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时开着电动车，我在他的后面，搂着他的腰。
前往医院的路上红绿灯太多了，乘坐汽车反而会慢。
我在电动车上，感觉自己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而蓝天中的霸主，大海里的王者，也莫过于此吧。
啊，我嗅到了，那是清新的泥土味随着风钻进了我的鼻孔。
啊，我看到了，那是准备上班的父亲与女儿离别时的相拥。
啊，我听到了，那是发动机的轰鸣和工人努力奋斗的呐喊。
啊，啊……
阿嚏！
我擦拭鼻子，啊了五下终于打出来了。
尽管此时的景色是多么令人舒适，我的心情却是非常沉重。
我：“再快点。”
雨宫时：“挨骂电动车已经飙到极限了！”
我：“要不……你骂它一下？”
……
雨宫时：“反锁了。”
我：“让开。”
我一脚把门踹开了，发出了一声巨响，大量木屑飘散在空气当中。
雨宫时掏出佩枪，一手拨开木屑：“不许动！”
视野渐渐清晰，只见厨师静悄悄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失禁男子的脖子处插有一把菜刀，鲜血染红了床单，他早已没了生机。
雷日他们去追捕休闲装男子了，一时半会应该来不了。
雨宫时：“是你杀的吗？”
厨师：“是。”
雨宫时：“那么接下来你所说的话……”
厨师：“我知道，将作为呈堂证供。”
雨宫时：“你清楚就好。”
厨师：“尽管问，我供认不讳。”
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了下失禁男子，确定是回天乏力了。
我：“为什么杀他？”
厨师：“我有故事，你有……”
我：“没酒，抱歉。”
厨师：“脑子吗？”
我：“没脑……呸，我有。”
厨师：“那就好，你们既然能追来，想必也清楚了我是他的父亲。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后，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够还我们父子俩一个公道。”
厨师：“那个时候，我儿子还在上小学，他就遭遇了一件令我记恨至今的事情。”
雨宫时：“小学的话，和现在床上躺着的那位有关吧，同班同学？”
厨师：“嗯。”
我：“别打岔，听人家讲。”
“他有一段时间每天回家都显得跟平常不太一样，但我以为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问他他也死活不说出来，我便没有再追究下去了。”厨师说到动情处，不禁泪如雨下，却又紧握双手，一拳头砸在已经死透了的失禁男子脸上，“我……我……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雨宫时想上前拉住他，不能让他再继续破坏尸体了。
我摆摆手：“随他去吧。”
等到厨师情绪缓慢地稳定下来，他才道：“到了几个月后的体检时，我儿子被查出来得了慢性肾衰竭。我当时都整个人都特么斯巴达了，我儿子这么小就肾衰竭！一定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在我的逼问下，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个败类强迫我的儿子吃了半年的屎！”
厨师又是一拳下去，失禁男子的脸严重变形了：“简直难以置信！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小学生竟然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以及想法。我实在气不过，找来了他的家长在校长室里质问。我没想到，他的父亲是个一只手即可以遮住市里半边天的人。他父亲说愿意支付我儿子一辈子的医疗费，只求不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不吃嗟来之食，所以我拒绝了他父亲。我宁愿家徒四壁，四处找亲戚借钱，割肾给儿子用，都不要他父亲给的一分一毛。”
厨师：“我本想在接受记者采访来爆料的，结果没有一个记者回复我的消息。我懂了，我是战胜不了他父亲的。但我恨，我儿子同样也恨，我多年来一直在调查他父亲，可他隐蔽得很好，我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一次偶然的散步间，认出了这个败类正在往破坏神料理店里去。我便开始蹲点，观察到败类每月都会来一次料理店。因此，我带着儿子在这家餐厅就业。”
厨师：“我和儿子在半年内摸清了监控的死角，原以为很快就可以报仇了。不料，我们苦苦等了两个月，败类却不来了。我以为是他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但仔细一想，不可能，便问同事，说是搬家了。我儿子心灰意冷，想要辞职，但我并没有放弃，人都是恋旧的，这个败类也一样，肯定还会回来的。一等就又是半年，我自认为计划是天衣无缝的，结果还是被你识破了。无所谓了，我终于为儿子报仇了……”
雨宫时还是将他铐住了：“对不起，你终归还是个罪犯。”
厨师：“没事。”
现实有时就是这样，真正需要受罚的人却还逍遥法外。
我：“虽然是败类，但只是喂屎，并未伤人害命，你做得太过了。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厨师：“我很平静，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我摇摇头：“仇恨终究把你给毁了。”
厨师：“早就已经无路可退了，不是吗？换作是你，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我哑口无言。
雨宫时：“您放心好了，我以雨宫家少爷的名义担保，我一定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帮助您！他父亲就由我来拉下马。”
厨师苦笑：“谢谢你，你不会明白他的权力有多庞大的。”
看来厨师是不知道雨宫家了。
雨宫时的劲头一下上来了，和厨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家族的势力。
我裤兜里的手机开启了**模式，我拿出并接听，按下免提。
雷日：“我们抓住犯人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受害者死了，厨师杀的。至于你们抓的人……”
我看向厨师，他的神情很紧张，生怕我吐出半个不尽人意的字。
我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是个无罪的胁从犯，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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