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深夜,埃菲尔铁塔第二观景平台的围栏上。
"啊~~~~~"一位带着眼镜,少年模样的人,一手抓着身下的铁栅栏,一手握着扛在肩上的名为"姬萝葶"长柄大斧,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又超额完成了……怎么样?我干得漂亮吧?"
他看起来在自说自话,因为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人。
不过,他却自然地顿了顿,似是真在等待对方的赞赏,理所当然,回应他的只有周围的一片空寂……接着,他又说:
"这下我的休假申请,应该没问题了吧?"
"休假??"
一个声音,真的出现了一个透着惊奇有些尖细的声音,回应了他。
声音出自他膝盖的方向。毛绒绒的,正趴在他的翘起的二郎腿上。
"你在胡说什么喵?想想也知道,组织是不会同意的喵~不可能的喵。"
听话音,就能判断出,那是种怎样的生物……哦,不不不,准确的说,是形似那种动物的不明物--毕竟,会说话的,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动物,这种常识还是该有的……
猫。一只橘色的猫--猫形不明物……用一种略带俯视的语气,一口回绝了他的妄想。
俗话说十个橘猫九个胖,眼下这个猫形倒也不例外。有别于普通猫的是,这个圆乎乎的,类似布偶那般的圆脸圆身子。屁股后长长的尾巴好像鞭子一样,扬着,晃悠着……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有大脸盘两侧,简笔画般标志性的三根胡须,全都透着和它的语气不相符的可爱。
"什么!?!"
少年闻听休假的希望落空,眉毛一竖,一副极为惊诧的样子,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不过眼镜片后的那双眯缝着的眼睛却没有睁开。
"你们这是在压榨劳工!我要去工会控告你们!我要罢工!!!万恶的……"
这要是换个场合,换个说话对象,这些话都不会显得荒诞……毕竟这里是巴黎……但眼下,只会让人感到莫名的滑稽,这一串连珠炮般的吵嚷,就像个向家长撒娇打滚的孩子……
"好啦,别胡闹了……你可真是个怪人啊喵。"
橘色的长尾巴慢悠悠地晃着,橘色的圆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搭档快一年了,它到现在也捉摸不透眼前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仔细看看这漫天的光华啊喵,多么绚丽,多么美味!这些享受还不够么?你真是个欲求不满的坏小子啊喵~"
它所说的光华,就是他们刚才超额完成的"工作成果"。
圆圆的光斑,大大小小散布在地面的灯光与天空的星光之间广大的夜色中。若能贴近那光斑细看,就会看到里面如万花筒般绚丽,有如雪花般规律对称的花纹的光片,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真是有种迷花人眼般的唯美之感。
不过,这话并没有引起共鸣,这也是它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美味?享受?少来了!一想到那是可怜虫的残渣,我就倒胃口!"
可怜?可怜什么?可你刚才大砍特砍的时候,也没见你可怜他们啊……因为听不明白他的话,橘色的尾巴急促地晃了晃,又放下了,它叹了口气。就像个老父亲,跟不上孩子的思路,只能无奈地摇头。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喵……这样吧,最近有个出差的任务,我会帮你去争取,换个环境,你就当是去度假吧喵……"
它自认为做出了妥协的姿态,对方却不依不饶。
"出差?度假??哼,你又哄我,大骗子,肯定又是什么无聊的麻烦事!"
这个嘟着嘴的任性少年,真的是三十岁的男人么?它忽然想起当初选择时看到的个人资料,和戴着眼镜,眯着眼睛,斯斯文文又深不可测的第一印象……可现在瞅瞅眼前那一头短发和娃娃脸,分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男性人类果然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么?它想着,两眼间不禁起了皱,心里跟着毛躁起来。
"臭小子,不要太过分喵!"
"呵呵,死猫,真当老子是你的手下?你除了当个吉祥物和传声筒,还有什么本事可以摆谱么?"
"死·小·鬼--!!"
针锋相对的态度,让它不由发出了??的低吼,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连平时不露的尖牙都呲了出来,尾巴一甩一甩的,仿佛是要抽打对方的脸……
它这是真的被惹炸毛了。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定下契约的喵?你还想变回原来的样子?变回那个一事无成的老男人,那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那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喵!"
