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愚蠢的生命里一共有两束光。
一束来自我的母亲,另一束来自月。
前者赐予了我生命,并且从不言弃的教我走出先天自闭的黑暗。
后者则用她的笑容真正领我逃离了深渊,使我不再苟延残喘。
然而今天故事的主角是前者。
“我的父亲很早便离我而去,他死于突发性脑炎。这突如其来的厄运,使我与我的母亲没有了精神与生活的支柱。也正是从那时起她成了佛教的狂热拥护者。
母亲开始每月都上庙烧香,祈祷佛祖能保佑我们母女二人。幼小的我便站在她的身旁,嗅着燃烧香火的气味,听着打坐僧人的诵经声与敲击木鱼的声音。我本能的畏惧这些,但久而久之,我也开始单纯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在看不见的地方会有神灵护佑着我。
在那个夜晚,屋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就坐在窗旁,看着雨滴从天而降,在几秒后又落入这凡尘。击打在砖瓦和玻璃上,最终化作一滩水,便结束了他们轰轰烈烈的旅程。
也是在那个夜晚,母亲坐在饭桌前对我说,她想亲身去一趟印度和泰国。我问为什么,她说那里是佛教圣地,是西方极乐世界。她还说去那里求佛会有所灵验。母亲说的时候,我能看得出来,她非常幸福。
我们家里原本就不富裕,父亲一走,重担全压在母亲身上了,生活也愈加拮据。
她原本是个非常美丽的女性,穿的也很体面,活得也算自在。可是从那天起,她不再注重外表了,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梳在一起,她甚至在外打了两份工,以求谋生。很辛苦,从她的容面上也看得出,有了本不该有的皱纹,也再也没有了纤纤玉手。
自从立下那个愿望,她也愈加努力,工作不再分昼夜,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我从来不怪她,因为她要去实现她的愿望。于是就这样,我们踟蹰前行了六年。
也诚然,在四年前的夜晚,她手中持着两张机票,兴奋地对我说。我们可以出去旅行了,小夜还没有见过国外吧,这次终于可以见见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这会是一条不归之路。
「2015年8月17日晚上19点」
「泰国_曼谷」
我相信那是我生平看到过的最璀璨的景象。
曼谷的夜,是异常的繁华。我走在路上,望着两旁的车水马龙,倾听着喧嚣。灯光彻亮着黑幕,仿佛我置身于白日。
于是母亲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四面佛前。
是梵天,
他有着金色的躯体,熠熠生辉。在母亲眼里,他或许是如此圣神,而在我看来,他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便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母亲低着头,如此虔诚地默念着,保佑我们母女平安。却怎知下一秒会是何等的讽刺。
几乎是在同时,我的耳际传来一声巨响,同时可怕的热浪与冲击波向我涌来。
是爆炸……
我亲眼看见四面佛像被炸成了碎片,金色在灯光的辉映下发出刺眼的光亮。我也知道此时的我也像他一样,成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
血液和火星四溅,跳跃与舞动着,编织成了绽放的花,是在低叹着我的生命吗?低叹着我就这样成了宗教最直接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神为何要如此对我,但我知道他对不起我的母亲。”
我说着,眼泪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母亲是多么相信他们,可……”
“我觉得你母亲是最幸福的,因为她长眠在了她所认为的净土啊。”月微微转向我。
她的睫毛很长,银白色的头发绑成一束,有些细碎的便垂落下来,认真的神情显得格外动人,仿佛是天使一般。
她也确实是我的天使。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注视着她了。
“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四年了,我曾想过要在里世界找我的母亲,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呢。”我伸出手,搭在月的手上,虽然明白我触碰不到她,但至少我有了一个假想……
“月,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吧?”
“不会。”
(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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