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会开始之前，在回到平静的日常之前，是稍微有些沉重的事。
空岛扶黎东郊，圣心教堂。
天气晴朗，东南风三级。
与出发的那天一样。
上天并未因某几个人的死去而笼下阴云，降下绵雨。
几十号人身穿黑衣人三两成群聚在这里，送别此次调查中的死难者。
共五人，包括除达尼埃拉小队外的三名调查队队长，斯坦因教授，与一位四十来岁的D级契约使。
除了死者真正的亲友正嚎啕大哭外，其他人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窃窃私语。
那是教堂门前檐下，爱丽丝等人站在那里，等待着尸体火化完毕。
少女仰头注视着教堂的七彩玻璃。
在寸土寸金的当下，斥重金修建这样一座占地数千平方米，却无太大实际用途的建筑是她所难以理解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信教者寥寥，至少在扶黎之上只占总人口不到千分之一。甚至连这座教堂的管理人也并非教徒，只是一个守墓人。
“看错了，我真是看错那个新兵了。”陈约翰摇摇头，“连我都跑过来了，那个家伙面对自己学院教授的死，竟然能够那么冷血。”
克里斯瞥了一眼爱丽丝，发现对方脸上毫无表情，也就没了打趣的兴致。
半晌，同样穿一身黑衣的汉克捧着斯坦因教授的骨灰盒从教堂内走了出来。
“你们已经到了啊。”几天未见，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去墓地吧。”
路上汉克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与死去老人的往事。二人是同窗，但漫长的学生时代中却无太多交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与斯坦因说过话。
他们开始来往密切是在那个人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之后。
本来滴酒不沾的他开始流连于酒馆。
并非借酒消愁，他每次点一瓶雪利酒，准备两个酒杯，倒好后就在桌前怔怔坐着。
许久之后将靠近自己的杯中酒饮尽，倒上，饮尽。
至于另一杯，则总是剩着，像在等着一个人从远方归来。
汉克对这个奇怪的酒客心生好奇，终于在第四次见到斯坦因后坐在了他隔壁桌，与他攀谈起来。
二十年一瞬即逝。
一起喝酒的老友，今朝又少一人。
汉克唏嘘不已。
众人一起将骨灰盒埋入土中，将如无刃铁剑一样的细长十字架插入地下。
爱丽丝的手指拂过上面的花体刻字。
杰克·斯坦因。
他守住了自己的誓。
“你，不，您是爱丽丝大人吗？”她转过头，看到一个有些胖乎乎的女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和哭花了的脸。
她看向女孩身后，杰西卡就站在几步之外，表情晦暗不明。
爱丽丝顿时明白这个女孩大约也是拜伦的队员。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叔，看起来很是受人爱戴啊。
“拜伦队长他，如果不是……”少女说着说着又一次泪崩。
是来责怪自己的啊，爱丽丝心想。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抱歉，我是想说，谢谢您，爱丽丝大人！”
诶？
爱丽丝仰头，而对方却鞠下了躬。
“我听杰西卡说了，是你救了她，全部队员平安归还，这就是队长他最大的愿望。谢谢你帮助队长实现了他的愿望！”
爱丽丝看向杰西卡。
那个女孩已经背过身走开了。
“爱丽丝？”达尼埃拉轻轻拉住了女孩的袖子。
“达尼姐，”少女望向前方，整座山上密密麻麻插满漆黑的无刃铁剑，“我要再努力再努力一点点。”
她昂起脑袋看向碧蓝的天空。
老天真够意思，要是葬礼上不下一场雨，那可真是一点气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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