沉默……三十岁的"少年"似是被这段话噎住了,脸色变得铁青。微风吹拂着他金色的短发,手中冰凉的铁杆感觉滑腻腻的。
他倒不是被所谓的老男人扎了心,或是真的被噎得哑口无言。而是被唤起了很多年前,他还是孩提的时代的记忆。他记忆中最爱的爷爷,一位远渡重洋在欧洲发家的东方人,临终前几天的一段话:
"孩子,你有什么英雄梦我不反对,你不像你哥哥那样乐意继承家业,我也不逼你。但你要记住,比起金钱,梦想才更毁人……咳咳……误人一生啊……咳咳咳……这些可能你现在还无法理解……"
没有梦想,人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因为早早失去了梦想,我才庸庸碌碌瞎混了这么多年么?果然当时爷爷是病糊涂了……呃,我又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其他记忆都很模糊了,这段却记忆犹新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想着头就疼了起来,让他面色变得严峻。
对,应该是不想再回到那个更加无聊的现实才想起这些的,一定是!
啧!他砸了下舌,推了推眼镜。
"呀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嘛!你真生气啦?哈哈,你也太没有幽默感啦~~"
生硬的变脸,总比撕破脸强,这一点倒是证明了他的确有三十岁。不过当事人并不觉得,因为他本来就是有半真半假的抱怨和戏弄成分。
嗵!
一阵尴尬的静默,被一声远处的闷响所打破。
是从下面传来的?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是的,对他来说的确称得上美妙,因为那是--
火箭筒发出来的!
是……古斯塔夫M4型?
轰----!!!
震天的巨响,响彻天地,整个铁塔都为之震颤……
他们停留的地方,瞬间被撕得粉碎。
望着已被炸得面目全非,笼罩着烟尘的观景平台的一角,和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塔底的大胡子男人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活该!下火狱吧!混蛋!!"
但他的狂喜,仅仅维持了一秒,就发现了异样,一个本以为是碎片的黑点,先是砸向第一观景平台,然后竟高高地弹起,朝他飞了过来!
大胡子的笑容瞬间僵化,从僵住到惊诧,从惊诧到惊恐,不过是瞬间的转化,菱形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却越来越小。
没错,那不是什么碎片,而是裹着硝烟,手持大斧的——人!
一张眯眼的笑脸映进了他的眼睛,仿佛是在目睹奸笑着收割人命的死神从天而降。他下意识地想扛起火箭筒,别说有没有装弹的时间,哪怕里面有弹,也根本来不及打出去。
几秒种后,一切又归于了沉寂,好像刚刚那么大动静仅仅是放了个礼花而已。
硝烟散尽,观景平台的一角成了乱糟糟的大豁口,在周围飘升至此的光华的映照下,不规则地支棱着几根扭曲的铁条……这算是证明了刚刚转瞬即逝的战斗真的发生过。
"啊啊啊……又是和平的一天啊。好歹最后加了点料,能出点汗真不错……"
铛啷啷,"姬萝葶"被扔在了地上,在路灯的照耀下乌黑锃亮地反着光。它的主人也仰面躺在一旁,喘着气,略带笑意,略有满足地感慨着。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袖子上刮破的地方。除了这里,浑身上下,衣服裤子上,好几处都有或大或小的口子,都是刚刚爆炸中钢铁碎片留下的杰作。
"看来那应该是个臆梦级的,毁了我一套衣服。这下回去用什么借口呢……因为被嘲笑眯眼睛,和醉汉打了一架?"
"谁让你进来不换装,非得穿现实的衣服喵。"
橘喵飘飘荡荡在他眼前晃着,它没有翅膀,像个气球一样浮着。
"你当我是魔法少女啊?就算没人看到,玩那种变身也很羞耻啊。哦,对了,刚才你说的出差,到底是去哪儿啊?"
"相信你肯定是会感兴趣,是去中国啊喵。"
"哦?早说嘛!这本来就是非我莫属啊!我可是有四分之一华人血统,据说祖上可是跟随过郑和船队的南洋人。我还精通汉语,北京上海我可是都去玩过的!"
"别那么兴奋喵,虽说可以当成是度假,但也不是真的去玩啊喵。你也知道,那里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那里有着最古老的分部,与当今其他四大分部差异都很大,神秘莫测还自成一体。再说分部之间本就是竞争敌视的关系,而这回的任务还很重要,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呀喵。"
"知道啦知道啦,你当我是新来的?那具体任务又是什么?"
"挖角,或者--"
"或者?"
"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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