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又来了,还带了两个和尚,说是给外婆诵经,那两和尚就捻着佛珠,在外婆那屋里头念啊念的,还拿个梆子时不时地敲着木鱼,还挺有节奏的!
切!封建迷信!
妈妈和伯父又在大堂和那些老人说话,两边魔音灌耳的,烦都烦死我了。
我没什么好玩的,洗了澡就想早点睡觉,谁知道碰到这么一出,那两和尚估计还要念好几天,人也只会来的越来越多……
对我来说这简直太痛苦了,这些大人简直一点儿都不关注我们青少年人的健康成长!
我用枕头把头蒙住,还是被吵的很烦,便用脚在床上踢来踢去,好不容易有点睡着的迹象了,结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我蒙在头上的枕头抽走了。
“巫小葵……”
是妈妈,我不满地哼哼,继续闭着眼睛没搭理她,大堂里没什么声音了,就是那俩臭和尚还在外婆尸体旁叨叨。
“巫小葵,我跟你说件事。”
我半梦半醒地回了她一句:“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说吗……”
“不行!你听好了,别怎么跟你伯父说话。”
大晚上吵我睡觉就为了这事?我心里有些恼,说了一句神经病,便翻过身去继续睡。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妈妈声音大了不少,我有些气到了,爬起来从她手里夺回枕头重新蒙在头上,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才冲她喊:“听到了听到了!”
死老妖婆总算不烦我了,我嘟囔了一句莫名奇妙,很快就睡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质量太差,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很黑,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好像灵魂一样在飘,前面有一处昏暗的光,我便往那个方向钻过去。
穿过一排黑色的柱子后,我看到了一个人,虽然光线依旧很暗,但我勉强看清楚了他的状况。
那个人很奇怪,就跟我的梦一样奇怪,他被巨大的铁链捆在石头上,身上还被人用木钉钉了起来,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长到遮住了他的脸。
他很瘦,瘦的好像只剩骨头支撑着身体,那骨头好像随时都会断一样,我没见过一个人长这么奇怪的,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他很可怜,被人关起来,身上那么多伤又那么瘦的。
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女生,他开口我才发现他是个男孩。
“他们,他们把我关了起来……”
“谁?”
虽然直觉告诉我不要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他没回答我,只是自顾自说着话,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我很冷,下面好黑,我身上好痛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
在他的挣扎下,那些巨大的锁链噼里啪啦地响,好像有无数玻璃瓶同时碰撞一样,我明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觉得耳膜很痛,这男孩像是在嚎叫,叫的撕心裂肺!
“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声音又变得微弱起来,好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一样,同样让人不舒服。
“吵死了!”
这时候我就惊醒了,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黯淡的天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映进来,说明时间还早。
妈妈不在旁边,应该是去煮早餐了。
窗户传来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就是这声音吵醒了我。
“小虎头,别扔了,施州伯伯会生气的。”
“二丫你别说话,会影响小虎哥准头的,小虎哥你快投啊!”
“哈哈竖起耳朵啦,我投个响的给你们听听!”
我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多,外边搞什么鬼啊?
窗户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穿上鞋子把窗户打开,看见三个小屁孩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块石头,正打算朝我这扔。
是昨天过来看望伯父的其中三个小孩,拿石头那个好像是叫小虎头。
他一看到我打开窗户,便把石头扔在地上,朝我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啦啦啦!懒猪起床咯!”
这才几点,怎么就懒猪了,你们村里人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吗?
我打了个哈欠,举起手来假装要扔什么东西,另一个男孩就叫唤:“小虎哥快跑,她要打我们了!”
“小刺猬,二丫我们撤!”
小虎头和那个男孩拔腿就跑,二丫弯腰道了个歉也跟着跑了。
这帮小萝卜头!会玩!
我心头倒没多气,只觉得有些乐呵。
“你别气他们,这些孩子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亲近一下你。”
伯父恰好见了这场景,对我说道:“村里很少来外人,他们估计都觉得很新鲜。”
我故作老成:“没事,孩子嘛,我小时候也这样。”
“巫小葵!!”
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和伯父在说话,便大声冲我喊:“我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伯父看到妈妈好像有些害怕,急忙朝房子门口躲去,妈妈见他走远,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她走到房间里,对我说:“我不是跟你说不要跟他说话吗!”
此话怎讲,我有些纳闷:“说了吗?”
妈妈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想起来她昨天好像说了,深夜?
“我还没跟你计较昨晚吵我睡觉呢,那是我伯父,我跟他说几句话……怎么了……”
“你还说!”
妈妈脸色愈发难看,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
“这是什么?”
妈妈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问了我一句。
“你不是不让我说了吗……”
妈妈没理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我不情不愿地看过去。
是一颗石头,圆圆的黑黑的,有点像我昨天扔进沟里那颗,诶——这不就是我昨天扔进水沟里的那颗吗,上面那道醒目的裂缝都一模一样的。
我虽然惊讶,但没怎么在意。
“看不就知道了吗,石头啊。”
妈妈抓住我的胳膊:“你从哪里搞来的。”
她抓的我有些疼,我看她脸色发白,眼里泛着血丝,有些被吓到。
“这石头昨天就在这里了……我跟你说我拿去丢的啊,我都丢水沟子里了……”
我有些木讷:“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心里还思考了一下,可能是那几个孩子看见我丢石头了,又捞起来扔进来,恶作剧吧!小男孩不都这样,爱吓唬人玩。
妈妈没说话,双手捧着石头就跑出去,我问她拿着干嘛去她也不回我,估计是又去丢了。
一块石头嘛……大惊小怪什么啊?
我脑子里又回想起刚才妈妈那张脸,惨白惨白的,真跟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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