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和正义,他们两个联起手来,也只砍到我一刀罢了。”
逆星轻弹自己的左肩炫耀着战果,而那边的伤口早已自我愈合。
“哦。虽然这么说对他们很不好意思。”
数步的距离瞬间化为无。安达礼第一击挥下,逆星向后跳开勉强躲开。落空的流变之轮撕裂大地,安达礼踏着稳健的步伐逼上前,毫不给逆星喘息机会,紧接着横挥第二击、第三击。
连绵的攻击削切着逆星的落脚点,让逆星无暇反击。
而安达礼则富有余裕地一边前进一边挑衅。
“我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强。”
“啧!”
直扑脸面的挥击背后潜藏着封锁逆星后背的下一手,察觉到退可无退的逆星双手握住单手光剑踩踏地面迎击。
虽然被当做双刀来使用,安达礼的流变之轮比起锐器更近似钝器。光剑与长柄十字架激碰,吹起的剑风将火花吹散。
自以为挡住致命一击,打乱对方步伐的逆星刚打算开始反击,下一瞬间便被安达礼无预警地起脚踹中,离地飞出数十米,撞塌收费口的票亭。
安达礼持刀收势。本来双刀的刀法便是针对和自己同样体格的对手而开发,对于目前维持着人类体态的逆星有诸多不利。如果是等高的对手,完全解放自己的安达礼早就将其身体砍成数截了吧。
“别玩过家家了,变成普利恩形态如何?虽然变不变你都输定了。”
“别小看我!”
安达礼踏出的步伐踩空。如同一股升力吹起让安达礼失去平衡。
同时浓雾从安达礼脚下蒸腾而出,数秒后浓雾消散脆物结成的声音响起。原来安达礼所在之处只剩一座冰雕。
“哼。”
逆星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从废墟中起身走出,拍了拍自己的裙摆。
“最强的阿尔卡纳,世界也不过如此。”
“那可不一定。”
“什么?!”
划破空气的轰鸣声响起,安达礼的流变之轮掷出,如同长枪一般贯通了逆星的腹部,将其钉在背后收费亭的外墙上。
“怎、怎么可能……”
在视线前方,逆星发现自己没有冰封住对手。
包裹着寒冰的是安达礼的另一把流变之轮。十字架型的武器竖插在地面上,如同墓碑一样阴森。
在逆星攻击的最后瞬间,安达礼将自己的流变之轮猛插入地,随后借助反作用力将自己推远,躲开了致命的袭击。
安达礼从容地走回原处,回收了自己的武器。
“消减对方周围的重力,破坏对方的平衡,这是支配重力场的正义的秘仪-深渊。将地面土壤中的液态水强行蒸腾,而后附着在目标身上加以冻结,这是支配物态的力的秘仪-薄冰。原来如此,力和正义他们因为没想到自己的常用的组合技反被对手盗去使用,所以吃了大亏,那么容易地败北了吧。”
“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惊讶吗!你们大阿尔卡纳自豪的秘仪也不过如此!”
“如果是第一次知道的话,肯定会惊讶的吧。”
安达礼抚摸着自己的流变之轮将上方覆盖的冰霜融化。
“逆星,如果你觉得七年前,星只是眼睁睁看着当时上海支部全灭,白白被你干掉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话,那你就太小瞧他了。”
尽管阿尔卡纳的构造没法做出精密的表情来,不过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安达礼提到这个话题稍显伤感。
“明明没有卡瑟之卵孵化,也没有进入活跃期,驻有大阿尔卡纳的上海支部却离奇全灭……就是你搞的鬼吧。敌人也能够运用能量切割的星的秘仪-勇星,星眼中所看到最后的光景,这份有价值的情报我可是好好地收到了。”
“咕唔!”
就算提前知道逆星能使用秘仪,要瞬间躲开深渊与薄冰连击也不容易。不愧是被称为最强的世界。
逆星咽下逆流到喉中的鲜血,将力量灌注到全身。现在已经不是注意仪表,可以优雅作战的时候了。
插入腹部的流变之轮拔出,逆星的身体一瞬之间变大三倍。
暗色的鳞片取代礼服覆盖在身上,兔脸般凹凸面具重新将脸孔覆盖。比起拥有相同身型的阿尔卡纳们,身为普利恩的逆星更具有生物质感。唯一非人之处便是背后张开的两对狭长膜状翅膀,赤红的网状翅脉鼓动。
“终于变成普利恩形态了,太好了。之前你借用我学生的外貌,害我没法尽全力下手。现在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看到逆星形态发生变化,安达礼反而丢掉了手上的流变之轮,握起双拳迎战。
对方明显是依靠速度取胜的普利恩,身体缺乏强度。不需要武器来额外增强自己的破坏力,确确实实躲开袭击,击中对方就能分出胜负。
“你的学生?呵,那不过是我放在你们世界,代替我观察收集情报的眼睛罢了!没想到你们世界的意志居然还选择我的分身作为阿尔卡纳。拜此所赐,我可是获得了不少情报。”
逆星蹬地,身后的翅膀消失。不,不对,嗡声响起后逆星本体也从视野中消失。
然后下一瞬,逆星急停在安达礼眼前。
“想为挚友报仇?你真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吗?别装了,其实你很憎恨星吧!很憎恨那个给完美而又不可一世的你留下创口的星吧!你这个傲慢的侩子手!”
