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活着没有价值,还是死了声名鹊起。
我都觉得百无聊赖。
实际上现在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已经是无以复加的人生赢家的程度。
例如……
现在在浴缸中的我,与面对面,用赤红双瞳看着我的那个少女。
“……你怎么又进来了?”
看着裹好了浴巾,将一头长发顺从束起的少女。
她是温柔,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温柔,甚至是我怀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的妹妹。
“诶?这句话不对喔……在我看来,哥哥你的语气应该更期盼一些,目光变得更热烈一下,像是把我身上的浴巾都剥掉那般才行呢。”
浴缸的水池中掀起涟漪。
我看着自己的倒影。
头发有些长了,肩膀宽厚了不少。
瞬间被雾气填满的浴室,我有些看不清云雾之后的少女。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这么熟练?你是在培养一个鬼畜吗?”
我语气有些责怪,身边的女性好像都把我当成了什么脑子里只充斥着色情幻想,除此之外只剩下软弱的温柔的男生。
这不太公平,我想到。
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公平的,生在这个与怪异打交道的家庭,我已经竭尽所能不与那些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事情产生交集了。
但是偏偏发生在了我的身边,以及我身边的人物身上,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吗?有什么人能够拯救吗?
没有的。
能够救人的,只有自己。
这句话说的,好像跟我的初衷有些改变,是我的心情变幻了吗?
我用两手捧起一汪水,扑在自己脸上。
没有感觉清新一点,反倒是面前的波纹变得更加剧烈了一些。
“你怎么坐进来了?”
我有些绝望,看着面前总是只根据自身意愿做出行动,无法参与干涉的少女,头很大,并且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方法来制止。
“难道从我缠上哥哥的那一刻,已经就想好逃跑了吗?”
突然被这么问了,我错愕的看着面前的温柔,表情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但是……发着光的双瞳不是在揣测我的所想吗?!
“不……相反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我只能如实说了,的确,口口声声在怎么说不想被纠缠,但是在心脏之内的大男子主义还是无法避免的让我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颇为不错呢。
于是温柔满意的笑了起来,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微笑。
即使是人类最强的精灵,最耀眼的祸水,宋瓷也无法比拟少女着一刻,展现出来的风情。
“恩?”
凑到我身前的姑娘,轻轻的耸动着她挺翘的鼻尖,我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诡异起来,至少在离开直江市的那一天,我尽量避免了和夏晨的过多缠绵。
用嘴榨干我的精力的夏晨女王,在最后一天也被我狠心拒绝。
想想我几乎是个圣人了呢。
头顶戴上了光环那种。
“这很不妙喔,阿纯哥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又被敏锐的少女这么问了。
我并没有觉得莫名其妙,相反,发生在我身上的麻烦应该说是相当的大。
至少遇到了宋瓷的那一瞬间,我是这么认为的。
世界从不存在什么特意的巧合,如果让我遇上了深有愧疚的那个人,我想,那么一定是命中注定吧?
债是要还的。
我无法置身事外,尤其看到宋瓷,想起当时因为一场游戏,而在检讨大会上进行的那个表白,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恶劣的无以复加。
我该如何自处?
我一直没有答案。
此时被温柔这么问了,我除了沉默什么都不剩,连那一些因为温柔闯入而产生的涟漪,也一点都不剩。
我看着雾气,看着掀起浴缸波纹的那个漂亮的少女,只要我说,就能任我施为的那个少女,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惆怅。
这么说来有些矫情了,我从不否认,我的确那种单独相处会暴露矫情体质的人种。
但是又能如何呢?
在夜幕降临之后,自己反复检讨自身的弱点,说着再也不能这样的话,结果在天亮之后,一切又回复了平常。
有用吗?
是没用的。
我有这样的自觉,所以才会觉得,因为自己性格上的弱点,而让身边的人担心,是很耻辱的事情。
即使在遇到宋瓷这样我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也不想求救。
实际上我更倾向的是……
不反抗,不多反抗。
直到她觉得无趣了,觉得没什么意思的那一天。
我的罪过或许就赎清了吧?
也许是这样的。
“没什么的……小事情而已。”
我这么说了,也就代表了,我不想在因为这些事情麻烦身边的人了,即使是身为我女朋友的夏晨,即使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温柔。
“其实啊……阿纯哥哥,你知道吗?如果因为嫌弃自己,而拒绝别人,我觉得,这是第二种伤害喔,这是将别人的伤害,转嫁到自己身边朋友身上的伤害喔。”
我无言以对了,头埋在水面之下。
温柔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相反,戳穿了我心底,最薄弱,最柔软的那层壁垒。
那层壁垒叫做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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