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起,蔡雯头脑昏昏沉沉,四肢酸痛,麻疹也开始发痒,王兄为她做了最爱的培根煎蛋,可无论硬硬脆脆的培根还是半熟煎蛋,蔡雯统统没胃口,觉得有点油腻,但还是吃光了它们,并且喝下一杯煮熟的鲜牛奶。
脸红红地不停发热,为了不让王兄看出端倪,蔡雯手脚勤块,搞起了室内卫生。前几天,他和罗大勇抬了一块玻璃回家,刚好架在茶几上,这块玻璃让蔡雯很喜欢,因为它晶莹剔透,好像水晶一般,蔡雯央求王兄,如果玻璃脏了她来擦,先叫她看个够,过几天再套上俗气的罩布。
这回王兄又跑出去了,蔡雯知道他不愿对自己扯谎,如果问他去哪儿,他一定如实相告,妈妈从小要求蔡雯学习察言观色,所以她知道,什么都不问是最好的。
毕竟那个男人待蔡雯很好,讲什么他都依,有时蔡雯会生自己的气,她觉着自己越来越娇惯,作为一个食客,她应该恭顺王兄才对,必要情况下,哪怕提供一些愉悦王兄的事情,她也乐于去做,毕竟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有天晚上!蔡雯发现王兄鬼鬼祟祟的,于是她脱下拖鞋,悄悄躲在卫生间侧面,她居然看到王兄在闻自己的衣服!她可以选择无视,但王兄的行为实在搞笑,她忍不住出声吓他,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一下令王兄彻底失去了地位,任凭蔡雯摆布,再也拿不出有力的反击,她告诫自己,这玩笑最多玩一天,欺负他几下就算了,但王兄却信以为真,很难再扬起胸膛。
作为强行了结这出闹剧的句号,蔡雯让他买了一张凉席给自己,她只想要一张普通凉席罢了,毕竟搬到金城后她还没睡过凉席,哪成想王兄逛了好久,买了一张昂贵的竹凉席。
等蔡雯走后,这张凉席还有用吗?根本不值得花冤枉钱,因此拿到凉席,蔡雯非但没给王兄好脸色,反而单方面和他吵了起来,说他明明尚处于脱产状态,居然这样乱花钱!
跑遍了金城日用品商场,累了一天,反而挨自己一顿骂,王兄自然垂头丧气,那副模样有点可怜,蔡雯动手铺好凉席,不再理他。
躺在竹凉席上面,少女舒服极了,不愧是高级品,她想,老妈过去买得只能算破烂,这凉席她能在上面滚一天,还不会流汗,简直发烧级凉席。
直到蔡雯今早发了高烧,她仍旧没找到机会跟王兄道歉,她决定乖乖等着,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沙发旁边铺好褥子,最后在地面上展开凉席,躺下身子,缩成一团。
小时候有次生病,妈妈好像喂了苹果给我吃……
有这回事吗?蔡雯怎么也记不清了。
——第四十二道 飙车!
按照正常的剧本,我们接蔡清上车,之后下一个画面应当是把他丢进暗巷,质问他为何不听劝说,非得惹出祸才甘心?
可我观察后视镜,那辆之前驶入大浪会所后院的宾利车尽管没来,黑帮分子却驾驶另外两台车紧紧跟随。
“甩掉他们!罗大勇,考验你车技的时候到了。”
我对前方司机叫道,罗大勇连声称是,而旁边坐着的蔡清又问了一个令我恼火的问题:“谁让你们俩来的?”
“你这小子,什么祸都敢闯啊,知道后面追着的人什么来路吗?”
“……”
“罗大勇,告诉他,对手是谁。”
司机饶了挠头发,坦诚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总之就很叼,能救到算你小子走运,本来都准备回家啦,远远看到你跳出来,完全是个巧合,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们了,他们为什么追你?”
几天不见,蔡清又瘦了不少,人虚得不成样子,他扶着座椅,开口道:“让我下车,他们追的是我,别瞎管闲事,不稀罕你们救我。”
“放屁,刚才跳上车那动作比谁都利索,你以为我们愿意管?”
我答应蔡雯,不会对她弟弟见死不救的。可令我好奇的是,她为何还对那个家心存留恋,既然离家出走了,干脆开启新的生活,那样我也不用麻烦罗大勇,整天换岗监视蔡清。但转念一想,他们毕竟是亲人,我不能因为对蔡雯妈心存忌惮,害怕她妈,于是怂恿她跟家里一刀两断,况且这么多年虐待蔡雯造下的孽,连句道歉都还没有,原谅得了吗?
“加速啊,后面快追上来了!”
话虽如此,罗大勇也已尽力,都是德国车,后面的黑帮分子却显得气定神闲,任凭罗大勇如何绕,就是摆脱不了他们,车子行走在超速边缘,几个巧妙地掉头,并未达到效果,这毕竟不是拍电影,我见罗大勇要冲上步行街,赶紧出手阻拦。
凭借车技、以及“这破车坏就坏了”的决心,罗大勇硬是利用马路上拥挤的车流,将追在后面的两俩车隔开了,眼看胜利在望,一个加速就能彻底拉开距离,然而前方路口是个红灯。
“开车扭来扭去的,我快吐了!”
蔡清在旁抱怨道,我也丧失骂他的力气,扭来扭去是为了他不被抓到,但这么来回变道、转弯,确实叫人恶心,罗大勇额头枕在方向盘上,充满挫败感。
旁边车道上来一辆车,对方按下电动车玻璃,一言不发地望着这边,我一瞧完了,车里四个光头大汉,其中有位面带微笑,像是在说:看一会怎么打屁股。
另外一辆,正等在我们车后,见绿灯了,罗大勇又是一脚油门。
“咱们这是往哪里开?”
