遗憾，时间之表无法做到这点。」兔子先生的表情一如往常，唯有声音透出些许的歉意，「时间不可逆，时间之表仅能拨快或是减慢时光的流逝，但逝去的时间不会再重来。」
「请不要道歉，这是一份美妙的礼物，但为何不将它送给别的孩子？我从未觉得时间的无聊而想拨快她，亦不会因时间的变慢而变得更敏捷，如你所见，我双腿无法行走。」艾米莉示意了一下床边的轮椅，「或许这就是当年我被遗弃的原因。」
「这是只属于你的怀表，如何使用只看你的选择，你亦可以选择不使用它。它只对你有用，他人不会感觉到时间的变化。」兔子先生执礼后退，身影渐渐隐没在房间的阴暗处，「最后请允许我问一下，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修女像母亲一样照顾我，唱诗班的女孩们是我的姐妹，而现在我又拥有了时间的礼物，它会让我的人生更充实。」
「看来你选择了如何使用它的方法呢。」兔子先生微含着笑意的声音渐渐远去，「愿无上的幸福永远伴随着你，艾米莉。」
二
于是艾米莉拥有了这只时间之表，她将银链系于颈上，小巧的怀表垂在她的胸前，光滑的表面一直保持着沁凉的温度，一如清冷的月光，艾米莉双手按抚着胸前的怀表，感到一丝舒适的凉意跃动在她的胸膛上，却又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拥抱入怀。
生活仍如往常一样平淡地继续下去。修女和唱诗班的女孩们都没有对艾米莉拥有怀表表现出疑惑，仿佛那是她出生以来便伴随在身边的理所当然的事物。
他人不会感受到时间的变化，兔子先生曾经说过，是否也表示他人不会对这只怀表产生异感？虽然这么想大大激发了艾米莉的好奇心，但她还是迟迟地没有打开怀表，一方面是缘自女孩对未知奇妙的胆小畏惧心理，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干涉时间的理由，她现在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不是吗？
直到不久以后，修女在圣歌结束时将艾米莉叫了出来。
“你的父母来接你了，他们希望你跟他们回去，你要去上学。”修女抚摸着艾米莉的额发，两眼中微微闪过不舍的泪光，“你应该得到女孩子该有的童年。”
修女的身后，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英俊潇洒，此时却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了身子，女的则显得美丽温柔，她有着和艾米莉一样的绿色眼眸与秀丽的金发。
“艾米莉，我的孩子。”女人走上前来，拥抱着艾米莉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原谅我们，艾米莉，我们在你的面前有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被迫离开你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在为你哭泣……求求你，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好吗？你是我的孩子，艾米莉……”
女人哽咽着说不下去，紧紧搂住了艾米莉，她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按在女子肩头，他望向艾米莉，眼中透露着愧疚的歉意和浓浓的关爱。
我的父母。艾米莉瞪圆了眼睛无法开口，他们是我的父母吗？
「是的，他们是你的亲人。」一个声音在艾米莉的耳旁响起。
「是谁在说话？你是谁？」
「是我啊，艾米莉。是我，你的怀表，你一直不使用我，因此不知道我可以和你交流。」
「你能肯定他们是我的父母亲吗，怀表先生？」
「请相信一只时间之表的话语，我代表时间的真实，虽然我无法让你看到过去的时间，但请相信。」怀表在艾米莉的胸前微微的转动着，短短的一瞬仿若永恒。
爸爸，妈妈。艾米莉闭上了双眼，一任流淌的泪水滑落了她的脸庞。我也想你们，一直，一直，思念着你们，我的爸爸妈妈。
那一天是艾米莉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温暖的阳光挥洒在她的身上，照耀着她金色的秀发与晶莹的泪水。艾米莉告别了一直以来如家般的修道院和如亲人般的修女和女孩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和亲人的身边。
「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艾米莉，你希望与亲人在一起。」
「是的，怀表先生，可为什么我会有一丝不舍呢？我同样不愿意离开修女和其他女孩。」
