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坐在倒下的树干上,轻松的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王蒙,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一些还明晰可见的巨大伤疤也在不断的愈合,围绕着他的是数十个奇怪的光阵,不断地散发着各种能量的波动,集中在了王蒙的身上。
当伤疤只剩下肚子上哪个巨大的开口,以及楠可以“看见”的里面的心脏上还有的开口还未愈合之外一切伤痕都恢复了,她轻轻的抬手挥动了一下,四周的水气被凝结了起来悬浮在了空中,阳光和空气中的一些东西似乎发生了反应,让这透明的液体多了一些内容。大地上一些绿色的光点被吸起进入了液体中,闪烁了两下以后消失了,楠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绘画了两下,几个符号闪烁着形成了一些外形奇特的能量体,慢慢的也融入了液体中变得毫无颜色。
见一切完成,楠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随后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王蒙手感挺坚硬的腹肌,液体慢慢的伴随着她的抚摸顺着伤口滑进了仅仅有微弱搏动的心脏里。让这个虽然裂开了口但是没有继续流血的心慢慢的被填满了,王蒙枯萎的身子也渐渐的圆润了起来,有楠整整半个身子那么大体积的液体从空中完全进入了王蒙身体后,王蒙的心脏和腹部的伤口也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愈合了。
做完这一切,楠静静的坐着,等待着。
太阳落下地平线,星辰和月亮渐渐流过天际,当东方的地平线上再次出现了阳光的时候,王蒙的手脚抽动了两下。
“早上好,王蒙,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看着乏力的睁开眼睛的王蒙,楠微笑着对他点头示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楠,楠轻拂了一下脸颊边的银色长发,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金色的双眼。王蒙的双眼渐渐地湿润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渐渐地从眼角滑落。
“哭吧,没事的,你还活着。”楠轻抬手,王蒙便被什么力量给轻柔的扶起来了一样坐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王蒙的头,将乱糟糟的刺着她柔软的手的头发给捋顺,安慰着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滴泪的王蒙。
·······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精致的如同艺术品的蛋糕,楠递到了王蒙嘴边:“来,啊~”
看着他有些尴尬的张开了嘴,楠轻笑着将蛋糕推进了他的嘴里,王蒙努力的嚼着的时候,楠就看着他使劲的努力的样子,微笑的鼓励他加油吃下去。
喂了他几块蛋糕后楠就没有继续给他吃了,她能“看”到王蒙脑海中三个光棱之一正在告诉他战场上下来的人撑死的例子。
她给王蒙吃的东西能量是相当的高的,这几块蛋糕下去大概王蒙一两个月的能量都够了,这对于她来说只是尝个味道罢了,所以她其实也蛮拿不准幅度的。毕竟她上一次这么照顾“人类”的时候,还是在创造他们的时候才这么做过。
王蒙闭着眼睛靠在楠坐着的木头睡着了,楠轻轻一丢装着蛋糕的小盒子,盒子消失了。王蒙的身体运行的情况很好,非常乐观,看样子到下午的时候他体内就能恢复足以让他表现的虚弱但是可以自持的状态了。
很好呢,小家伙正在恢复。楠轻翘着腿,手背撑着下巴,看着王蒙的身体慢慢的从破烂不堪变得的正常了起来。她喜欢看着充满活力的事物,而不是光是去破坏的破烂不堪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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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楠只是挥手虚抓了一下就取出了两件白色的袍子,一件披在自己身上,一件帮王蒙穿好了。恩,高级棉质的感觉挺舒服的,许久没试试了感觉还是挺怀念的。楠窝在对于自己来说大的有些过分的袍子里舒服的蹭了一下领口,满足的想到。
下午的时候,王蒙勉强能开口说两句话了,不过楠阻止了他继续说话,然后控制着光棱给王蒙灌输更多的语言知识。而王蒙此时正在不断地抽动自己的喉部肌肉,试着试试那些新奇的语言,发不出声模拟一下那种语言也是蛮有趣的。因为只要他完全做好了动作,光棱也可以在脑海里模拟出自己的音效。
“睡吧,你需要休息”楠点了王蒙的额头一下,让他躺在了地上休息。地面上已经感受不到硬邦邦的泥土,莫名增殖的草将地上变得软趴趴的,王蒙躺着非常舒服,不到片刻就完全的睡过去了。
而楠则窝在自己的袍子里仰望星空,难得有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的一个人呆着休息的时间,不这样安静的呆着简直对不起自己。
第二天,王蒙一大早就醒来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您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天使啊!”
