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要闹起来了。
酒馆门被推开,跨进来的是一个瘦小的人。穿着淡蓝色的,东方那款的衣服,戴着竹子编的斗笠,脸庞藏在影子里。很矮,也很纤细,腰间别着刀……两把,一长一短……又窄又长,几乎要拖到地上去。
白天的店里没有几个人,只有一桌子在赌钱,一个高高瘦瘦的牛仔靠在吧台旁的柱子上吸烟。赌徒们没有在意那小人儿,只有一个老家伙短暂的将目光从手里的牌形上抬起半只眼睛……若不是他正好坐在面对门的位置,是连回过头望一眼也懒得做的……牛仔将手卷烟由蜡白的唇上摘下来,那张如同坟堆上盖的土般了无生气的脸孔向那小人儿望了一眼,撇撇嘴,又将卷烟叼回嘴巴里。
哦,要闹起来了。牛仔向老板凑了凑,低声重复了一遍,往赌桌那边努努嘴。
老板没有回应,只是伸手去挪来一枚空杯,注上酒……直到酒从杯口满出来,摇晃着,才停下……那东方人正在这时候走到吧台前边,扬起脑袋望着。斗笠的影子底下浮出来的是一张圆圆的,可爱的脸庞。两缕漆黑的头发顺着那光滑的皮肤垂在肩上,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一个女孩儿。
咔
老板将酒瓶扣在杯子边上,垂着脑袋望着那姑娘大大的眼睛。板着一张脸只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藏在浓密的大胡子下薄薄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我在找他。”女孩儿从折叠起的衣领下抽出一份折叠了好几次的纸张,慢悠悠的在老板面前摊开,反复捋了好几次,平平整整的摆在桌上。那纸张已有些泛黄,正中间绘着一张肥硕庞大的脸庞……胡子拉碴,如野猪般翻起嘴唇……女孩儿纤细的手指头戳着下面的那行字。
“碎骨者”奥许,悬赏3000,不论生死。
老板舔了舔嘴唇,瞟了一眼边上的男人。还没开口,那牛仔一把抓起酒杯揽到嘴唇边……因为动作太大,那满溢的酒水便从杯口洒下来,淋在女孩儿洁白的手腕子上……东方人瞥了那张苍白的脸庞一眼,一句话不说,只是将手垂下甩干。
牛仔仰头把酒喝干,将空杯嗑在女孩儿面前,冲老板勾了勾手指,“请她一杯。”
“除非过节,否则我不喝酒,谢谢。”女孩儿冲牛仔点点头,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
男人挑了挑眉头……就像探出坟墓的一截指骨忽然抖动了一下……他撇了撇嘴,把卷烟从嘴边摘下来,捏在手指里弹了弹,不再说话了。
女孩儿的视线再次落向老板。
老板直勾勾的迎着她的目光,嘴巴却歪向一边,冲那赌桌努了努嘴,一把大胡子飘向女孩儿耳畔,轻轻向她说,“那都是他的朋友,但奥许还没有回来。”
约迪·加,悬赏1000,比尔森,悬赏1000,奥尔比,悬赏1200,那个老头儿是鲍勃。牛仔将捏着烟的手抬起,把烟头在那群打牌的男人脑袋顶上晃了一圈,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埋头赌局的男人们捏着牌的手停了下来。从他们叼着烟草的嘴巴里喷出来的雾淡淡地将他们搂在怀里,男人们便从压在桌上的砝码上抬起头来,四双锐利的眼睛从烟雾后头直直刺向吧台前的两个人。
女孩儿捏着斗笠的边缘,正了正位置,慢慢向他们走过去。
坐在老鲍勃边上的男人掐着自己的胡须,扯下来一根,捏在指肚子上搓动着……他的手慢慢向腰间的枪柄摸过去……却被鲍勃枯树皮般的手掌握住。男人随着老头儿的目光一同向那斗笠下头的脸庞望过去,直到她站立在他们面前。
“我在找奥许。”女孩儿捏着斗笠边缘,冲老人点了点头。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老鲍勃张了张他那干燥的嘴巴,皱巴巴的老脸缩成了一团,“但我们是朋友。”
“我不想惹事儿,”那嵌在眼眶里的细小的眼睛直勾勾的迎着女孩儿的目光,“转身离开吧,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女孩儿只是摇了摇头。
“噢,干嘛呀鲍勃,”最年轻的男人坐在离女孩儿最近的座位上,他一直在压低身子,向那藏在斗笠阴影里的脸庞窥探。男人笑了起来,冲老头儿摆摆手,另一只手一把搂上了女孩儿的腰肢,“干嘛呀,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紧张兮兮的?”
