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一场狩猎。
端着望远镜的男人说着,从腰间摘下水壶,凑到唇边“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在我的家乡,我们就是这么打兔子的。”男人继续说,透过手里的小巧器械,他望着三名手下正端着来复枪,远远的追着马匹上的那瘦小的影子,“还有狐狸……但是野猪不行,它们不会跑,而是要豁出命来与你搏斗。”男人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你看,”男人伸手指着面前的旷野,招呼身旁的手下来看……其余人只能在马上端起身子,直直挺起腰,把脖子扬得高些……但就算这样,也只能远远望见一阵浑黄的烟尘,在一望无际的荒原里腾升。
“他跑得就像一头狐狸。”端着望远镜的男人“嘿嘿嘿”的笑了出来,“他就是那个老大说的人吗?”男人用门牙轻轻刮擦着下唇,咧开一个大得能看得到后槽牙的笑,“他就是那个搅和得整个炸药帮不得安宁,”
杀了奥许和莱克的那个?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啪
那小小的身影边上扬起了一阵尘土,吓得他的马匹低低跳跃起来,踉跄了两步。男人高兴起来,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看呀!”他夸张的挥舞着手臂,在脑袋顶上不住的划起圈子,“你们看,这就是那个赏金猎人!”
不过是个被开一枪就会尿裤子的毛孩儿而已嘛!男人弓起身子,学着那男孩儿被吓尿的样子……不过从望远镜里并不能看得清他的脸,所以这模样全是他想象得来的……弓起身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字儿,“嗷”的一声尖叫起来。
身边人附和着呵呵呵地傻笑起来。
忽然,队伍里有人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男人正在兴头上,他不高兴的瞪了那家伙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向荒原里望过去……那一层层叠起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庞上。
扬起的烟尘,就这么一会儿,便消失掉了一道。
一个细小的,漆黑的点儿,从尘土里冲破出来,一上一下抖动着,奔跑在最前头。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整张脸庞凑成了一坨。他将淌在舌尖的唾沫向喉咙底下吸了吸,慢慢抽了一口空气,端起望远镜凑到眼睛前头。
那男孩儿的身姿“刷拉”一下便被拽到了面前来……这回看得比之前要更近些……那张精致漂亮的五官就这么在烟尘下头隐隐约约的闪烁着。那藏青色的宽大衣袍随着跑马扬起的风,扑簌簌地抖动。男人就这么望见他从飘扬的长长衣袖里伸出的纤细五指,正牢牢攥着一柄黑漆漆的短弓。
男孩儿端起身子,单手提着弓,横着架在身子左侧。从挂在鞍上的箭袋里携出一支箭失,不紧不慢的往弓弦上搭好,之后……
嘣
包在他左侧的手下正要在这时候扬起枪……枪口迸发出火焰,子弹呼啸的撕裂烟雾,直勾勾的往他们头顶的天空钻上去。
开枪的男人在马背上抖动了一下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肩膀,打了个趔趄,拽着马缰,胡乱挥舞起双手,扯着马脖子一块儿翻倒在地上。被马匹巨大的身躯按倒,抱着马屁股在沙土上翻滚着。
男人慢慢把憋在胸口里的气吐出来,伸出食指轻轻抹了抹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他猛地将望远镜往马蹄子边上摔下去,恶狠狠的向那上头啐了一口。
“艹他妈的,这家伙不是狐狸!”男人勒起马缰,扯得蹄子高高扬起,他一把拽下斜跨在肩膀上的猎枪,在手下人面前高高举起来,“走!”扯起嗓子只喊了一声,便“啪”地将缰绳在手底下猛然一甩。
山隙间响起一片“哗啦哗啦”的马蹄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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