用的还是一种光棱教给他的罗曼语族系中的一种来表达他内心的激动。
楠愣了一下才想起王蒙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失笑的摇摇头,取出蛋糕盒子递给了王蒙:“吃点吧,吃完了我们去散散步。”
“这个蛋糕好吃,而且跟吃了水果一样的解渴,怎么做的啊”王蒙问道。
“我私下里按照食谱上摸索着做的,甜甜屋公布的一种配方。里面没有用到任何你已知的食材就是了,都是些我们那里自产的粮食做出来的。婕米那孩子挑食只喜欢吃浓香的,这些都是她死活不肯吃我只好拿回来自己吃的。”楠回答道
婕米?甜甜屋?完全不是已知食材?天堂还自产粮食?王蒙决定还是不问了,他有预感自己会越问越糊涂。吃了半块就放下了食盒并盖好捧住,他跟着楠慢慢的走了起来。一路上凡是她所经过的地方,所有挡住道路的灌木都自动的让开出了一条道路,颇让王蒙惊奇了一会。
“你的战斗过程我回顾过了,其实你本来可以选择一出村子就开启个人系统的。如果你那样的话,虽然很大可能性最后还是重伤员被全部抓捕,不过在圣骑士的监督下至少不会发生整个村子被血洗的情况。你同情那些平民们吗?如果同情的话,那么你应该去克服你心中的应激症状的,尤其是你理智上完全理解你的应激症状是不应该的。”楠背着手走在前面说道。
“··是的,这一点我做的太差劲了。”王蒙低下头。
“你的心病已经被你自己治好了,疯狂是最好的对付应激症状的手法。虽然这是用很多人的血换来的,而且”楠顿了一下:“我知道,你是想尽可能理智的去控制自己,不过这个程度还是太低了。”
“你的心底深处并没有如你意识判断一样真正的是因为战争关系而原谅对方杀死你的队友,包括之前你押送到监狱去的那个伍德女士你在心理上也没能过去这个坎。你有同情心,甚至连敌人你都能试着去理解他们的难处;你有责任心和对人信任的品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傻而不去怀疑,结果是,你选择为军尽忠服从命令留下并完全信任你的战友;这些本质上都是你的品德,我只觉得你这些很好。”
“你还是有些情绪化,比如即便是脑子里想通了,你依然还是无法从较大的情绪冲击中恢复过来;比如冲动的因为责任感爆棚所以就冒着生命危险去在短时间内压制比你强的人,而这短时间内压制你其实是做不到的;最后,当恐惧感和之前的压抑加在一起的时候,你疯狂的去反击而不是选择利用自己本来可以利用的优异知识的支持来游走消灭敌人,脑子一热就考虑不下去了。这样对你自己不好,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军队里做下去的话。”
王蒙应到:“是的,我没能冷静的思考,如果当时我能多考虑一下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光是任何事都思考好了才肯做是不可能的,毕竟一切都完全做到的话,你就不是人而只是一个机器了。任何人,包括我们都是在失败中不断的成长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走的更远一些,而不是被失败淘汰了。”楠补充道。
渐渐的,两人走出山林,来到了一条山顶小路上,王蒙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珠,他的身体虽然在以完全不像是人类的速度在恢复也掩盖不了他现在整体很虚弱的事实。
楠见状示意他停下,站在小山顶上可以望见远方层层叠叠的丘陵起伏。楠的身边再次出现了光幕,她扫了一眼点点头,光幕消失了,她对王蒙说道“你也应该看的到,再向北边就会出了这片山林进入草原和少数低矮树木为主的丘陵地带。你的长官裘蒂还要两周多的时间才能到达尖峰堡。在这期间因为气候交替军队需要换装,兰蒂斯也会有一两周的时间不会发动攻击,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会把你送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你的伤口我埋下了··魔法,到时会将你皮肤表面变成重伤初愈的样子,相信你也能够在他们面前给出合理解释的···”
王蒙举起一只手:“师父,我有个问题”
“王蒙同学,请说出你的问题”楠打趣的说道。
“我可以为您工作吗?”王蒙直截了当的问道。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王蒙,他没有任何的退缩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做好了准备的表情。看来是有认真考虑过了,楠点点头:“理由是什么呢?”
