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易和叶雯二人就站在这里欣赏着远景,二人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自然了,直到一架划破天际的客机撞入了秋易的眼帘,顿时打破了这自然和谐的气氛。
秋易似乎又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还坐在电视机前,像往常一样……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但是那段记忆却如此的清晰,秋易还记得那时自己心中的惶恐,所谓“天塌下来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要变得坚强啊!秋易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份念想小心翼翼地封存好放进了记忆中的某个角落,扭头看去,却发现叶雯还怔怔地盯着天空发呆,和刚才欣赏风景时的表情,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在发呆。
大概自己刚才也是这样子的吧?秋易想道,叶雯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吗?飞机已经飞远了呀……
秋易想要上前安慰她,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陪着叶雯呆呆地望着天空。
那么叶雯现在又在想什么呢?秋易在心中揣测着。
就在飞机飞过的那一刻,叶雯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下一秒,视线又恢复了,扭头看去,秋易正插着口袋站在自己的身边。
刚才精神恍惚了一下吗?叶雯想道,却突然觉得站在自己身旁的秋易有些不太对劲。
“你是……!”
“是我。”秋易转过身来,却是一张比现在的秋易更加成熟的脸。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
“这是在哪里?”
“这个梦的世界,或者说,真实世界的投影。”
“秋易呢?”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你不是他!”
“嗯……或许可以这么说。”
“刚才的秋易是你?”
“不是,只不过现在你看不到他而已,而他也看不到你,在别人看来,你只是在发呆而已。”
“你又来做什么?”
这个秋易,正是十年之后的秋易……也就是被叶雯称为表秋的那个秋易。
“时间不多了,我们再不合体,就逃离不出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必然会毁灭?”
“应该是这样的吧。”表秋笑道。
“什么叫应该。”
“也就是几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五。”
“那就是说还有可能不毁灭咯?如果这个世界确实是什么真实世界的投影的话。”叶雯看着秋易问道。
“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是世界破碎……或许只剩下一个太阳系也不一定?”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完整保存下来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无限趋向于零。”
叶雯沉默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她缓缓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存在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而已呢?”
“哦?你认为你有精神疾病?”表秋略带讥讽地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存在的个体?”
“我本就不是一个真实存在这个世界的个体,我的本体,或者说,我们的本体在真实的世界。”
“你依然无法证明你的存在。”
“看来你认定自己有精神疾病了?”
叶雯从来没觉得以前的自己有这么欠揍过,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抽他了。
“你不可能是我,我不是这样的。”叶雯盯着表秋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或许,你只是梦魇而已?”
“哼,女人。”表秋冷哼道,“就连真实的世界都要被毁灭了,你认为只不过是个投影的世界又怎样保存下来?”
“呵呵,既然连真实的世界都要毁灭了,那我和你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吧?仅仅是从梦中醒来然后面对死亡?”叶雯反唇相讥,第一次觉得现在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有这么大的分歧。
“那样最起码还有很大的存活率……真实的世界不可能完全毁灭的,顶多是破碎,总有能够让人安全生存的地方。”
“十年之后,科技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秋祖。”表秋冷不丁地吐出这两个字,看起来和叶雯的问题毫无关系。
但是叶雯的心中却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像叶祖那样……?”
“秋祖和叶祖是战友,但是这次他们产生了分歧……”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叶祖的后代了?”
表秋沉默。
“呵,是编不出故事了吧?你果然只不过是我脑海中的臆想,或者说另一个人格罢了,真正主导着意识的,是我啊!”
“原来如此……”表秋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我一直都错了……”
“到底在说什么?”
“那么……你仍旧不愿意和我回到真实的世界吗?在那个世界,还有我们还活着的父母,而且身体也不是这个别扭的身体,一切就像正常的轨迹那样。”
“然后随着世界一起毁灭?”
“有希望的。”
“在这里也有希望。”
“所以,你拒绝?”
“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
“逝去的终将是逝去的……即使努力去追回,也是不一样的,记忆中或许都是美好的,而人,应该向前走,而不是总是流连于过去,无论是这个身体,还是父母的逝去,亦或是别的什么……”叶雯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是回到真实的世界,一切也不过从原点开始而已,不如从现在开始,改变那段历史……”
“……”表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心中总是抗拒,但是,或许真的应该直面本心了,我可能,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生活在我身边的人……那些曾经不曾接触的人,水稚诗,太阴,还有现在这个完全不同的秋易。”
“适应了女孩子的生活?”表秋说道,但是却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不是说适应,或许应该说……这里有更多让我不舍得离开的东西!”
“我知道了。”表秋微微点了点头,“或许这是我们最后地一次见面了,希望……这个世界能保存下来吧。”
“一定会的!”
“不要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中了呀,未来可是有更多有趣的、充满挑战的、充满未知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呢,相信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不开心的活着吧?”
叶雯一愣,却发现眼前那个表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张稚嫩的脸的秋易,年少的秋易。
“秋易?”叶雯问道。
“嗯?”秋易停止了他的安慰,疑惑地看向叶雯。
“是你吗?”
“是……我啊?”秋易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叶雯不会因为太过悲伤而精神失常了吧?秋易想到这种可能性,心又揪了起来。
“嗯……!”叶雯看起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走吧。”
“啊?……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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