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无数急速掠过身边的蓝色光点，我的意识正沿着HAWS内部的线路向驾驶舱主电脑疾驰。在这虚拟世界的外围，我的左臂和我驾驶的HAWS直连，通过将伸进李焱的机体中的HAWS左手同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在借由与对方HAWS内部线路连接的部分将我的意识送进这里——这是同化体之力的高级功能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外侧时间的22毫秒，我停在了一扇由数字1和0构成的大门前。这是驾驶舱主电脑的防火墙，因为这里几乎不会被入侵，**裸的程式连伪装都没有做就这样暴露在我眼前。
「猎犬模式，启动！」
我的虚拟人像被一层蓝色的电流覆盖，紧接着我向防火墙伸出了手。上面的数字1以相当快的速度被抹成0。不一会儿，“0墙”像红海一样从中间分开。
从这里开始，就不是随便玩玩就能了事的……
李焱也是同化体，而且是完成度远高于我的高级体。想必在坐进驾驶舱的一瞬间就已经和主电脑建立了连接，驾驶舱内部的防御肯定不会允许另一个同化体大摇大摆地入侵进去，弄不好的话，我的精神会被直接当成病毒，“磅”的一声同时告别虚拟和现实两个世界。
「HID-51，RA-14，CO-01。」
一连串下达了入侵伪装、陷阱搜索和备份程序体三道指令，外侧的那个我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吐血了。但是我没得选择，只能抱着必死的觉悟一往无前。
冲进主电脑区域的一瞬间，我的虚拟人像的边界开始模糊，像是渐渐溶解在水中一样，皮肤、指甲、外装上不断有细小的多面体剥落下来。地面上几乎没有绿色区域存在，到处都是表征陷阱的红色，而且红色区域每隔0.16个毫秒就会随机变动一次位置，简直是无懈可击的防御。
没有办法规避，也来不及解除，只能寄托在伪装上了。
起初的三步没有问题，从第四步开始伪装就被识破了。左右两侧，四只鬣狗一样的虚拟形象从地上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ATK-15。」
我拿起武器反击，趁杀毒程式还没有启动，挥动着太刀形状的Breaker斩向离我最近的鬣狗。但是还没等刀刃触及鬣狗的边界，鬣狗的身体就分化成无数细小的晶粒避开了刀刃，在刀刃通过之后又重新聚合成原来的模样。
还真不愧是李焱，杀毒程式智能高的吓人。
「ATK-OFF，HID-OFF，SU-MAX。」
Breaker和伪装已经毫无用处，我干脆地将其解除，换上加速装向着我的目标直线冲刺。
在被识破的状态下无视杀毒程序强行入侵，无论再怎么乐观估计也只能得出“这特么妥妥的是在自杀”这种结论。但是在我的前方，有着决不允许退缩的理由。
那是李焱的虚拟人像，没有穿戴任何外装，双手抱膝蜷曲着胴体。她的双眼紧闭，仅仅是把精神体留在这里作为程序运转着整个主电脑区域，意识还处于“未激活”的沉睡状态。
溶解殆尽的脚不知踩碎了多少陷阱，几乎和我保持同样速度的鬣狗不知从我身上咬下了多少0和1。当我一头撞在李焱身前的透明屏障时，我的虚拟人像只剩下“能勉强看出曾经是个人”的程度了。
「李焱！李焱！你听得到吗？！」
手臂敲打着屏障，从嘴里喊出的不是指令也不是代码，只是单纯地将声讯号传达出去。
「李焱！李焱！你醒醒！快醒醒啊！」
没有任何技术性可言，因为我根本没有破坏这道无懈可击的屏障的方法，毋宁说要怎么唤醒李焱了。只得用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呼唤声，希望数字化的思念能够创造奇迹。
敲击声停止了，原因是两只手臂都已经被鬣狗吞噬。然后在下一个单位时间，四张血盆大口瞄准了我的咽喉。
砰！
直接在意识中响起的爆炸声将备份的精神体强制遣返肉体。在遍布全身的剧痛中睁开眼睛，同时意识到入侵进去的精神体已经完全消失的事实。
外侧的时间大概只过了3秒，把计算机一般的运算量压缩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大脑超负荷工作而产生了短暂的空白，足以致命的短暂空白。
巨人举起了双手握成重锤，朝着它脚下的渺小而又可悲的存在砸了下来。而无法对身体下达指令的我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即将将我砸成肉泥的凶器在视野中渐渐放大。
但是，停住了……为扩大伤害而设计成带有楞钉的手指在驾驶舱的屏幕前，几乎是稍微凑一凑头部就能碰到的位置停下了。
『页岩……哥哥……』
并不是由耳机中传来的，而是直接作用在脑海中的声音。
太好了……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再忍耐一会儿……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李焱，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在如此传达了希望之后，我将HAWS的左臂从巨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张开五指对准了墙壁上“看台”的部分。手臂上还缠绕着末端与机械臂同化的电线，伴随着尖锐的电火花爆鸣声。
“Nobodycanrefusetombstone.（人固有一死）”
通过声控密码向左臂下令，手臂内发出了引擎运转的轰鸣声。
从巨人身上汲取的电力为机械臂充能，HAWS的手指因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电场而尽数崩落。