「这是对过去伙伴的思念，艾米莉，保留住这份思念吧，你会变得更坚强。」时间之表轻声叹道，「你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其他人得到我后都迫不及待地去改变自己的时间，而你却迟迟没有使用我，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
「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啊，我只是知道了过去的时间不可以重现，以及应该珍惜并踏实地过完现在的时间。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会因离开亲人而哭泣，会为身边有知心的朋友而欢笑。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嘛，怀表先生？」
「呵，为我取一个名字吧，艾米莉，就像我能用名字称呼你一样。」时间之表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仿若无奈的笑意，「我将是你永远的朋友，伴随你走过时间的道路。」
他顿了一顿。
愿至高无上的幸福永远伴随着你，艾米莉。
三
艾米莉告别了修道院，和父母住到了一起。她的新家是一栋不大但也不小的宅子，很适合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居住。
艾米莉开始接受教育，因为双腿不能行走，她只能坐在轮椅中听家庭教师讲课，不过她的勤奋好学使得她不会落后于同年龄的其他孩子，再加上她有着一副动听的歌喉同时在修道院中曾弹过管风琴，父母亲便为她找来了优秀的音乐教师，而那名教师也赞叹艾米莉富有音乐的天赋与才能。
于是艾米莉开始学习钢琴。
「多么优美的乐曲，叮叮咚咚，珠玉成声。」怀表轻声叹道，「为什么你能弹奏出如此动听的声音？」
「因为热爱吧，我想。我热爱钢琴，我也热爱现在的生活。这是你喜欢的曲目吗，爱尔贝？」
「在所有你弹奏过的乐曲中，或许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致爱丽丝》，艾米莉，你说你是据此为我取了名字，为什么？」
「爱丽丝的兔子，一个时间的故事。」艾米莉俏皮地笑道，「爱罗贝？爱尔皮？在所有的缩写中，爱尔贝是最好听的名字。」
「我接受了这个称呼，但它不是我的名字。」爱尔贝的声音温柔而和缓，「我的真实名字只有你能赋予，找到它吧，艾米莉，那是时间的基石，那是不变的永恒，那是你的——」
「我的，什么？」
艾米莉的发问没有得到答复，伴随着一声粗鲁的开门声，有人打开了钢琴室的门。艾米莉慌忙把怀表戴好。
“你真吵。”开门进来的男孩慢慢说道，微卷的金发与高傲的下颚间，有着一张细嫩可爱的脸蛋。
“科恩，我的弟弟，我很抱歉，我打扰了你看书吗？”
“我没在看书，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很吵。我不像姐姐那样勤奋又有才能，能得到老师和爸爸妈妈的赞赏。抱歉的应该是我，让优秀的姐姐多了一个又笨又坏的累赘弟弟。”
“科恩，我没有……”
“你为什么要回来，继续呆在那间慈善机构的修道院不是更好，我不认为那样的父母值得你束缚自己。他们曾经只是因为你不是男孩双腿又有缺陷而把你遗弃，十年来对你不理不问，现在只是因为愧疚才领回你，可你得到了什么？只有几句苍白的安慰，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学业和压力！以及为他们赚来外人的赞许。”
“可他们是我一直思念的亲人。科恩，你也是啊。”艾米莉急急地说道，握紧了胸前的怀表，“科恩，我回家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很少与我亲近。你讨厌我吗，讨厌我占去了爸爸妈妈对你的关爱与注意？”
“我讨厌你，我更讨厌只能羡慕你嫉妒你却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我想做得比你更好，比你更优秀！”
“可是科恩，你还小啊，只要假以时日，你同样可以……”
“我不要听，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变成大人，我很快就可以离开姐姐，离开这个家独立！”
科恩摔门跑了出去，艾米莉愣愣地伸出一只手，但终究只是紧紧地握住了胸前的怀表。她伏在钢琴上，轻轻地哭泣。
「那个狂妄的小鬼，他懂什么？」爱尔贝转动着发出愤怒的声音，「不要哭泣，我的艾米莉，让风带走你的眼泪，不要让它们濡湿了黑白交错的乐曲。」
「我被讨厌了，爱尔贝，被我的亲人。不光是科恩，爸爸妈妈好像也很少来看我了，他们真的像科恩说得那样，把我当作多余的孩子吗？」
