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没拒绝,但也没妥协。我慢慢推开了她。
伊莲娜的安慰很暖心,但我深知我陷入温暖后会变得多么疲软。我不再死皮赖脸,说出我的遭遇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减压,但绝没有博取同情心的想法——我不需要。
“你是想拯救我还是想同情我,如果是后者那么谢谢。”这句话说出来有多难听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才会表达我的意思。”我摸了摸我的嘴唇,那上面的余香曾让我意识麻木过一次。
“为什么呢?就因为你是暗精灵?没事的,现在我也是个半精灵,同为精灵你怎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她的不解让她很是烦躁,她少有的吼了出来。
“不是不接受你,是我从来就没接受过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我折磨……”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我重新看向她,“生前,我是有目的的活着,我有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但我辜负了她,我为了她活着但我发现我并不能为了她而活,我死了!我死的很他妈荒唐,我留下她一个人在那边!她一个人!她能做什么?她怎么搞到钱?我他妈一开始就不该去当那个该死的佣兵!鬼迷心窍,妄图来钱快?真是蠢到家。你觉得我会就这样释怀过去的自己?”之后的叙述更像是谩骂,我谩骂着自己。
“我弥补不上那个缺口吗?”她的眼泪没断过,眼睛已经哭红,我不明白她的执着意义何在。
我知道如果再看着她我会留下来,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的哭泣,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我不想解开心结,并不是因为麻烦,而是心结让我记住很多。我如今处在异世界,虽有伊恩的记忆却没有熟知的一切,我得活得警惕。更为警惕……
“我走了,我的任务已经达成,你已经安全抵达这边。我会去跟他们说的,你是半精灵这件事,之后你就跟着精灵生活。好好生活吧。不要多想你父亲的事了。”我转身,不回头,我根本不管她是否听到我说的,我走出帐篷。
逃避是另外一种面对。我一直这么骗着自己。骗自己的同时我又试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去注意别的东西可能会让我好过一些。
精灵军营很整洁,没有想象中那种军营中的凌乱,我闲逛着,看着这精美的建筑风格,就算是据点也毫不掩饰精灵对美学的表达,但这个据点建立在一个破旧的村庄里,我忽然想到了莉娅的村子。
精灵也是正确的吗?我之前一直在否定着人类的做法,但我却从没正视过事情的本质,作为战争的主导者,精灵对无辜平民的残忍可以说是不亚于人类自身。
杀人者永远不知道血飞溅时的恐怖之处。
我继续漫步着,迷茫也跟着扩大。我终于开始左右为难于立场的站定,唾弃人类虚伪的同时又害怕着像精灵一样失去良知——我再也不想让双手染血了。
军营里的氛围很微妙,我走过的每处地方都感觉被人盯着,像是被人看稀奇,又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样。我浑身不自在。
“喂,军防重地,你在这瞎转什么?”靠在一个门旁边的精灵守卫冲我发着难,把四处闲逛的我喝住。
我看向他,他的站姿怎么看都不像是把这当做他所谓的“军防重地”。我又看了看他看守的地方,作为军营里为数不多用砖石砌起来的建筑物,这样一处显眼的砖筑建筑里面装的东西让我感到好奇。
我避开了守卫,和他过多纠结绝不会有好事。我抱着散心的心情决定一探究竟,到了角落后敏捷的爬上了这个不高建筑物的顶上,上面留有一个通风口,整体结构设计都很粗糙,自然不说这个通风口了,仿佛这个口子是现开的一样。我借着光亮探头进去看。
里面吊着一个人。看不太清楚,朦胧黑暗中能看见地上干涸的血迹,看来是个受拷打的可怜虫。
“喂!准备开始今天的审问了!”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我将脑袋缩了缩,伴随着钥匙转动声,门开了。进来了几个精灵,两个护卫模样,一个穿着体体面面。伴随着他们的进入,屋子里也被带进了烛光。
这次我看清被吊着的人了,泰希尔。
“说吧~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着装体面的精灵往凳子上一座,整个人便悠闲了下来,与其说审问倒不如说在玩乐。