场地四角的舱门打开了，四台HAWS同时向我疾驰而来。
看来女混蛋也意识到我想做什么了……虽然他们都因为担心误伤巨人而没有开火，但是只要被他们近身的话一切就泡汤了。
『页岩哥哥，请放心，交给我吧……』
嗡————
李焱如是说之后，一个巨大的球形防御力场将两台HAWS笼罩在其中，而对方的机体则因不及刹车而被防御力场壁撞得七零八落。
手臂上的外装甲剥落了，可视化的电能激荡着将钛合金装甲融成液态。
——你根本不知道同化体是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同化体拥有什么样的感情……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究竟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把女儿当做工具使用的你这混蛋……根本不配做母亲！！！！！」
仿佛与我的怒吼共鸣一般，包裹着左臂的电场暴涨，摩擦着空气发出鬼泣般的呜咽声。
“Restinpeace！（永远沉睡）”
充能完毕，在读出发射命令的瞬间，灿白色的高能光流冲破了束缚如洪流一般奔腾而去。
粒子碎灭炮·同化HAWS模式。
螺旋式前进的增幅力场包裹着笔直向前的能量炮击，将4米厚的合金墙壁炸穿。从离地两层楼的高度摔出墙壁的其中一人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女混蛋芬利准将。
我按下脱离键，把座椅弹射出来。在半空中就解开了固定绳跳下来，拔出手枪将还倒在地上的几个私兵结果之后稳稳落地。
女混蛋忍住咳嗽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手枪，还没等瞄准就被我一把抓住枪机将其卸了。
「我无法原谅你，以及你所做的一切……」
用枪口顶着她的额头，我一字一顿地说。
她仰视着我，眼神空洞，从中看不到一丝希望。
喀拉。
我身后响起了驾驶舱紧急脱离的声音，然后……
『页岩哥哥……求求你……不要杀妈妈！』
空旷的地下室，响起了细弱蚊蚋，却无比震撼的悲鸣。
李焱从驾驶舱里滚落地面，身上还差着数条不明用途的线管。
无法站立，几乎是爬行着挣断线管的李焱，极力伸展着躯体挡在我的枪口前。她的表皮上大面积地泛起绿光，如烧尽的灰尘一般从绿色的部分飘落的点点荧光，向我传递着眼前的娇小身躯即将崩溃的讯号。
「啊……」
话语哽在喉头，不知该说什么，拼尽全力也只发出了呻吟般的音节。
『小焱！小焱！』准将哭喊着将那即将消失的躯体拥入怀中，在李焱活着的时候未能流露的母爱，此刻化为了彻骨的悲恸，『小焱……不要……不要！』
现在哭喊又有什么用！现在后悔一切也无法挽回了！
想要这样斥责，却没有资格开口。因为我也是同样……
『页岩哥哥，不要……杀……』
即使声音已经细微到无法被人听闻，却依然为自己挚爱的母亲哀求的身影，我无法拒绝。
握枪的手垂了下来，放松手指让凶器落地。
李焱露出了笑容，安详而灿烂。
『谢谢你，页岩哥哥……最喜欢……妈妈，和……』
声音到此停住了，了结了最后心愿的虚构少女终于得到了安息。
一如流萤飞掠的荧光，照亮了准将眼角的两道泪痕。待荧光消散，剩下的只有茫然的我，以及一位心碎的母亲。
昏暗的酒吧设施里，弓身伏在吧台上的我，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空杯子。
虽然还想再喝一些，但是现在的我已经醉到抬手都做不到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酒瓶突然飘了起来，并且倾斜瓶口为杯子里注满酒。
“未远川吗……”
“事情我都听说了。”未远川把那杯酒移出我的视线，大概是自己喝了吧，然后推给我一杯白水，“要我喂你喝么？还是帮你淋在头上？”
“淋在头上吧……”我试着苦笑了一声，但是表情没有改变。
当然，那杯水并没有浇到我头上。
“我没有什么话能安慰你的，不过至少允许我庆祝一下你还活着这件事。”
“我背叛了李焱……就和准将一样。李焱相信我……相信我能救她，但是我没能做到。而且我明知道准将对李焱来说有多重要……”
“你是这样想的么，中士。不过就我看来，那孩子的愿望是你和准将都能平安无事。很显然，是你最终完成了她的愿望。”
是……这样么？
虚构的少女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李焱”的东西留下。就算想确认，提供标准答案的人也已无处寻觅了。
我撑着吧台站了起来，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准备去哪儿？”
把未远川的疑问甩在身后，我踏着摇晃的步伐穿过设施区的街道。
由于私设研究所的事情曝光，准将被调离濑川支部，交接的上官鹰崎还没有到任，这期间所有军士级以下的人员都不会委派任务。但是我还有一件不能不做的工作。
中庭的花圃，因有人一直照料的关系依然开的繁盛。
「接下来，园丁换人喽。」
向着根本听不懂的对象打了声招呼，我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喷壶……
守护者的轮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等我穿上小裙子你们就完蛋啦》、《好感度破亿的病娇缠上我了》、《无尽宇宙探索指南》、《我穿越到了全是女生的世界》、《星门》、《我穿越到全是女孩子的世界》、《玲珑塔》、《绝对肉体改造计划》、《灵魂控制器》、《二战德国之红警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