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一萝莉从科技学院教学楼走出来时,原本漫天的细雨已经停下,天气放晴,碧空万里。
“哥,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在前往校内贵族餐厅的路上,瑞秋突然发问。
“嗯?有么?”黎塞留面色如常。
“喔,你妹妹的感觉真是敏锐。”一旁依旧“不存在”的爱丽丝饶有兴致地说。
“不知道,感觉是有点不一样了,算了,今天你运气好,本小姐心情好,就不翻旧账了……凯瑟琳姐姐,快跟我讲讲你这次去古尔伦峰的见闻吧,一定超棒对不对!”鼓着腮帮,皱着眉好一会儿,但瑞秋仍然说不上来感觉奇怪在何处,于是最后只好转向身侧的凯瑟琳,聊起了对方先前旅游的目的地。
“说起来,先前那个小妞很嚣张的样子,可是你好像根本没有报复的意思呢?她们不是也伤害了你吗?”爱丽丝对于那边两个女孩的对话毫无兴趣,突然想起先前的疑问。
“她们不是故意的……无心之失和恶意伤害是有区别的,人类的社会讲究秩序,任何事情的运行都有一套大众承认的标准,过界的人轻则受到众人鄙夷,重则会被法律惩处。”虽然如此长篇大论了一通,但是黎塞留右手边两位女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专属于爱丽丝和黎塞留的对话。
“没太明白,意思是说她们的伤害不够严重么?”爱丽丝仍旧不解。
“嗯,也可以这么说……奥莉西亚是个温柔怯弱的人,对于撞倒我这件事,她感到很愧疚。如果利用得当,可以借此和她搭上关系。而安娜是她最好的朋友,想要保护她也是再正常不过。如果今天冲突闹得太大,那么以后就不方便接近她们了。”黎塞留交待了自己的考量。
“哦,意思是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么?”爱丽丝点点头,稍稍理解了一些。
“不算吧,只是随机应变而已,何况我和她们好不容易重逢,暂时没有心情和人撕逼而已。”黎塞留目光温柔地望向身旁开心聊着天的两个女孩。
现在他们三人是要去往校内贵族餐厅吃饭,这是凯瑟琳提议的,为了庆祝黎塞留大难不死。
……
三人到了校内的贵族餐厅里,寻了个靠窗位置坐定后,凯瑟琳作为东道主娴熟地点了几份招牌餐点,而黎塞留与瑞秋都表示客随主便。
“那个人还在看着我们诶。”坐在餐厅里后,百无聊赖的爱丽丝又引出了新的话题,她指着窗外远远盯着这里的某个伪路人。
“没什么,只是个跑腿的而已。”黎塞留早在路上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但当时他只是与爱丽丝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意思?”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在监视我们而已,等着吧,正主会现形的。”黎塞留淡定地一边为爱丽丝解说,一边侧头认真倾听瑞秋和凯瑟琳的家常话。
“真羡慕你啊……我以后要是有机会,也想去外面多看看呢。”聊着聊着,瑞秋突然有感而发——自从九年以前,两兄妹就再没有过远行的机会,经济和学业都不允许。
“再有一个月,考完试以后学院就放假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虽然前些日子有过隔阂,可是经历了今天的事,两个女孩又恢复了以往无话不谈的关系,所以此时凯瑟琳顺势提出一同旅行的邀请。
“一起去我家在洛丹白露的庄园怎么样?那里靠近黑金山脉,风景优美,而且很适合登山、打猎……”可还没等凯瑟琳说出目的地,她的话就被另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打断了,接着对方以更加自然流畅的姿态一跃而过凯瑟琳所在的长椅椅背,坐到了她的身边。
“额……希米奥?”凯瑟琳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悦,反倒是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颇有些惊喜的感觉。
“不请自来,万望见谅。两位想必就是阿尔芒兄妹了,你们好,我是希米奥·瑞威尔,凯瑟琳的未婚夫。”名为希米奥·瑞威尔的青年相貌英俊,和略显阴郁的黎塞留不同,他的气质属于阳光,沙滩与大雨后的空气,随时随地都透着一股清爽潇洒的味道。此时他站起身,向坐对面的黎塞留与瑞秋伸出手。
“你好,我是黎塞留·阿尔芒,久闻大名。”黎塞留伸出手,和对方的手掌交握,这句久闻并不是客套话,毕竟作为帝国宰相之子,希米奥·瑞威尔一直是学院内的焦点人物。
“阿尔芒?这个姓氏有点熟悉……不过黎塞留同学和凯瑟琳描述的一样呢,想必将来能成为有作为的学者,到时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为家父效力呢?”希米奥握住黎塞留的手后却没有马上松开,而是饶有兴致一般地在初见场合就发出了邀请……如果不是他那双强健有力的右手此时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任何人面对他脸上的和煦微笑时都会被他所吸引吧。