「使用我吧，艾米莉，不要去想悲伤的事情。我是你抓住时间的手臂，让时间快转，跳过那些不愉快的场景，只留下美好的回忆；或者让时间缓慢，去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叫那些无礼的人在你的面前只能发出断帧的留声机一样的悲鸣。弹奏你的钢琴，我在你的胸前起舞；唱响你的歌曲，我为你鼓掌赞扬。去翻看有趣的书籍，将你的金发梳理得更加秀丽，或是去为你的小熊布偶打上可爱的蝴蝶结，去做些什么吧，艾米莉，去探寻时间的奥秘！」
「谢谢你，爱尔贝，谢谢你这样关心我。」
「不用客气，艾米莉，我是为了帮助你寻找幸福而来到你身边的。」
「我的，幸福？」艾米莉愣了愣，擦干了眼中的泪水，「科恩！他刚才说它会成为大人，他想做什么？」
「除非他同样有一只像我这样的时间之表并快转时间，不然他什么也做不到，但我不认为像他那样的人会得到时间的青睐。」
「如果我选择从下打开表盖，我的时间就会相对变多吗？可多出的部分是怎样来的？」
「同样有人会选择从上打开表盖，他们将时间舍弃出来。艾米莉，时间是公允的，她遵循着世间的法则，永恒与等价交换。」
「我想去找科恩，我要和他说话！」艾米莉抬起头来，费力的转动轮椅。
「去找那个小鬼！？艾米莉，可你要怎么——」
「帮我，爱尔贝，帮我让时间变慢，那样我才有可能追上科恩。我可以乘直行电梯下楼，从清洁工人们运送货物与垃圾的坡道出去，然后在街上寻找科恩。」
银色的怀表被艾米莉握在手中，迟迟不发一言。
「爱尔贝？」
「我感觉到了。」爱尔贝长叹一声，言语中有着无尽的关爱，「使用我吧，艾米莉，让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
银色的表面“锵”的一声打开，那一刹间，世界变得静谧而缓慢，仿佛一组无声的慢放镜头。艾米莉望向墙壁上的古老挂钟，在心中默默的数了三下，才发现秒针走了一格，而在银色的怀表内，指针却在飞快的旋转，不同的是，它是逆时针方向转的，宛若倒计时一般。
「我们今天还有一些时间可用，看来不少人选择了舍弃时间，真是可惜，每次我都会这么想，但既然他们愿意。」爱尔贝轻声说道，「走吧，艾米莉。」
「谢谢你，爱尔贝，我爱你。」
于是艾米莉开始行动，她吃力地转动着轮椅的转轮，走出电梯，来到街上，她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在缓慢行动的人群中间奋力寻找科恩的身影。
日渐西沉，黄昏的光辉为城市铺上了一层褚红的颜色，灿烂的光晕长久的挥洒在艾米莉秀长的金发上，显出一种舒缓的暖意，温柔地包裹住女孩单薄的身影。
过了许久。
「今天的时间快用完了，艾米莉，你的时间很快会恢复成一般人的状态，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回去吧。」
「拜托你，爱尔贝，再陪我找一会，这时候爸爸妈妈都还没有回家，我不能让科恩一个人……」艾米莉微微喘气，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但下一刹那，她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恐惧：“科恩！”
爱尔贝抬起那双无形的双眼向前望去。
那是一群吃惊的行人，他们都望着十字路口。那里，一个小男孩刚刚从车道上抱起一只白色的小猫咪。而在他身后，一辆已来不及踩刹车的大货车正向他冲撞过来，即使是在时间缓慢的情况下，那无可回避的距离都显示着即将发生的接触将会造成何等的破坏。
「科恩！不要！」艾米莉拼命的想要上前，但就在她望见那一幕的瞬间，她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齿轮咬合的声音，她低头望去，只见银色的怀表已经停止了转动。
这意味着什么？
「不要，爱尔贝，求求你！」
艾米莉想大喊，她想要冲上前去，她想要呼喊弟弟的名字，把他带回身边。在那仿佛时间停止的一瞬间，艾米莉拼命地伸出手去——
然后，时间真的停止了。
所有的人和物都停止了运动，一只带着洁白手套的手从艾米莉的身后伸出，一把将就要跌下轮椅的女孩拉回座位里。艾米莉转过已是泪流满面的面庞。
“兔子先生！”
四
“不要害怕，艾米莉，我暂停了时间。”兔子先生死死的把艾米莉按在轮椅中，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中却有着一丝焦急，“那个男孩没有危险，至少现在没有！”
「救救他，兔子先生，求求你。」
“为什么你那么关心那个男孩？他刚刚才无礼的冲你大喊大叫。”兔子先生弯下腰，直视着艾米莉，“我救不到那个男孩，艾米莉，只有你才能做到，在这个时间世界，只有当你找到你的幸福，真正的幸福之后，你才能做到。”
「我的……真正的，幸福？」艾米莉注视着兔子先生红色的眼瞳中自己的映影，许久，她笑了。艾米莉解下系于颈上的怀表，把它交到了兔子先生的手中。
