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121.22亿年,人主223年,地球人类总数8000亿人,平均寿命320岁。
撒哈拉沙漠 撒哈拉0124城
滚烫热风裹挟着黄沙在城市上空吹过。
“叮——!”
鱼念祖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睁开眼睛,四周是再熟悉不过的如同胶囊般狭小的合金墙壁。
在换气扇突然开始运转而产生的细微噪声中,他的床边传来智能机器人舍密子小姐的语音播报:
“周日,早晨七点三十四分,舍密部祝您在新的一天里生活愉快。”
“士兵鱼念祖。”
“今日任务:随机待命。”
“剩余资金:3883.44。”
在每天必有的起床播报声中,鱼念祖条件反射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中默念了一遍刚才报出的数字:“3883.44。”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有多久呢,大概有三十余年吧。鱼念祖从小生活在这个沙漠城市,他原本是一个三等公民家庭的孩子,三十多年前在一次意外的电路爆炸事故中失去了双亲,成为了孤儿。
从那时起,他就被舍密部收留,并被培训成一名能够使用枪械行作战的士兵,并居住在舍密部大楼的士兵宿舍楼里。与此同时,他还被安排学习了基本的文化课程。三十年间,皆在舍密部的学院和训练场上度过。
撒哈拉区三等居民,一级战斗人员,没有双亲的孤儿,这些是鱼念祖的称号。不过在这个士兵宿舍楼里,第三个称号可以称得上是人皆有之——这里住着的大多数人都是像鱼念祖这样的孤儿,其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
他们在幼年时被舍密部收留,并抚养长大,随后他们有些作为士兵或是其他成员留在了此地,有些则是离开舍密部。是去是留并非强制,而都是个人选择的结果,而鱼念祖选择了留下来——在二十多年前的去留调查表上——他选择了留下来,并在留言一栏中写下了愿意为舍密部效劳的词句。
穿上作战制服,鱼念祖突然觉得肚子的地方紧绷绷的。制服并非量身定做,再加上最近过得比较安逸,吃得饱,睡得好,所以衣服有点收不住他凸出的小肚子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肚子,心里自言自语道,“啊,是时候控制一下饮食了。”
在比卧室更为狭小的卫生间简单洗漱完毕,刷卡,解除防盗锁,自动门打开一气呵成。
“早啊,鱼念祖小兵。”
啊,没想到一早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呢。
鱼念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与她的视线相对,那个人站在自动门前面,似乎也是刚刚从房间里面出来。
“哟,宫平露——组长,早上好。”鱼念祖挤出一丝微笑,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捋。
“哼。走了,拜拜。”她耸了耸肩,朝着大门方向离去了。
宫平露组长,撒哈拉区二等居民,比鱼念祖小兵还高了一等。她身为舍密部某秘密战斗小组的组长,姑且称之为阿尔法小组,她管理着五十人像鱼念祖这样的小兵。她本人负责接收来自于舍密子小姐的直接命令,并负责带领战斗小组执行。
“咯噔——咯噔——”军靴踩在高分子材料的地面上,发出如同金属般清脆的声响。
昏暗的黄光从窗外射入大厅内,随后又很快就被室内的照明灯同化为了白光。清洁机器人缓缓离去,擦的透亮的合金地板上清晰映照着鱼念祖不高不矮,有些微微发胖的身影。
炽热的烈风扫过大厅的顶部窗户,窗户表层的防护磁场发散着炽热的红光,磁场上方是黄沙漫漫的天空了,室外气温大约有一百摄氏度。
有时,鱼念祖会独自一人站在这大厅里,抬头看着那扇圆形的顶部窗户,然后莫名其妙的掉下眼泪来。
“这么多的沙子,这么多的热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思绪随之飞往了那天城外的沙漠景象中。
前天的一个下午,宫平露带领阿尔法小组在外城执行战斗命令——驱逐朝着0124城迁徙的沙虫集群。沙虫是一种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中的蠕虫,它们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但会威胁外城的植被并产生有害的强酸性液体,如果不进行驱逐,就会有越来愈多迁徙的沙虫聚集来此,造成麻烦。
驱逐的办法很简单——使用廉价的旧式自动步枪对沙虫进行射击。在这次驱逐任务中,众多战斗小组,包括阿尔法小组,被派往0124城的外围花园,并以总共三层的圆环阵型包围城市。
