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个老女人调来之后，日子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好过。老混蛋的劝告被新任完完全全无视了。
呼——
一枚导弹从机翼下呼啸而过。前方的海面上，一艘小型战舰正在准备第二枚对空导弹。
我去，跑到我的地盘上来还那么嚣张！我压低操纵杆后加速俯冲，接近战舰后再猛地一拉。火神炮在甲板上留下两排弹孔。
战机爬升到安全高度之后，我拿起话筒说道：“重复：贵军已进入日本领海，请立即撤离，否则我方将进行必要的驱逐！”
喊话之余偷瞄了下手表，凌晨两点四十，顺利的话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那个死老女人竟然大半夜的就把我叫起来出任务，我真不想甩她。不过看在她刚上任的份儿上不想和她这么快就闹僵，于是我三思之后还是忍着一肚子气，风风火火地开着战机跑到海上执行驱逐任务。
也许是因为重复了十几次攻击都没打中我吧，乌鸦巢上的水手向我打出了“同意撤退”的灯语。
作出回应之后，我连监视出境都懒得做就直接掉头返回ATSF了。
…………
……
四十分钟后，ATSF最高长官室：
『就这么放它走了？！这已经不能叫“失误”了吧！』
『我认为罗西因中士的做法是正确的！』
唉，一回来新任一把手就对我大发雷霆。好在我早有准备，叫上我们团长一起来听我的报告。
『敌方是一架濒海战斗舰，不可能长途单独行动，我下命令击沉它引出战斗组有什么不对？！』
「恕我冒昧，舰船论“艘”不论“架”……」我弱弱地吐槽道。
『小罗你先别插嘴！』团长正吵在兴头上，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继续对老女人大吼：『你这女人到底懂不懂打仗啊？！没有充足的保证之下，打沉北约的军舰会有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
团长是站在我这边的。此时，这个东北大汉正以长江决口之势毫不遮掩地释放着他的怒气。
『胆小怕事的人不配做军人！』估计是被团长呛得没话说了，老女人搬出了这么一个没营养的借口。
『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更不配！这是一个战略指挥官该说的话吗？！』
『我……我本来就不是指挥官！』老女人露出了一脸吃坏肚子的表情。
呃……这也算理由吗？竟然被逼到这份儿上，连我都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可怜了。更可怜的是我们敬爱的团长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那就给我从指挥官的办公室里滚出去！』
『注意你的措辞！上校！』
啊，老女人生气了，准确滴说是恼羞成怒。
『少用军衔来压我！你那买来的军衔我根本不承认！』
这话太露骨啦团长大人！虽然的确是那样没错。她的军衔，以及她的职位，全是靠她丈夫，中南第二军需公司老总得来的。说白了，她也不过是个军商，没资格坐上指挥官的位子。
『你……』
「那个，我已经汇报完了，可以回去了吗？」趁老女人无话可说的空当，我立即插了一句。
『走吧。』老女人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我也要走了！跟这个女人没有共同语言！』团长把头一甩，跟在我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
……
「团长，刚才您也太激动了吧。」
『我能不生气吗？！什么都不懂还跑到我的地盘上嚣张！』团长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火腿肠一样粗的手指狠狠捻着烟蒂。
对此我也只能报以苦笑了。顺便说一下，今天凌晨，濑川支部负责的海域发现疑似北约的军舰，结果新任一把手连日本政府都没联系就直接叫我迎战去了。
虽然打沉一艘濒海战斗舰对老爹研究的飞机（腊羽七代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战场离海岸太近了，一旦击沉敌舰绝对会被无关人士发现，日本媒体（其实不只是日本的）有多贱、舆论压力有多烦人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领教。严重了说不准还会引起政治问题。
当然了，一介军商是理解不了的。
我和团长一起走到了基地大门口，在那里我停下脚步对团长说：「团长，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明天还要去上课，再见啦。」
『你先等等，有件事提醒一下。』团长弹掉了烟头，从口袋里的烟盒中又拿出一支香烟。
「什么事？」
一根火柴照亮了团长的脸，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我的地盘”……话虽这么说，但我这个挂名团长可一点实权都没有。更多的时候还得靠你自己努力啊……』
「哦……这我知道……」
我敷衍似的嗫嚅道，我暂时不想再考虑这档子事儿，当下塞满脑袋的只有赶紧回家补个觉。
…………
……
放学后，ATSF试空区：
如果孤立无援是悲哀的话，那么明明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却不能向他们求助便是杯具了。
“下一个动作是失速尾旋。”
耳麦里传来了地面指挥中心的指示。
“明白。”
回应过后，我将机头抬起，使机翼攻角增大到临界迎角后，机翼上表面气流分离。仪表盘显示升力急剧减小。在飞机停止上升后一两秒，机头开始下沉。
坐尾翼先于另一侧失速，飞机朝左侧机翼方向沿飞机的纵轴旋转，在6000米的空中打着旋，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往下掉。
这是例行的战机性能检验，不过指派给我的动作难度实在是太高了，更何况我现在开着的是40年代的淘汰品。
“旋转加速俯冲，然后是70°爬升。”
“明白。”
全都是一类风险科目，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老女人的报复。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
仪表盘指针迅速偏转，地面上的景物由不可视到模糊再到逐渐清晰。为保证不受干扰，我切断了与指挥中心的通讯，一切全凭仪表盘的赌输。
高度2000米，垂直速度0.75马赫，垂直加速度63。如此下去，两面内就得加速爬升。
高度1200米，垂直速度0.9马赫。已经是极限了。局部气流已经达到音速，激波造成的震感使双手发颤。
脚顶着舱壁，使出吃奶的劲向上拉动操纵杆。然后……
轰隆——
失去了知觉。
…………
……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一睁眼就看见未远川坐在床头。
“哟，中士你醒啦。”一见我醒来，未远川笑着向我打招呼。
“未远川？”我用手把上半身撑起来，“这里是哪里？”
“治疗室。中士你命真大啊。你开的那架老式Saber本身是无法以马赫速度飞行的。冲破音障的时候座椅受到冲击自动弹射了，否则以后就再也没人陪我喝酒了呢。”
“也没有人追着你讨酒钱债了。”我白了他一眼，“不说这个了，故障原因呢？”
“那个不能算是故障啦，我不是说过了么，Saber不能以马赫速度飞行，更何况你还加速得那么快。高度表指针的偏转速度没跟上。你以为你在一千多米的空中，其实你开始减速的时候我在地面上都能看到你的头盔！开惯了四代马上换二代就玩儿不转了吧。”
“或许吧。”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心中暗喜。
可别小瞧我哦，只要是能飞上天的，没有我玩不转的。
“中士你还真幸运啊，除了左臂骨折之外都是些皮肉伤。明明都坠机了……你这个样子跟骗假似的。”
就是在骗假哦。
座椅是不会轻易弹射的，就算是二代，冲破音障也不会搞到座椅故障。是我动了手脚。
现在老女人的矛头直指我。在不明敌意的状况下，只有从当事者的角度退到旁观者的角度才有可能掌握整个战局。现在我应该可以申请工伤休假，暂时避避风头。
“话说玲路知道这事吗？”
“她还不知道，我没通知她。你也不想让你心爱的妹妹一边哭鼻子一边大老远从新疆跑回来吧？”
“呵，”我勾起嘴角，“还以为你会借此机会把玲路叫回来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还想她。”
“那是因为中士根本不关心她吧。”未远川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嘛，有些事知道就好了，别说出来哟。”说着，未远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离开医务室。
“也是啊……”我把后背的重量交给墙壁，缓缓闭上眼睛。“也对啊，现在可不是该管别人的事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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