“罪臣后裔,学业不精,不敢奢望高攀宰相大人,但愿毕业后能有口饭吃就好。”黎塞留谦逊地躬身,尽管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不放,他脸上仍旧平静无波。
“黎塞留同学真是谦虚。”希米奥呵呵一笑,放开了手,而后又转向黎塞留身旁的瑞秋
“您好,瑞秋小姐,您的美丽真是令我……亲爱的,我有些后悔太早订婚了。”他后一句是笑着对凯瑟琳说的,而后者则一脸娇羞地掐了身边没正形的未婚夫一下。
“久闻大名,希米奥同学。”瑞秋面带微笑地与对方打招呼,却没有先伸出手表示友好,而希米奥也不以为意,自然地与身旁的未婚妻小声互动了起来。
“咦?这个凯瑟琳不是你的未婚妻嘛?”这时一旁围观的爱丽丝又发问了。
“不算吧……家父家母当年和凯瑟琳的父亲也仅仅是口头上的玩笑话而已,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黎塞留表情自然地为彼此关系下了定义。
“这个叫希米奥的家伙好像对你很有敌意。”爱丽丝听不懂人情,但是能察觉到刚刚暗地里的交锋。
“雄性生物对设想中的情敌怀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黎塞留依旧平静,似乎根本不在乎刚刚对方在握手时的挑衅行为。
“那你呢?你不讨厌他么?”爱丽丝似乎是生怕两人不起事端,一脸想看好戏的期待表情。
“我无所谓。”黎塞留结束了两人世界的对话, 而这边凯瑟琳和希米奥则正好聊到先前的话题。
“我们之前一起去古尔伦峰旅行的事我和他俩说了,然后我们刚刚说到寒假期间准备找个地方一起出行呢。”凯瑟琳为自己的未婚夫介绍先前的聊天主题。
“哈哈,不是说好了去我家的庄园么?洛丹白露,这可是帝国境内风景最优美的地方,而且那里是我家的地盘,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登山、狩猎、冬泳,到了晚上还可以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赛车……相信我,那里绝对是冬季度假最好的去处。”希米奥说得两眼放光,夸张的样子倒是相当有感染力,显然对于他来说,劝服凯瑟琳不是难事,关键在于两位新朋友,所以他用征询意见的表情望向两兄妹。
“可是……我和哥哥……经济上一直不太宽裕。”瑞秋第一反应是转向自己的兄长,可是发现对方只是微笑,并没有表达意见的意思,于是只好习惯性地拒绝……这些年他们兄妹俩拒绝了很多次类似的邀约了。
“噢,美丽仅次于我未婚妻的瑞秋小姐,洛丹白露可是我的家乡,作为主人,怎么能让客人破费呢?这次旅行的费用由我来承担就好了。”宰相之子在这时展现出了强大的说服力与超乎寻常的热情。
“可是……又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我们还是……”瑞秋对于去往洛丹白露并非没有兴趣,但是她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刚认识的人。
“金钱是万恶之源,瑞秋小姐,我一直坚信,如您这样的真正的淑女,永远不该为金钱而感到困扰。是的,金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的友谊,说实在的,我在故乡的那帮狐朋狗友都是些庸俗肤浅的家伙,我知道凯瑟琳肯定不会喜欢他们,”发现未婚夫把话锋转向自己,凯瑟琳惊讶之下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被对方用一根手指挡住了嘴唇,“所以我很希望两位能和我们一起,这样才能排遣我未婚妻旅途的寂寞,就像黎塞留同学,你也不希望凯瑟琳被那帮乡巴佬贵族包围吧。”说着说着,他把未婚妻搂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又转攻向一旁微笑不语的黎塞留。
“我无所谓,看瑞秋决定把。”黎塞留甩手就是一记“嫁祸”把仇恨转移了。
“拜托了,瑞秋。”凯瑟琳也可怜兮兮地望向瑞秋,期待对方能答应这次邀请。
“这……”短暂的犹豫后,瑞秋终于是下定决心一般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开始相信国内流传的,关于俾斯麦宰相的外交艺术的传闻了,希米奥同学,您说服人的技巧真是堪称艺术,想必是得到了令尊的真传。”
“真正得到真传的应该是我的哥哥,我只是学到了皮毛而已……不过瑞秋小姐您还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呢。”希米奥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怎么能拒绝艺术家的邀请呢,希望洛丹白露不会嫌弃我们才好。”瑞秋微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她悄悄望向自己的兄长,得到的依然是模棱两可的微笑。
“怎么可能,这是洛丹白露的荣幸。”希米奥站起身,绅士地弯腰行礼,摆出了个标准的迎客姿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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