“……”泰希尔没做声,只是被吊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死人。
“不说话可不行的哟,你必须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回来。来啊,浇水,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打似乎很轻松,可我们都知道那意味着的东西并不轻松。
泰希尔被一桶水泼了个满身,本就半干的衣物再被冷水一激,她整个人抽搐了起来。随后其中一个护卫抡起辫子抽打在她左胸上。
这咋回事?我原本以为只有人类内部关系在暗流涌动,但这样的一幕让我讶然。精灵并不是想象中那种团结一致,也并不是想象中的一致对外。我继续将头探出去观察下面。
泰希尔凌乱的头发散乱在脸上,在她乱发后面是一双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盯得我背后一毛,她咬着嘴唇,用力程度甚至大到从那干枯起皮的唇上硬生生把血挤出来。她盯着我,我看着她。
“喂喂,往几天的劲哪去了?你还以为你现在能掀起多大风浪?你哥死了~人类那边的内线已经传来消息了。当场毙命。这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凯莫拉?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呸!”泰希尔挪开了视线,就着嘴唇上的血液吐向了那个精灵。着装体面之人怎能容忍这般羞辱?更何况是外人之血沾染自己华贵的衣物。恼羞成怒之下他接过护卫的鞭子,啪啪啪几下抽打在泰希尔身上。
这样的泄愤只会让他更加愤怒:“妈的,不识抬举!留着你也没用。你,你们两个!她是你们的了!弄完后明天把她卖到奴隶市场上面去!”
他果然是来玩耍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审问的意向,转身之际他带上了门。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看向在通风口下面的泰希尔和两个护卫。
……
“怎么回事?”我扭断了最后一个护卫的脖子后,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边解锁链边问。
“……”她依旧不说话,但这至少已经说明了一点,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
伴随铁丝在锁孔里传来声响,我解开了最后一个卡在她手上的锁链。像是憋了很久,又像是等了很久,她一下搂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有液体流在了我的脖子上,她终于哭了。
我大概天生有让女性哭的天赋。
然而此处并不是能哭的地方,我顺势转身 将背留给了她,我将她背了起来。摸了护卫的配刀,我敲了敲铁门。
“怎么?你们两个人这么快就完事了?!”门外传来刚才看门那货的声音,很嘲讽。门开,我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溅了我个满脸,我伸舌舔了舔,果然美味。
将看门狗拖进牢房,用刀捅穿他和两个护卫的脑门心,确认他俩死了后,我锁上了大门。背着泰希尔快步溜回了伊莲娜所在的帐篷,一路上没遇到巡逻队真的是我上辈子的修为够大。
掀开帐篷的帘子,我看见刚才那个穿着整齐的精灵正坐在伊莲娜旁边,他只顾自的对伊莲娜有说有笑,却看不见伊莲娜脸上的无神。这又是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背上的泰希尔,脸色开始有了变化。
然而我已经将刀**他的喉咙,迫使他叫不出声,制止他晕厥。随后我抽出刀**他的脑门心。“嘘!”一口气完成一系列后我赶忙转头让伊莲娜安静。
没反应过来的伊莲娜还保持刚才的姿势,满脸都是精灵血。
“你干什么!”如果不是我捂住她的嘴估计已经有人进来了。
“你先冷静,他来干嘛!”
“邀请我们参加宴会啊!”这次伊莲娜很小声,但依旧是惊恐未定。
“你们?那估计没好事!先走!离开这!莉娅呢?”我吩咐着。
“怎么回事?你背上的是谁?”
“我会解释一切!先走!莉娅在哪?”
“莉娅被先带走了!”她一脸惊慌,“他们说莉娅是人类,要先经过洗礼才能进入宴会,我没多想就……”
“什么?!”我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谁告诉他们莉娅是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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