“原因很多。只谈利益的话,从您这里我得到的知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太多的东西想去看到,光棱给我的知识让我看到了甚至还有别的世界的存在,在看到新的天地以后我觉得我已经没法只是想要在这片大陆上过一辈子了。而且从小到大您是唯一让我觉得遥不可及而又愿意照顾我的存在,即便是我的父母也因为贫困从来没有寄希望于让我可以活下去,把我救活的是您不是别人。”王蒙说道
“月之国的军队养活了你的恩情呢?”楠问道。
“嗯,虽然军队中,我也只是一个可以牺牲的小兵罢了,我也很感激他们能让我小时候没有饿死而能活到现在。只是我自问我也没有对不起军队和国家,我为了任务战斗到了最后,也从未看轻过月之国。光棱前几天曾经教我了一句话,现在想来也是解答了我的困惑了。”
“我没有国家的认同感、民族的认同感,这个国家并没有为了一个什么特别的理想和主义,我自然也只能遵从基本的契约精神来履行我的义务,再加上,现在能让我最想追随的人并不是月之国的人,自然只要我履行完了义务他们也不会介意我去追随我的理想的。”王蒙说
“给我工作的话其实也蛮累的,而且我不是‘人类’,也有一些对于‘人类’来说不能接受的观点和事情要做的哦?”
“这条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想要追随师父您,不做人又何妨”王蒙挺直了背,手放在心口处行礼回答道。片刻他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哪个··师父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月之城的时候就问过我不做人怎么样么?”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大陆上,而是想去选择不凡,那么我给你打开了可以看到其他世界的天窗后,总有一天你会不再满足于这里的。”楠点点头:“只不过我也没太想到你会这个时候就想通了这一层,看来在死亡线上挣扎锻炼你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了。”
“那···您本来预计我是要多久才会想通的?”王蒙试探的问道。
楠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数字,“八年?”王蒙猜道。
“不,八十岁,差不多享尽人间繁华和见惯人世事变迁的时候看透了的时候,本来是预计这个时间的。毕竟我对于中世纪末期文明的人的心智不太抱有信心的。”楠回答道。
“我活的到那个年纪么?现在众所周知的最长寿的教皇也不过八十岁啊”王蒙挠挠头说道,他的疑问换来了被屈指弹额头:“有你脑袋里那么多的养生知识,活不到八十岁简直丢死人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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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后,尖峰堡南部
走出办公室的嘉亚克看着一大群的士兵乱哄哄的架着一个人跑了进来,这人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制作还算精良的铠甲被砍得稀烂,下面那件月之国士兵的夏季制服都快变成了布条(如果不是靠那个几乎可以成为反人类的袖子扣他绝对认不出来),身上还披着一件脏的不行的兰蒂斯军白色斗篷,靴子也是破破烂烂各种洞,衣服下面有好多伤痕,还缠着不少的绷带。
“大人,这是我们抓到的奸细,他说他是我们的人坚持要见您”一个小队长上前请功,嘉亚克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走上前看了一下被抓到的这个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见我?”
