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洒在男人的脸上,兄弟的血……同母异父的兄弟。
藤原神威还记得那个晚上,他从睡梦里起来……做了噩梦,记不起来具体梦到了什么。只有全身上下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触感还仿佛一直贴在脊背……月光透过门纸照在榻榻米上,中庭的石头灯笼的影子透进来,拉得老长,成了一副有点儿滑稽的模样。
他听到了尖叫,哑着嗓子,扯得老高。还是个男孩儿的神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洁白的被褥掀开一角……那时候还没有入冬,但空气却已经非常冷冽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爬起来看看。就在准备要重新蜷缩回那方小小的温暖之地的时候,有嘹亮的哭声把他吓了一跳。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婴孩儿的啼哭。
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扒开一道小缝往外头看。
圆圆的月亮在无云的天上挂着,冷冰冰的光就洒在藤原家的院子里,在养鱼的小塘里落下道粼粼闪烁的影子。藤原神威见到有两个女人,一边尖叫,一边在往门边上跑。一个是家里的侍女,是只鸭子,灰白的翅膀像是将迎晨光的叶片般,半蜷着,捧着什么,慌慌张张,长长的脖子时不时伸直了,往身后撇一眼,脚底下一步也不敢慢下。跟在后头的女人捂着胸膛,有黑漆漆的液体顺着宽大的袖口滴滴答答落脏了她的足袋,断了一根线的木屐“啪嗒啪嗒”拍打着脚板。
就在她们从神威房门前经过的时候,后边的女人忽地向这边望了一眼,和男孩儿窥去的目光撞个正着。
那仿佛从眼珠尖端,炸开来一股恶寒,顺着攀上头皮,紧巴巴将整个人死死拽着的感觉……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身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干透,薄薄的睡衣几乎要嵌进皮肤,包裹住骨头一样,
是妈妈。
妈妈是有着狐狸血统的贵族,但是她的特征却很弱,连耳朵和尾巴也没有,只在的鬓角旁稍稍翘起几根金黄的毛发。那一撮现在被泥浆一般肮脏的粘液揉成一团,乱糟糟贴在她漂亮的脸上。对方似乎也因为这次对视被吓得不轻,赶忙转过身来,向着身后正在追赶自己的什么东西高声尖叫。
只可惜,连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她紧致的胸脯便被一柄薄薄的,冷冰冰的铁片贯穿。妈妈紧紧咬着下唇,垫着脚,沾了泥的腕子直直向那边伸,却只是在半空里胡乱抓了几下,肚子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栽进池塘里去。
男孩儿尖叫,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那个夜晚最后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是……一枚琥珀色的眼珠子,紧紧贴在门缝对面,漆黑的瞳孔竖着,缩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随后,房门“咔哒”一声重重阖上。
宫本免倒下去的时候,那纤弱的身躯,漫天飘舞的血花,和被染黑的素色长袍。这模样和那天晚上的妈妈重叠在了一起,这让藤原神威稍稍发了发愣。
不过,也只是稍稍。
男孩儿的血沾在他的脸上,流进了他的眼睛里,又顺着眼角淌下,他却连眨也不眨一下。眼睁睁看着那已不能称为人形的肉块,在地上做最后的痉挛。暴露在炙热空气里,稍稍泛着些许粉色的肺,被切成了两半,沾了泥沙,慢腾腾,努力地一张一合。
将刀刃上的血甩掉,男人转过身来,将刀背抵着虎口,一点一点往上伸。
那眼里连最后的一点儿闪光也消逝不见,只满满囤积着杀意。但还是抱着笑,嘴角稍稍挑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唇上的血,
“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他说。
“艹,我本来该一点儿也不差的。”枪口还在冒着烟,赶来的牛仔……蒙克·莫蒂默……使劲儿皱了皱鼻梁,做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露齿而笑。
但因为咬得太紧,一口牙都被渗出来的血染得通红。
**的马几乎被蝗虫吃空,走到这里的时候肚子里就只还剩下半截肠子,挂在肋骨尖儿上,摇摇晃晃,往下落下黏糊糊的粪。它终于是尽了最后的一点儿力量,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男人跨下来,腰上有一只虫子咬破了他的衣衫,在死命地往肚子里钻。就被这动作挤碎,混着翅膀和细小足部的残渣就“噼啪”落在膝盖上,但他没有在意。
“一路上受到你养的这些虫子不少关照,”牛仔冷笑,用小指将半张啃在眉角边儿的虫脸扣下,“还记得我吗?在那个什么镇上,我们见过的。”
“我不记得了。”神威挑了挑眉头。
“艹,”牛仔低低骂了声粗口,将还冒着青烟的枪口伸到面前摇了摇,食指伸在扳机边儿,轻轻拨了拨枪管,让它“刷拉拉”在指间儿旋转,“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啊,你看我这个记性。”神威忽然笑起来,轻轻拍了拍额头,“别忙,你看,我这不想起来了吗?”
“你就是那个救了我弟弟一次的人,对吧?”
蒙克不语,只是抿起嘴唇,挑了挑嘴角。
砰!
一把抓稳枪柄,照着藤原神威微皱起的眉心儿喂了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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