「谢谢你，兔子先生，谢谢你，爱尔贝。」
「艾米莉……」爱尔贝还想说什么，但艾米莉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怀表的表面，然后把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俏皮地一笑。
她朝兔子先生行了一礼，慢慢地转过轮椅，来到静止不动的科恩旁边，她摸了摸科恩手中的小猫咪，接着拥抱住了他。
「我爱你，科恩；我也爱你们，爸爸妈妈。」
世界在时间重新启动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兔子先生静静地置身于一片虚无中，没有天，没有地，他虚空地站着，无边无垠的黑暗中只有无数的钟表在漂浮着，它们有的还在转动，有的则已经停止。兔子先生看着手中的怀表，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缓缓抚过脸颊，手掌略起后，露出的竟是一张成熟男子的脸，那是科恩！
「做出决定了吗？」爱尔贝的声音平淡而又冷静，「你真的要舍弃这部分时间？」
“只是归还而已，其实我要归还的，何止这些年的时间，还有那无可估价的温情、包容与关爱……”西装革履，已是成年男子的科恩说道，“拜托你们了。”
科恩缓缓后退，在消失于黑暗中之前，他听到爱尔贝一声悠长的叹息。
『时间之神是仁慈而博爱的，她希望给予每一个与时间为友的孩子幸福。』
这声叹息回荡在无尽的虚空中，没有任何回应。爱尔贝静静地飘荡在黑暗之中，它镀银的表面上，缓慢地浮现出了一串原来没有的字符，那是一个女孩用精巧的字体，为她和它所篆刻的，最真实的名字。
Clannad，这是家族与亲情的意思。
在日后新闻记者们为采访当时的情况而询问在场的众人时，所有的目击者都声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货车即将撞倒男孩的一刹那，一名坐着轮椅的女孩突然出现推开了男孩，货车直接撞倒了轮椅，女孩的身影如同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在空中划出一段轻盈的轨迹，无声的落在了街道上。
五
“本台讯，昨日在K市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违规驾车的司机已经接受法律处置。另悉，被推开的男孩与坐轮椅的女孩其实是姐弟，但两人并不是如其他姐弟一样一同成长，另外，两人的父母间的关系最近也不融洽，这似乎正是导致男孩离家出走和他姐姐去寻找他的原因，达伊教授，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被忽视的关爱与亲情，家长对孩子过多的期望与压力，以及成人间的行为对孩子们的伤害，这样的悲剧我们已经见得很多了。所幸，这次事件中的父母已经表示将来将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关爱他们的孩子。希望不会再出现当叛逆期的少年出走时，只有懂事却被迫背负重责的姐姐去寻找他的事情。我衷心的希望我们人间可以更加和谐的沟通，更加珍惜彼此之间独特而又无可替代的关系。”
“谢谢您的发言，达伊教授。嗯？请等等……各位观众，请允许我为您报告一个好消息。刚才留驻医院的本台记者来电，本次事故中的女孩已经渡过危险期，很快就会苏醒过来。让我们感谢仁慈的上帝，感谢他给这个坚强可爱的女孩再一次美丽的人生……”
“啪”的一声，一名白衣的护士伸手关掉了电视，她整了整衣服，赶快赶上先行的同伴。
“休息时间就知道看电视，被护士长抓到了，非训死你不可。”同伴取笑道，“又有些什么新闻了？”
“刚刚报道了咱们院里的那个女孩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幸好她能活下来。”
“哪个孩子啊？就是我护理的那个？哇！那个孩子真是个奇迹，连主治医生都吓了一跳呢。”
“没什么好吓一跳的，上帝才舍不得收取这样一个孩子的灵魂呢，今天她的家人也要来看她，真是个幸福的孩子啊。”
“呵呵，幸福吗……”
明媚的阳光铺洒在洁白的床单上，一头蜷曲的金发自然流淌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个精巧可爱的小熊布偶立在女孩的床头，似是在守护着女孩香甜的睡梦。
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艾米莉。梦中的声音温柔地诉说着。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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