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指了一下窗户。艾薇将我拦住,精致的小脸上的慵懒散漫已经被凝重代替,缓缓走向那扇被吹开的窗户,道:“我去吧!兴许能跟得更远些。”
“……你这是在变相嘲讽我实力弱?”
“不敢。”顿了顿,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转过来看了我一眼,说,“因为这是事实。”
我脸色陡然变黑,还没等我说什么,艾薇从窗户一跃而出,娇小的身影瞬间融入那无边的黑夜,肉眼很快就看不见她了。
我刚往那里走两步,忽然听见二楼右后方有响动,转过头看去,那是一名棕发少年,身着白衣,手上拿着一把纸扇。他站在二楼楼梯旁不大的休息台,手扶着栏杆,食指不停地敲打在栏杆上,双眼空洞,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仿佛是从漫画中走出的少年,经过了造物主的精心雕琢,每一处都完美无缺。
少年的手忽然用力,从二楼一跃而下,披着的长衫因风飘动,棕发微微吹起,他稳稳落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只见他左手一抖,纸扇立刻收起,紧接着,他身后便浮现黄紫黑黑黑红六个魂环!一柄玉剑被他握在手中,冷傲的面容,细长莹润的玉剑,此刻竟是有几分谪仙之姿!
玉剑剑刃与剑柄衔接处为镂空环棱状,其中有红光闪烁,更显玉剑之精贵。少年一人一剑,竟更是像一件艺术品!……若是忽略他此刻的杀气的话。
我连忙催动体内魂力,想要开启武魂,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就像被锁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用半分,这种情况连武魂都无法开启!少年却似乎根本不想给我思考的时间,右手扬起一剑,紧接着,剑招瞬间变化万千,凌空刺出数道剑花,令人眼花缭乱。
他凌空一踏,瞬间跨过数米的距离,身形缥缈,剑痕带起一道白光,顷刻间便到了我身前。我抬眼,刚好对上他那深如星海的双眸,仿佛要将我的魂魄吸入一般,摄人心魄。
就在我呆愣的时候,玉剑已经到了眼前,可我却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束缚住了,连本能地反应都做不到。
一点一点地近了,我觉得我的生命会终结在这把剑下,最后逸散为尘埃。我也在这短短几秒中妄想着会有谁来解救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攻击我?!
最终也没有奇迹出现,那把剑刺入我的身体,带起一抹殷红的血弧。这一剑,却刺出了三个伤口!鲜血正带走我的清醒,我的意识终究敌不过可怕的冰冷。
我极小声地呻吟了几声,无力感自上而下席卷全身,可我却始终站着,就在最后一丝光线要逃离我的眼眸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闯入。它游走在我的全身,试图唤醒我即将衰竭的身体。
在那股力量的带领下,我逐渐清醒过来。还未睁眼,先袭上意识的,是那三股剧烈的疼痛。只是当我再看的时候,那里早已没有了痕迹,就连那白衣少年也了无踪迹!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若是没有胸前那真实的痛感,我或许会真的这样认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转念一想,又移了回来。明明他是强势的一方,却又为何没有现身?
没等我仔细思索,一袭白衣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少年已经成了一位绝美的青年,白衣上又多了一些红色条纹,细细分布,玉剑精雕细琢,一道血痕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此时被他倒握,斜放在背后。
衣袍无风自动,让他看起来又添几分飘逸。眼神冰冷,一丝高傲在其中若隐若现,他右手一拨,惊起无数剑影,玉剑斜指地面。轻提剑,他身上的气势迅速拔升,一股强烈的威压立刻将我包围起来。
魂环伴随着淡淡的光芒升起,黄紫黑黑黑红红金蓝金,九个魂环仿佛巨石一般压在我心上,瞬间击溃了我所有挣扎的念头。
在这样巨大的等级差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我只能祈祷,祈祷面前这位心情好一点……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该来的总得来。
就在我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他居然瞬间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内,随之而去的还有那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所以……他是走了是吧?!我默默地松了口气,心中感叹了一下,实力低微的悲哀。可就在下一刻,一柄长剑在我背后划过,留下一道极深且恐怖的伤口。
没等疼痛传达到我的大脑,他一剑下斩,留下可怕的痕迹,随后平淡收剑,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极普通的事情。可那一剑却让我感到仿佛整个人都被砍成了两半。
我发出一声痛呼,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眼眸微闭,已是没有了再睁眼的力气,又一次临近死亡的感觉。
青年悬空而立,清冷如谪仙。他俯视着倒下的少年,手中玉剑轻舞,在空中勾勒出几道剑痕,目光深邃,只听其呢喃道:“废物……”
……
绿草如茵的原野,几只水鸟或停或落,远处有大片的森林,阳光普照,清脆的鸟鸣声回荡,却更衬此地的平静。
一男子正在草原中央打坐,一袭红衣,其上勾勒着白色的弧线。他身后,一柄细剑斜刺入地面,泛着寒光的剑身雕刻着细密的符文,没有任何瑰丽的修饰,却让人不敢轻视。
他忽然站起身,一睁眼,那种睥睨天下的神色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他就如一代傲视群雄的帝王,孤傲深沉。
左手将剑拔起,他把细剑拿到身前,剑身映照出他那冷峻的面孔,若不是亲眼目睹,或许没有人能够想象出世上竟有容貌如此绝色之人,何况此人还是个男人!
他的右手轻轻抚上剑身,指骨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剑上的符文,闭上眼,似是在回忆些什么。渐渐地,他开始皱眉,持剑的手不断颤抖,险些就要握不住手中的细剑。
空气中仿佛有歌声从远方传来,却又听不出到底是在吟唱着什么。他的眉头逐渐疏解,颤抖的身体也平静下来。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额头。似是因为感到了什么异样,他睁开了眼睛,可就在这时,一朵红莲印记在他的额头绽放开来,让他看起来竟有些妖异。
他环视四周,原野的尽头要么是高不见顶的黑峰,要么就是看不穿的厚重的云雾,上方的太阳似乎永远也不会移动,只在同一个地方绽放光彩。
“废物……这次,也别再变成一个废物了!”
他看着手中的剑,低声道。他的眸中,似乎藏于冷傲之下的,不只有眷恋,还有浓烈的不甘和迷茫。
“……我,到底在追寻着什么?”
男子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嘲讽,他想到了什么,谁又知道呢?只是那轻灵的歌声逐渐明晰:灵魂不再孤独,月光与其相伴,零碎星光照初始,逆乱命运点曙光……
……
灰暗的宫殿内,一白袍青年正端坐在棋盘前。偌大的宫殿却仅用一盏灯火照明,显得格外阴沉。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青年下棋。
在这里,时间这个概念似乎变得极为微弱。青年就如雕塑般,拈棋,落子,仿佛只有这两件事,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只是青年这次再落子的时候,整个棋盘却毫无预兆地倾覆,摔碎在地上。青年看着散乱在地上的黑白双子,喃喃道:“或许,真的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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