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呐,Atena。你还记得那个抱坐在二楼的我么?”
“啊啊…那个蜷缩在二楼窗口的你么?”悬浮在客厅的同一张脸还是那么熟悉,“那个想要跳下却又不敢的胆小鬼么?”
一脸坏笑的分身在粉尘漂浮的世界中旋转着,拂过的手却带不走一丝颗粒。
“不是不敢,只是…”欲言又止的双鱼将伸向自己的手停在了膝前不远的空气中,侧脸的月光缓缓流过。
“只是什么!”双掌将银发少女的眼眸抬向了自己,注视着同一张脸的两人让空间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月光映照下的大厅仿佛被粗糙而又圆润的墨色吞噬,一滴一滴的溶解在镜头下方,顺着它看去的黑幕在波纹中荡漾着。那是深夏打在溪流上的水珠,点点滴滴的晕染着画面,重新填充着色彩的世界有点泛黄,磨砂质感的胶卷镜头里有一片夜空。闪耀着的星空,嗤…那儿只有一颗星星,一颗离去久远的、一颗令人怀念的…星星。
少年抱着腿蜷缩在窗口,拂过的微风有点凄凉...想要抓住什么而摆向空中的手掌包裹着空气却又被空气所包住,什么也没有。比划着的小土房也已经是遗留在上一世纪的产物了,听说要翻修了、就是不改结构的添砖叠瓦,让它还能继续活下去。对...让她继续活下去。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的少年身后,是“混沌”。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有的,那种被环境所孕育出来的,同时也能融为环境的,比起树枝的单方向更像是整个丛林的,吞噬着对方的同时也被自己所所吞噬,一棵...一棵...直至生命尽头的吞噬着,影响着...婉如小树的少年虽不能被阳光所眷顾却依旧向着星光伸手,即便绝望了的心正在枯竭却依旧跳动,没有理由的跳动。他也想成长,想要斩断自己的根茎离开这片丛林,在大家抬头仰望的时候小树却看着自己的脚跟,他向为了避暑而栖息在自己身下的鼹鼠搭话、他向来给自己治病的啄木鸟倾诉、他给路过丛林的路人洒下自己的果实为他们提供些许水分,他也在默默等待土壤中为自己松动根基的蚯蚓。飞速划过的流星在夜晚对小树说着外面的故事。
它说...外面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小树知道外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世界。
它说...外面有许多行走在大地上的生物,小树知道外面有许多行走在大地上的生物。
它说...外面还有更多我所不知道的故事,小说知道外面有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
小树说我都知道,所以我还活着。
流星划过的太快…小树还什么都不知道。
小树的藤蔓开始延伸向了身旁的枝叶。他开始着急了,他向阴影下的鼹鼠请求为他咬断那些多余的藤蔓,鼹鼠跑开了,它逃离了身后的蟒蛇。小树拼命在暴雨中摇下自己的果实,然而路过的探险者却已经消逝在那看似浓雾的雨幕中了。小树一厢情愿地挥洒着自己的一切,挥洒着的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疲惫的小树在烈日下被啄木鸟啄的有些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什么也做不到。
哈雷彗星飞翔过的那个天空已经有段时间了,小树停止了无用的挣扎,静静等待着。他学会了利用藤蔓占据阳光,但他却没有把手伸向更高的天空,他害怕阳光,即便夜晚能见到星星。小树在为了一个目的不停节省着自己能够茁壮成长的时间,利用多余的时间在夜晚不断排斥自己的根茎,一针一线的交织在地底的空洞还差一点就能贯穿自己。小树在长年的等待中学会了冷漠和理性,更加彻底的为了斩断根茎而行动,流淌在身边的小溪似乎已经流向了大海,留下了一条枯竭的河床,小树不在意。流淌在时光的河流里,小树见过了一代又一代的鼹鼠,一只又一只的啄木鸟,离目标不远了...小树切实的感受到了成功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樱花般粉嫩的唇停止了悦动,上扬的嘴角带出了呼吸的鼻音,故事戛然而止。因为听故事的银发小女孩已经溶在了白色床单上,水嫩的手掌依旧束缚着双鱼的手指,镶着花朵的连衣裙顺着曲线垂摆在边缘,眨眼间看似透明的裙摆取回了本应有的状态,银白的月光在她的手边收住了脸庞。平静的暗室里只留下了两朵牡丹花与她们的生命气息,收起“日记”随手放在一旁的马尾女性单手扯下了发束,滑落腰间的灰白色卷发与之前相比已经稍微有了点长度,被重量所拖拽的世界里卷发显得更加疲惫,失去了韧性般的同双鱼躺在了那儿。侧在一旁的她是自己的一切,因为只剩她了啊,一同侧头在身旁的散发双鱼用手撩起了她那似乎因为害羞而盖住小脸蛋的银白直发,定期的修剪与天生的活力让可爱的小萝莉依旧保持着色彩,单调却依旧秀气的穿着也是如此。为同款的连衣裙披上一层薄纱,镜头下的母女似乎沉入了大海,缓缓提高的视角在不断祈求着空气,噗哇哈……水面上的天空依旧那么蓝,阳光依旧那么烈,然而环视了一圈世界的镜框还是朝向了她们,不断放大着画面,上浮的气泡和最后一个镜头。
【小树为什么还是“小树”】梦呓的小鱼漏出的话语在深海中飘散了,而双鱼却亲吻了她的额头,“因为那是我啊...”
“啪”
最后一盏灯在“Atena”的掌间消逝了,“因为那也是我啊...”代表着眼的窗被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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