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莎的失踪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不如说，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她，反而情况更加严重。我们在事发当天团团围住了她，可一临近要消失的时间，德丽莎便像失了魂一般向外狂奔，她发疯般的力气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最后办公室被搞得一团糟，而她破门而出后，只是消失于窗边眨眼间的一瞬，她便真的彻底不见踪影了。
……
下一个就要轮到布洛妮娅了。
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我终于和布洛妮娅有了一段独处的时间。
我问布洛尼亚还有没有受看到《第十三次崩坏》的影响，她摇了摇头，但是旋即又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许久，脑子乱乱的。我不知道是该劝阻布洛妮娅，还是疏导她，又或者那本卷宗里真的有对的地方？毕竟很大程度上，我都没有反驳布洛妮娅的余地。
“话说，我能从你这听一听关于希儿的故事吗？”转移话题的技巧十分拙劣，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齐格飞应该都知道了。”
布洛妮娅显然没我想象的那么好糊弄。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过就在这时，布洛妮娅低垂着眼帘，说道：“布洛妮娅可以给齐格飞讲讲另外的事情。”
“另外的事？”
我稍稍蹙眉，突然想起在布洛妮娅坠楼之前，她还提到过一件事。
当时我以为她就跟被传销洗脑了一样，按流程来说，下一步就是劝说亲友一起入套了，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当时她对原因含糊其辞，在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就已经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齐格飞已经知道布洛妮娅把齐格飞当做希儿了吧？”
“嗯。”
说起来这还是芽衣得出来的结论。
布洛妮娅接着说道：“从琪亚娜第一次取名齐格飞的时候，布洛妮娅心中就有了猜测。也就只有琪亚娜那样的笨蛋，才会这么快把心里所想的都给暴露。”
“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都那么信任她嘛。”我笑了笑。
布洛妮娅点点头，说道：“一开始布洛妮娅还以为齐格飞是某种奇怪的拟态生物，后来查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结果，崩坏本身什么的……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和齐格飞关系越来越好后，布洛妮娅才开始审视在齐格飞身上看见希儿影子这件事。”
“总之做过很多研究，量子态的希儿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人们到现在也无法得知。但不论如何，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和希儿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很多时候布洛妮娅会直接混淆希儿和齐格飞的存在，后来搞混的次数多了，也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即便知道这样的想法有问题，但还是会不自觉地依靠上去……”
“……”
布洛妮娅的声音戛然而止，沙哑了一般，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沉默当中。
我静静地看着布洛妮娅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和她人偶般的脸蛋一样，没有一丝牵动，但无言中的沉默，反而更说明了内心的不安。
“我不在意的呦，倒不如说，能被布洛妮娅看作是最信任的人，我很开心。”我松了口气地笑道。
“或许，这就是我出现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意义吧。”
我摸了摸布洛妮娅的头，她的眼神稍显迷离，似乎还在内疚中闹别扭。
“齐格飞，谢谢。不过布洛妮娅还没有说完，”布洛妮娅很快就振作回来，“有点偏题了，那些所谓的界外生物，让布洛妮娅想起了希儿的量子态，两者都是同样不可被观察，不可被发现，有着非常多的相似处，所以布洛妮娅推测所谓的界外，该不会就是量子层级吧？”
“但是这样的猜测难以证明，当今科技对于量子级别的运用最多只存在于计算机上，如何证明希儿还存活于量子层级中，又该如何证明那些界外生物也一样，这些问题困扰着我。可是直到上个月我坠楼的前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一种办法的可能性，那就是自杀。”
我还是跟不上布洛妮娅的思路，只能和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我的关注点：“自杀？”
布洛妮娅说道：“没错。德丽莎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她被界外生物拐走。而我们之前做过实验，观察到在圣芙蕾雅学园外如果有人死去，那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布洛妮娅猜想非界外生物操控的死亡，就无法重现类似薛定谔的猫这样反转生死的能力。事实上来看，确实如此，因为姬子少校就没有再回来。”
直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目前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人，除了布洛妮娅和姬子，都只有一种被困于五月循环中的途径，那就是在无声无息中骤然消失。
而布洛妮娅和姬子都是类似于自杀的情况，布洛妮娅的坠楼不用多提，姬子则是崩坏能侵蚀全身，最后被埋藏于装甲上心脏处的小型炸弹杀死，两者离开人世方法几乎属于同类，可眼下却只有布洛妮娅一个人回来。
“难道说，是希儿？”
“齐格飞果然很聪明，”布洛妮娅点点头，“界外生物不会反转自杀者的生死，但是如果界外生物和希儿的存在方式类似的话，那希儿也应该有在这种环境下反转别人生死的能力。换言之，布洛妮娅之所以能回来，全是希儿的功劳，她和界外生物一样，在量子层级中注视着我们。”
我立马惊讶道：“这难道就是你自杀的原因？”
“……”布洛妮娅脸上仿佛写着“很想收回刚才那句夸奖”，“当然是有界外生物操控的原因啊。本来只是个小小的猜测，而且布洛妮娅绝对不会轻易拿性命做实验，但是一想到有可能能再次接触到真正的希儿，脑海中的疯狂就被无限放大，最后连布洛妮娅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回过神，布洛妮娅已经重新坐在寝室里了。”
“原来是这样……”
我和布洛妮娅相视一眼，一同陷入沉思。
希儿就像天降奇兵一样，仿佛突然之间我们就多了一个有能和界外生物抗衡的援兵，但问题同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要是希儿真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为什么她只帮助布洛妮娅回来，却放弃了姬子？而且我们又该如何联系她，要不是因为布洛妮娅说出来，直到今天我们都不知道希儿还存在于身边。
不过，总归开始有希望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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