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牌吧。”蒙克盯着兰博藏在桌子下的右手，满面上挂着笑容，伸出两根指头敲了敲桌角。
军人也警惕地盯着牛仔，稍许，嘴角扯起一阵怪异的笑容，手指扣在明着的牌面上，慢慢把它们摊开……一张A，两张A，一张K，两张K……最后，兰博捏着那张底牌慢慢掀开来，扣在桌面上。
三张K
蒙克冷笑起来。
冲发牌人勾了勾手指。
那男人便紧张地撇了他们一眼，向后退了一步，枯树枝般的手指捏着牌角，颤颤巍巍地掀开，扔向牛仔的面前……一张A，两张A，一张J，两张J……最后，蒙克将指头扣在那张盖着的牌上，冷冷望着眼前那军人，浅浅冲着他笑。
兰博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张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牛仔就在这时候，捏着牌角的手指“咔”地打了个响，那张牌便随着“啪”地一声弹飞起来，在两个男人间慢慢打着摆子，轻轻坠落到桌面上，
三张A
“我可去你妈的吧！”兰博低声咒骂了一句，藏在桌下的手猛地向上一扬……随着“咚”地一声，那整张桌子掀飞起来，直挺挺竖在他们当间……扑克，筹码，和大把大把的钱，“哗啦啦”散落下来，漫天飞起，满满在每一个人的脑袋顶上盘旋。
牛仔将嵌在椅子里的身子往后仰，一脚踹在那桌子上。鞋跟撞在木板上发出沉闷“咚”的一声响，伴着两股急促的金属摩擦皮革的“刷刷”轻响……然后就在桌子摇晃着倒下去之前，小小的酒馆里先后爆发了两声枪响……火药从扳机下面扬起黑色的烟雾，木板“咔嚓”一下被扯成两截。透过扬起的木屑，有血溅起来，洒在牛仔的眼角。
蒙克的帽子被子弹扯飞，随着漫天铺洒的钱币一块儿坠落下来。
倒在地上的妓女被吵醒，哼哼唧唧地支起半截身子，揉搓着惺忪睡眼。
脏兮兮的狗弓起了背，
军人嚎叫起来。
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膀，砸断了下头的骨头……男人嚎叫着，扔下手里的枪，捂着肩膀，血从指缝里不断向外喷洒……那副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脚底下打了个趔趄，便整个栽倒下去。但兰博并没有摔倒，那副身躯直挺挺砸向身旁的发牌人，那副瘦小的躯体一下子便被撞开远远，直直倒向坐在椅子里的蒙克。
军人怪叫着，挣扎着挪动步子，那副身躯摇晃着往牛仔身上扑上来，和倒下的发牌人拧成一团。男人们吵吵嚷嚷地扭做一块儿，牛仔用胳膊肘抵着发牌人的下巴将他顶开，拽起枪口便要指向那扑上来的军人……模模糊糊有争执声传来。在开枪的瞬间，那脏兮兮的狗猛然吼叫起来，直直跳起来，几乎要撞到男孩儿的下巴……兰博的脚尖儿顶到了什么柔软的小东西，这一会儿，连那妓女也尖叫起来。
充斥着整个酒馆的嘈杂混淆一起，成了一阵如长钉般深深刺进脑子里的头痛。
砰！
一切都安静下来，
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冒着青烟的枪口……只有蒙克咬牙切齿地瞪着那枚开在墙壁上的弹孔……兰博被躺在地上的妓女绊倒，甩倒在地上，子弹蹭着军装的肩膀，撕开一道口子。
那男人爆发出一声怪叫，蹬着地面跳起来……两只手死死钳住蒙克的胳膊……牛仔从椅子里摔倒下来，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肩膀“咚”地一下撞到吧台脚。牛仔一脚将咬住自个儿腕子的男人踹开，“咔咔咔”拨动着枪锤，把黑洞洞地枪口挪向他的额头上。
砰
扣扳机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又一颗子弹贯穿墙壁……但这次开枪的并不是蒙克……这回他听清了，是那老乞丐的尖叫，
“军爷，军爷……你可不能这样做呀！”
又是一声枪响。
牛仔深深抽了口气，
军人仿佛见着了救星，眼睛里“啪嚓”冒出亮堂堂地火星子来，他蜷在地上，捂着肚子，扯起脖子尖叫起来，“嘿！救命！我在这里！有匪徒要杀我！救命！”
楼梯间乱糟糟地传来军靴踩踏台阶的声音。
牛仔紧紧咬着牙，整张面孔都抽搐起来，用力拽住打着抖的腕子，使劲把枪口稳在威客利·兰博的额头顶上。
但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
在那些军靴踏进酒馆的前一秒，男人短短叹了口气，用力在地板上擂了一拳。迅速地爬起身子，一把拽住靠在吧台上疑惑地望着他们的男孩儿的胳膊，扯着他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酒馆后头跑，
“老爹，我们从后门走！”
老板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从吧台底下拽起一瓶澄黄的液体，握在手心里摇晃了好几下，慢慢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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