我问罗大勇,因为车子渐渐远离市区,来到跟蔡雯一块玩烟花的湖边,再往前走快要进入开发区,人烟稀少,正适合黑社会驱车把我们拦下。
“老哥,给你背包,跟那小子调换一下位置。”
我领悟了罗大勇的意思,伸手从副驾驶拿来背包,连忙揪起蔡清,跟他调换,摇下车窗,观察对方追到哪儿了。
嗡——嗡——!车速极快,道上车变少了,速度骤然提高,跟我想的一模一样,黑社会准备加速超车,从前面把我们别住。
顾不得太多,我解开拉锁,里面装满了罗大勇的烟花爆竹。
“唉?这个好呀,比你那天放的火箭长多了,有什么特效?”
“别管特效了,赶快射他们,一会超了车,咱就废了。”
点起香烟,我手在背包里翻腾,找出个经典款爆竹,又长又粗,红色包装,正面印着“阖家欢乐”背面上书“恭喜发财”,一看就是三无产品,最适合用来干那帮黑社会。
玻璃放到底,我探出脑袋,瞄准了,点着爆竹,在手里酝酿了一会,但这可不比玩穿越火线,手雷憋久了真会炸,瞧差不多,赶紧扔了出去。
爆竹飞出车窗,在路面上弹了几下,后车发现暗器,连忙变向。
——砰!
“哈哈!没想到吧!”
他们绝没想过还有这招,虽然差得很多,未能炸到车身任何部分,可突如其来的爆炸还是吓了他们一大跳。
可能在回味这爆炸物究竟是啥,后面两台车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我拾起方才提到的加长版火箭,上半身伸到窗外,手握燃烧的小火箭,还没等瞄准,火箭嗖地一下离开我手,划得掌心直疼。
一连串火花在公路绽放,如同散落的蒲公英,我扭过头,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摄像头,赶紧缩回来。
这下子,黑社会们彻底恼火了。将车子开到荒凉的开发区,往道路上丢烟花爆竹也无人知晓,可对方要是拿车赢撞我们,这儿也没人能伸出援手。
“他们撞过来啦!”蔡清叫道,他连忙抱住头,准备减缓冲击力。
可惜他不懂罗大勇的车技,哪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撞上的?
咣!手里爆竹撒了一地,车后面被碰撞了一下,也只能忍了,性能差距!
弯腰摸索,从小礼花中找到一个令人怀念的东西,圆圆的小球儿,它是我的童年噩梦,爆炸力相当强劲,在手里掂量几下,蔡清却指着窗外喊道:“小心呐!”
回头一瞧,有辆车并行了,探出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短袖,脖子上系着金链子,标准社会人扮相,他此刻青筋突爆,一脸要弑人全家的凶相,手中寒光闪现,居然是一把砍刀!
太可笑了这人,马路上玩起开车与砍杀,你砍这破车几刀,不仅冒着巨大风险,就算砍中了又能怎么样,罗大勇会心疼?
眼看大刀挥下,差点命中,罗大勇急的想把方向盘拽下来,那人一次失手,挥刀又是一下,还不中,他渐渐懂了,我开着窗子,直接用刀往车里捅!
“千万别停车,他们要杀人啦!”
我笑道,丝毫不紧张,因为那人姿势太别扭,除非我自己往上撞,否则他根本捅不着,点燃手中的圆形爆竹,我指着那人骂道;“去你吗了巴子!”
不偏不倚,小球儿刚好丢进了他们车,一瞬间,侧玻璃布满了后背,车里人都想躲开爆竹,顿时乱做一团,好在司机冷静,慢慢减速。
刹车与爆炸同时响起,车里冒出一股浓烟,像饺子开锅似得,雾气缭绕。
眨眼功夫,一俩车看不见影了,罗大勇说道:“烟火都收起来吧,咱们要到站了。”
又追了一会,我们纷纷放缓速度,汽车驶入一片工业园区,街上过往车辆多了起来,高楼渐渐映入眼帘。
蔡清坐不住,突然想逃脱,被我一把扯了回来,按在座位上。
“你跑什么,又不是送你进去。”
最后,车子靠边停下,稍微抬头一看便知:开发区派出所。
“嘿,老罗,你这技术可真不赖,多悬呐!”
我俩前后击拳,哈哈大笑,蔡清却早已吓得面如菜色,白里透青,他抱着书包,低头大喘气。
“今天咱就跟这儿耗着,我看你们敢不敢下车。”
“哥们!”罗大勇摇下车窗,悄悄对旁边的黑社会们说,“怎么不灵啦,把你们的屠龙拿出来看看阿!”
车里几条汉子咬牙切齿,指着我们低声骂道:“凡哥不把你们全废了,算我们输!”
“像蚊子似得,嗡嗡什么呀,大点声?!”
“CNM(悄声)……听见了吗?CNM(悄声)……”
“啊?!”
恶汉气得狂砸方向盘,嘟起嘴巴将车开走,临别时,我送了一个中指给他们。
“谁是凡哥呀,你知道吗勇仔?”
“我又没混过社会,哪了解什么社会大哥,之前那台宾利就是他的车吧。”
蔡清点了点头,眉头紧皱,表情纠结,他不会向我们道谢,但总算也像个男人了,告诫我们说:“那个凡哥,我见到了,身高跟你这火药仔差不多,四十岁左右年纪,他训我们时,还拿着一支弩。”
虽然讨厌蔡清,可也算死里逃生,我拿出矿泉水给他,叫他润一润嗓子。喝水,抽烟,我们躲在派出所门外一动不动,最少呆一个小时,否则他们搞不好又在哪埋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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