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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tsune

Hatsune

“我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种无数面具叠加起来立体的幻影,我只是一个传唱星星之人~”

——题记

那是一个喧闹的所在,这整个腐朽中城市唯有的一个公园,它这里唯一的绿地,唯一的所谓“城市花园“的标签,它是喧闹的,因花儿而喧闹的,这座城里仅有的花,就在这里了。

是在这里,而非就是这里,是在这里的一个花圃之中,才有的花,不过是密得出奇的,或许是因为整个城市的花儿都塞在了这个花圃之中?不,仅仅只想在这里种花,只想这里有,因为它们仅仅属于这里,属于这小小几平米的花圃之中。

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长在最边上,依着墙的这面,扎着一点点可以称之为土壤的积灰。

大家都簇拥在中间,我们刚刚被播种下,大家都挤着往中间靠去。我也想,是的,不过我只是被撒在了最边上,可我是想往中间靠的,因为最中间的花朵,便是这小世界的中心。

这作为种子的我们都知道的事实,应该说是这是我们作为花的意义,便是服务人类,绽放我们的花朵,让下班的男人可以笑一笑,摘一朵带个她的女儿,让第一次闻花的女孩,可以嗅一嗅这城市里除了钢筋水泥分子的味道以外,还有称之为花香的气味。

我们的意义,是撑起这座小城,这座腐朽中的小城,这座小城里,并没有任何人类存在着,这座城市的人类,只能称之为是移动的钱包+构建这个社会的不同大小的零件+称之为人性的假面三者合一的家畜而已,他们只是被剥削着,被所谓的民主和人性束缚着,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来的剩余价值服用于真正的人类,服务于真正有自我意识的人类。

这样的社会并非不人道的,相反是非常正义的,一个的幸福肯定是要更多人的不幸去换的,只不过这种“不幸”被大众定义为普通,而真正的幸运,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这和头怎么能穿鞋子是一个道理,鞋子怎么可以想象出帽子的样子呢?虽然脚和头都是构成一个人的一部分,可尊贵的只能更尊贵,那些不尊贵的要么变得更为低劣,要么被他们所属的珍贵提升后跟其他低劣的比也就变得珍贵了。

而我们的意义,就是让这些普通的变的珍贵些,让这座城市和其他城市比起来珍贵些,是的,这不是一朵花能代表的意义,我们头顶的不是青空,是这种城市的荣耀,是这座城市之所谓珍贵的体现,这并非平凡的花儿所能代表的,只是生于这个花圃中,便能代表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从低贱的被珍贵的所带着变得些许“珍贵”了。

如果有再多的意义,那只剩下让那些不珍贵的至少觉得他们还拥有这些西元三十世纪的快要消失的花。让人多少还能多个活下去的借口,多个自欺欺人说自己活着不是为了等死的借口而已,至少让人觉得,幸福些?还有个活着的盼望,想看看这些花的美丽,闻一闻这好久没闻到了的花香。

既然这就是我们所有的活着的意义,让我们去实现吧~至少还能证明我还活过,至少还能证明我也是奉献过后与那些所珍贵的平等的化为宇宙的一粒尘埃的。

我是曾经…这样认为的。

时值仲夏,那些刚刚播种时的幻想都不在了,我并没有长到花圃的中间,但我仍然努力着。只是…

些许命运对我来说,些许不公了。

我没有长出和同伴们一样的或曼妙或笔挺的茎干,我只有的只是暗灰色的,丑陋短枯的可以勉强称为茎干的东西…顶部还长了大包似得…

我试着弯曲自己,我想过的。

嗯…虽然我是些许丑陋不堪的,但是我至少可以把旁边漂亮的同伴们衬得更为美丽吧~至少我依然可以和同伴们一样撑起这座城市。嘻嘻~只不过我矮了些,只是做做样子,但是总比没有去做好吧…

是被排挤过的,但我依然没放弃去融入它们,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同为鞋子的位置,一同去向着所谓更为“珍贵”所努力着。