“而且还是个女孩儿……”男人攀上女孩儿的肩膀,将冒着烟臭味的嘴唇贴上她小巧的耳垂,“女人就不要去学男人搞这套,老老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多好……”说着粗糙的手指抚上了她的下巴,顺着光滑的咽喉触上女孩儿的锁骨。
男人们哄笑起来。
女孩儿却板着一张脸……只是稍稍皱起了眉头……低低地回应道。
我是男人。
什么?年轻的匪徒愣住,眨了眨眼,将耳朵朝女孩儿嘴角凑了凑,“你说什……”话却没能问出来,有什么东西由下重重顶在了他的胸膛上。男人短促地喘了一口气,连一句像样的嚎叫都没有发出来,便捂着胸口倒进了椅子里。
“我是个男人。”女孩儿……男孩儿……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老鲍勃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张漂亮的脸庞。他听到了金属摩擦皮革的声音……那个年轻人的同伴们一巴掌拍在赌桌上,从椅子里跳起来,一边咒骂,一边拔枪……但随后跟上的却不是枪声,而是像一阵风,如鞭子一般在空气里快速的抽打,发出的清脆声响
啪……啪!
哐当!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一瞬间像是两匹被踹了一脚的狗……捂着肩膀,缩着身子,骂着粗口……可怜的悲鸣。倒在椅子里,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蠕动着,拿枪的手大大张开。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怕,抖得像个筛子。
那是什么……老鲍勃在脑子里想着……他肯定看到了,但却没有印象,就像是
就像……
老人握枪的手停在半空,枪管已经从套里被抽出了半截。那攻击他们的东西就抵在老人的手腕上。在阳光下反射着仿如煤炭般漆黑的光。
就像一柄阖在鞘里的刀?
“哦……”老人瞪圆了眼睛,望着散落在桌面上的扑克,纸钞,钱币。砸吧着嘴,仿佛在睡梦中呓语……“奥许不喜欢赌钱,他看上了一个女人,就住在镇口的旅馆里……喝完酒,就扔下我们过去……他看上的女人是一定要艹过才开心的。”
有夫之妇呀……鲍勃迷茫的眯起了眼睛。
抵在手腕上的鞘抽开。女孩儿……男孩儿……慢腾腾的将刀子重新插回腰间。捏起斗笠边缘向上抬了抬。
却没来得及说什么,或是做什么……耳旁有风刮过……随后是连成一片的枪响。
四声
老鲍勃仍是那一幅目瞪口呆的表情……望着男孩儿的不再是那对嵌在眼眶里的珠子,而是额头上一枚漆黑的孔洞……血顺着那窟窿眼“咕咚咕咚”向外冒,老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哐当砸在地板上。
四具尸体。
男孩儿睁大了眼睛转过身来……靠在吧台边上的牛仔将叼在嘴里的卷烟取下,掷在地上踩灭……那坟土般苍白的脸庞抖动了一下,挤出一副难看的笑脸。
“他们加起来可有3200呢。”牛仔耸了耸肩。
男孩儿皱起了眉头……他很快便把斗笠向下扯了扯,脸庞藏进了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一语不发。
转身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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