“报告将军,我叫王蒙·盖特,第二军第十一营所属,之前跟随裘蒂将军执行任务的时候失散了,我一路找回来的时候他们死活不听我说话非要说我是奸细,我只能按照裘蒂将军临走的时候给我说过的如果我那边出问题了的话就返回尖峰堡找嘉亚克将军报到!”被抓的这人正是王蒙,他也没想到外面巡逻队的这人这么蛮横,只希望把自己打成奸细来请功。
“你说你是我们这边的人,TM的你连你报上的队伍的营地位置都说错了,你敢说你不是奸细?”小队长跳了过来,指着王蒙的鼻子骂道。
王蒙也火了:“#¥*&,你个废物没资格跟裘蒂将军回首都运东西只能窝在尖峰堡,我们都出去一个月了这里有变动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脑子有X吗?”
“我CNM!”小队长抬手就准备扇王蒙一巴掌,嘉亚克喝到:“住手!滚一边去!”
“军士,你说你是执行任务,那么你告诉我,带着你们回来之物名字是什么?”嘉亚克盯着王蒙,稍微绕口的问道。
“阿尔桑德号,长官!”
“放开他,你跟我过来。”嘉亚克当即下令,王蒙鄙视的挣开旁边架着他手臂的士兵,跟着嘉亚克走进了嘉亚克的办公室里,留下小队长被一群他手下不知所措的人看着。小队长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悻悻骂道:“看什么看,滚回去该干啥干啥!”
屏退掉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军官们只留下了嘉亚克和王蒙还有两位既是军官又是亲兵的人,嘉亚克这才问到:“士兵,你们出什么事情了?本来应该十天之前你们就能和我们在山边的部队接上头的。现在裘蒂和包裹情况如何了?”
“报告长官,我们在航行的途中遭遇了风暴,船长带着我们逃离风暴以后只能在兰蒂斯南方境内把我们放下,不然就只能返回首都。我们在兰蒂斯的兰西郡附近降落的时候和兰蒂斯的守备部队打了一仗,我和伤病被留在一个边境村庄里躲藏,裘蒂将军带着剩下的人自行先走了。但是我们遭遇了兰蒂斯帝国第七圣骑军的攻击,我们只有寥寥数人分别逃了出去,我自己一个人偷了一匹马才逃回来的。”王蒙行了个礼回答道。
“兰西郡?”嘉亚克展开地图看来一眼,不禁锤了一下桌子:“那边都离我们五百多公里了,我居然疏漏了给空舰提供兰蒂斯南方的气候情况。风暴来的很急吗?”
“挺急的长官,我们在兰西郡降落后不到一天就开始暴雨了,所以我们走了两百公里进西北的丘陵的时候花了两周的时间,一直都是尽量走小河床和草场这些不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只有到丘陵附近后雨才停,三天前我快接近尖峰堡的时候看到南边乌云又起来了,大概是又要暴雨了。”
再又盘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嘉亚克让一个门口的卫兵带着王蒙去厨房吃点饭然后去换身衣服,他自己则关上门开始在思考什么了似的。
被带下去的王蒙被招待了一顿香肠加浓汤,就着面包大口吃着的时候,王蒙心里默念着楠告诉他的信息,准备执行她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是,尽最大可能,在兰蒂斯圣骑军被击溃的时候救下第二圣骑军的莉西亚·德莉亚,并将她保护在自己身边直到接到命令为止。
而要完成这个任务的已经完成第一步的归队了,下一步就是去自告奋勇向嘉亚克要人后根据楠提供的位置找到裘蒂,以赢取嘉亚克的信任。
得赶快了,裘蒂虽然现在还在绕路,也只需要四天后就能被找到了。他要尽早找到裘蒂,让一切都能安全的运作起来。王蒙心里盘算着之后怎么找嘉亚克自荐的同时,接过了第二碗猪肉浓汤大快朵颐了起来。
毕竟,就算想干什么大事,不吃饱也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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