再下一瞬间,逆星闪现到空中。昆虫式的翅膀为它带来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刚才的动作不过是它对安达礼报复性的挑衅。
面对逆星展现出的迅捷,安达礼眼睛都不眨,毫无恐慌。
“侩子手的称呼我承认了。不过前半段内容,我想你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才不会。我可是看过留在伊甸议会总部的资料档了!十六年前武汉城瘟疫,根本不是我们普利恩所导致,而是世界,你的秘仪失控将整座城市在镜面相界中倒影打碎的缘故!”
“所以呢?以为现在提这种陈年旧事就可以打击到我?”
“我可是什么都知道!这件事过后星专程找上你,想要杀死你,甚至动用了秘仪。这就是你胸前创口的来源吧!那道X字伤疤,就是勇星切割出来的吧!而你一直不去愈合这道伤口,是因为一直无法遗忘对星的憎恨吧!”
“所以说你搞错了呀。”
安达礼的回复甚至带上了笑声。也许回忆起和老友的过去本身就是很让他愉悦的事情吧。
逆星第二次闪现到安达礼眼前。这次不是嚣张的宣示,而是货真价实的攻击。
双手抓上安达礼的脑袋前,正当逆星打算一口气飞起把安达礼的脑袋拽下时,强烈的冲力击打在它的胸口。
出拳、发劲。安达礼准确地捕捉住逆星的轨迹,在它停下的一瞬间施以打击。身为雷玉光格斗术老师的安达礼,比起雷玉光更快更准。
逆星翻滚着摔出,落地后弹起,而后在第二次落地前调整了体态再度飞起。
“咕……”
逆星在空中不稳地晃动,安达礼则岿然不动。
“过去的我的确傲慢而又不可一世,在那之前,我不用解放秘仪打倒了所有普利恩。在武汉那次被奥陶级普利恩逼入绝境时,我第一次解放了自己的秘仪。因为不成熟的愤怒导致秘仪失控,本应守护的城市反而被我亲手炸毁。年轻时候的我可是很受打击啊……毕竟我是怀着想对普利恩复仇,想消灭普利恩成为英雄的想法才接受了自己的卡片。”
“最强的阿尔卡纳也是背负人命最多的阿尔卡纳……世界,你难道没有看见吗?那些因你而死的怨灵正缠着你!诅咒着你!”
“现在说这些想让我动摇可是没用的。把过去那个陷入消沉的我打醒的,正是星。你们普利恩大概不会明白,只有挚友才会给予迷途的人重拳,将其打醒……这道伤痛的疤痕,反而才是我和星之间友谊的象征。”
飞翔在空中的逆星和安达礼继续僵持时,安达礼胸前蓝色宝石型的装饰物突然转为黯淡的红色,不断闪灭。
“我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没用了啊……本来以为至少能以完全姿态战斗十分钟。”
“噗哈哈哈哈!还有时间说废话,结果自己输给了自己,真是讽刺啊!世界!”
逆星爆出没品的狂笑,身躯在空中抖动。从最初开始逆星就知道时间站在它这一边。
不解放秘仪也能匹敌普通奥陶级普利恩的最强的阿尔卡纳世界,他的秘仪可以将一切燃尽,甚至将空间本身泯灭。
但强力的秘仪燃烧着万物的同时也灼烧着其主人的心脏,如果完全解放的话需要付出二十年寿命作为代价。十六年前武汉城一次,八年前广州城一次,已经完全解放秘仪两次的安达礼的心肺能力实际上和八十岁的老人无异。
就算动用阿尔卡纳们的秘仪,就算变成普利恩完全态都没法战胜安达礼。可是只要不被击落,安达礼便会自取灭亡。
但当看见安达礼身上燃烧起赤色的火焰之后,逆星笑不出来了。
“大火……你疯了吗!”
话还没说完,逆星直坠入地上。
不是被重力异能压迫,而是世界消除了逆星下方的空间。而在逆星再度起身前,两把闪现而出的流变之轮在空中显现,如同制作昆虫标本一般将逆星牢牢钉住。
“咳……世界,你的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大火!现在解放的话你也死定了!”
“我没打算活着回去。”
灼烧世界的赤炎腾升,将公园入口处的建筑树木一同卷入。
在红莲业火中心所处的,是想将自己作为祭品献上的圣徒。
“我没有小瞧过你,逆星。能够打败力与正义、能够击败星……八年前姑且不论,现在的我在打倒你前一定会输给自己的身体。”
所以,一起下地狱吧。
淡然看破生死的安达礼面前,逆星不停地挣扎。
难看也无所谓了,和需要守护次世代的安达礼相同,逆星同样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
流变之轮几乎将试图挣脱的逆星身体撕裂,墨绿色的血液洒落一地。
而后逆星身上也燃起了火焰。
“哦?这次是使用我的秘仪-大火了吗?对我来说,死亡不过是让我休息,去见老朋友罢了,这可构不成威胁。”
没有错,就算逆星使用了最强的禁忌秘仪,结果也不会改变,一定是双方同归于尽。
“……如果我故意让大火失控呢?”
“?!”
正如同安达礼第一次使用大火时,愤怒导致的失控不但消灭了普利恩周遭的一切,还把整座城市卷入一般。如果逆星故意让大火失控的话,人口两千万人的大城市会瞬间毁于一旦。
逆星不是在拿安达礼的性命,而是在拿数千万人以及星、审判两名拥有无限可能的次世代阿尔卡纳的性命在要挟。
安达礼身上的火焰燃烧至血红,就好像恒星在走入死亡前膨胀到极限随后迸裂出的那份耀眼的红色。
但泯灭一切的爆炸还是没有发生。
处于爆发中心的安达礼熄灭了自己的火焰,缓缓倒下失去生气。
最强大阿尔卡纳卡片——世界的持有者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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