外围花园暴露在炽热的阳光和裹挟着黄沙的烈风中,环境异常恶劣。高大的改良基因型沙漠山毛榉充当着城市与沙漠的分界线。
“所有人坚守岗位不要动,一旦有沙虫群靠近沙漠山毛榉,立刻朝它们的领头者射击!”通讯设备里传来宫平露组长决断的命令,组长的声音柔中带刚,如同春风般给人以力量。
鱼念祖站立在临时人工掩体后面,使用旧式自动步枪瞄准靠近的沙虫并扣动扳机。
“砰——!”“砰——!”多年的射击训练把鱼念祖训练成了一名合格的精确射手,他射出一颗子弹都精准地击中了沙虫的头部。
随着脑袋开花,绿色的汁液四射,没了脑袋的粗壮的土黄色长条形躯干在沙地上疯狂的扭曲着,仿佛在控诉着守卫者们的无情和自身命运的凄凉。
领头的沙虫死去,跟随的几头虫子也会四散而逃,但是整个迁徙的沙虫团体仍以前赴后继之势头朝着防线涌来。
“咔擦——咔擦——”或许是耳朵习惯了枪声,砰砰砰的枪声渐渐地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坚硬的头骨碎裂的声音。
不多时,鱼念祖前方百米以内的沙漠和草地变成了绿色的**。防卫战居然进行了整整四个多钟头,从中午打到下午。虽然隔着防晒作战制服和防毒面具,那股酸臭的草汁味仍让人记忆犹新。
“烧了他们吧。”宫平露组长说道。宫平露淡然的语调,虽然经历长时间战斗却保持轻盈的身影,是鱼念祖在那天最后的较为清晰的印象。
每个人的防晒战斗服上都闪耀着红色的光芒,那时磁场燃烧时的颜色。那时的她,似乎是在望着黄沙漫漫的天空吧。
“咔擦”当鱼念祖把吸管插入石乐饮料的盖子里。因为暴力而向内弯曲的PP石乐饮料盖子,仿佛就像是——破碎的头盖骨。
“啊——”冰凉的饮料随着吸管进入了口腔。
宽敞明亮的舍密部餐厅,身穿制服的人们坐在位置上叽叽喳喳。鱼念祖咬了一口营养餐包,看着在餐厅里活动着的人们。不知为何,鱼念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宫平露组长,他似乎有着这样的眼里。
“她也是独自一人啊。”鱼念祖暗自感叹道。
老实说,鱼念祖对于宫平露抱有略微复杂的感情,后者做了前者五年左右的组长,两人在五年前的一次射击比赛中就认识了对方,算是老相识了。
两人在作战小组的精确射击考试中势均力敌,双方均使用旧式步枪对五百米极限距离的标靶进行射击。其他的学生已然考完一百米和二百米射击考试,而这两位在最后的对决中连续命中靶心。双方不相上下,于是考官直接提议二人通过射击极限距离的标靶来一决胜负。
“这两个孩子一定是未来的神枪手啊!”
“宫姐加油啊!”“我祖不要输啊!”其他小兵们在一旁加油助威。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
舍密部训练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教官通过望远镜确认着最后的成绩。
“宫平露十环,鱼念祖九环。”
半个月后的毕业典礼上,宫平露被特别任命为阿尔法的组长,而鱼念祖只是小兵,但作为精确射手的身份存在于作战小组中。
在某一个傍晚,鱼念祖在矿洞执行完任务后感觉身体不适,在宿舍的走廊上昏倒了。宫平露将其背起送往医务室,他被诊断为强辐射引起的急性辐射应激性感冒,好在辐射药和防辐射战斗服起了作用,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细胞感染,所以只需要当成重感冒来处理。
当鱼念祖在医务室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昏暗的台灯下,他看到了宫平露清丽的脸庞,她在微笑。
“组长…”嗓子发出了干咳的声响。“我…”
“你会没事的。”宫平露安慰道,“你稍微坐起身子,我喂你喝姜茶。”
鱼念祖坐直身子后,她温柔地把盛着温和姜茶的汤匙送上鱼念祖的嘴边。
“谢…”鱼念祖眼眶一热,鼻子一酸,感动得不得了。最关键的原因是宫平露的颜值不错。
从那时起,鱼念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天晚上的宫平露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人,而不是自己需要绝对服从的组长大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错觉在今后的时光中越发地显著起来。每当鱼念祖与宫平露单独相遇的时候,他总会紧张不已,心脏会猛地向下一沉,随后不可控制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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