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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学者与少女(的故事)

第十五章 学者与少女(的故事)

32进8的比赛之后,8进4的一轮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即便没能像之前一样靠着一次完美的讲述取得胜利,因为采用的是每四个组中晋级头两名的方式,我们也借助着打出相对较多要素牌的方式进入了四强。

另一方面,比较令人惊讶的消息来自王思彤学姐所在的第3组。在先前的两轮淘汰中,他们都以完成故事讲述的方式取得了第一,而且,更加夸张的是,从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中我听说从第3组开始讲述到他们打出“结局牌”为止,在过去的两轮中都没有任何人能用要素牌【打断】他们。

即便是已经获得了两轮第一的卫冕王者,这样的事情依旧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的运气还不错,王同学他们抽到了和宇森他们一个组。”学长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和表情,让人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是真的觉得运气不错。

“这有什么运不运气的?不都是迟早要碰到的对手?”

“觞月你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我们能够先赢过接下来的对手哦。”学长摸了摸我的头“不过我说运气不错也就是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不面对这两个已知很强的对手的前提下,有比较大的机会保二争一。”

“保二争一吗?听起来不像是学你会说的话啊。”

“为什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们一定会输呐。”他短暂地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若是基于我先前对学长的认知,他是个对这种胜负完全无所谓的人,给出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

但在和学长组队参加比赛后我逐渐意识到了,他身上有着我意料之外的另外一面——他是个格外喜欢用认真的谋划攫取胜利的人。所以在他心中所想的大抵并不是“保二争一”,而是用尽方法找到能够大概率取得第一的方法罢。

不论如何,学长在接下来的一轮中用一次毫无断续的发言结束了比赛。

游戏开始前,对方出乎意料地,提出希望由我们一方开始比赛。学长以目示意我不要推辞后,以这一大大有利的条件为起点开始了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这是每一轮游戏开始时展开故事的标准句式。

“有着原理人迹寻求安宁,过着隐居生活的两人。”

“其中一个是一心忙于研究,乃至经常废寝忘食,茶饭不思的学者。”

“照顾他的则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妥,实际上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造机械,魔法驱动的少女型人偶。”

“不过她的主人从来都没有将她视为物品,而是如同亲生女儿般疼爱……”

“虽然这样说,我也说不清这种‘疼爱’指的到底是什么。两个人——姑且这样称呼罢,他们能够面对面一起度过的时间本就不多,对话更是没有进行多少。”

“唯有每天晚餐的时候,两人才能说上比较多的话。对人偶少女来说,这是一天中特别的记忆。”

“有一天,读不懂绘本的少女问道:‘爱是什么意思?’”

“无论多少难题都能严谨而细心地解答,像是无所不知般的学者第一次困惑了。”

“那个字有着各种各样,因人而异的解释……”

“直到最后,学者也没能想出一个让他满意的解释,他只能罕见地绕过问题说:‘莉兹,下次休息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吧。’”

“即使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人偶少女还是因为主人的话语而感到高兴。虽然高兴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会感到高兴,这些都是她完全不清楚的事情。”

“她只是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学者上一次休假,还有上上次休假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这让她无法推测出学者所说的下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即便如此,她还是等待着,坚定地等待着,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对我而言,爱就是——’藏不住困惑的学者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暗自低语‘那不求回报的给予吧?就像……给你生命一样。’他又忍不住摇摇头,觉得由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愚蠢。”

“被那只大手抚摸着头虽然十分高兴,但人偶少女同时也感受到了从那里面传来的疲倦。”

“‘我憎恨这个无力支持你,甚至连在研究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无知的自己。’”

“‘我并不希求您能带我去哪,只是希望,您至少能够休息一下。我也或多或少,想要被您稍微依靠。’”

“就像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没能读出彼此的心思。”

“少女看到的是,那越来越频繁陷入沉思,变得沉默寡言的学者;学者看到的是,日渐变得忧愁与焦虑的少女……”

“大概是一直废寝忘食招致的报应罢,筋疲力竭倒下的学者,表情并不像故事书中经常描绘的那样安详。他明白自己还有没有做成的事情,而自己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知道最后一刻都在拼尽全力的,是给本不能维续多久,不清楚哪一天就会停止工作的少女延续生命的研究——”

“只是少女并不明白,她还没有从学者那里学会,某两个词汇的区别。”

“于是她还是等待着,坚定地等待着,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您好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地睡过了,是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吗?’”

“‘约好下个休息日一起去买东西哦~看来那天也不远了,该穿什么好呢?’”

“‘对了,上次问您的问题,我后来又自己考虑了一下哦。’”

“‘爱,对我来说,就是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罢。’”

“两个人的假日,一定是最棒的一天……”

学长平静地推了推眼睛,用另一只手推出最后的卡片。

上面宣告着:

【学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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