只是每一个夜晚,或许是什么人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掰回了我出生的墙角,我白日里一次次努力,就像泡沫一样,到了夜晚便又一次的回到起点。

我看着最中间那朵已经粉嫩了的含苞待放的花说

“哦~我致丽的公主,您是如此的美丽,您沐浴着太阳的最光辉的一份,每一束从东方洒下的阳光总是最先洒在您的高贵的身躯上,您就是我的导标,或许我不能与你共享那最美丽的一部分,至少让我向着您的美丽努力吧,向着为了向人类奉献更多而努力吧。”

她笑了,鄂叶轻轻扇动着,像是在对我招手,或许还说了些什么,只是隔了无数花的阻碍,没有听到。

过了许久,天开始下雨了,距离那个第一次鼓起勇气向最美丽的花发声的日子已经过去些许时间了,讽刺的是花儿们都低垂着它们高贵的骨朵,只有我丑陋的笔挺的站着,我不高,我只是刚刚到他们的六分之一的高处,真是矮的出奇了,不过~嘻嘻~还不是一样可以撑起这座城市吗?

这雨或许是命运给予我的唯一的长处,是的,在雨里我长得更快些,我还想着我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向着中间最美丽的那处靠近,向着那定义我们存在的意义的人类,奉献更多。

然而正当我在这个夜晚,真正靠近了那真正意义上的花圃而非这边缘的墙角的时候,我才发现,里面的同伴们都抬起了头??

啊咧??

我感到很是奇怪了,当我向再拉伸自己的身体看个究竟的时候,最意外的发生了。

我撞到了一层极薄极透的玻璃…

…….

开玩笑的吧。

…….

……

啊…那就…算了吧…

嘻嘻…至少,我还能…与它们一起,撑起这座城市吧。 …….

……

雨中的身影,僵硬了很久。

“开什么玩笑!这哪里是一层玻璃,这是我的整个人生,这是我仅有的整个世界,这小小的花圃,都容不下我吗??为什么我就要蜷缩在这灰蒙蒙的淡色的角落里!你们和人类合影的时候,我也想成为背景的一部分去奉献啊!你们被轻闻味道的时候,我也想被闻,我也想被人类赞美啊!难道这样小小的意义都不能满足吗??我居然连我自己的味道都不知道!

….就算,就算这些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呐,为什么我连个用我自己的丑陋去衬托同伴的美丽的机会都没有吗??难道我生来就属于这个角落吗??“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那第一次鼓起勇气向最美丽的存在所说的话,她回应我了,她挥动了的鄂叶并不是向我招手的意思,而是在拒绝,是因我的丑陋而恐惧了颤抖着的害怕,她说的不是鼓励人心的话语。说的使心破碎的诅咒…

我被,完全的否认了。

我再也无法靠近那花圃,我无法再实现我的意义…我唯有的,只是和那些家畜一样,为了等待死亡而活着…这就是我仅剩下的意义了吗…

……

“绝望的尽头,定有希望在等待,如果人类给你定义的意义是奉献他们的话,那么就否认他们吧,如果你的那些所谓称之为同伴的低贱的东西通过这层玻璃否认了你,隔绝了你,那么你也就否认他们吧!因为的并不是一朵花,你的丑陋并非是无意义的,你的生命是非凡的。”

这声音,来自云雨里,这声音,透过雨,撼动了我从生到现在的每一个信念。

“这一定是天使的呼唤!啊~代表主意愿的天使,请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吧,请你赋予我意义吧!我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究竟了为了什么而否认那一切!?”

“抬起头来”

我抬起了头,无比温柔的明亮的存在就在眼前….

啊…我从未抬起来头来过,白日里照相机讨厌的闪光让我难受,太阳的光辉像是在榨干我的灵魂,所以我一直蜷缩在这阴暗的角落。只是在夜晚,努力生长着。

是星光,是属于我的星光…

是无数群星闪烁着的夜空!

是无数的,无数尘埃才能汇聚出来的美丽!

是我唯一的救赎,是我灵魂的升华…

我明白了,我并非花,我并不需要按照人类的定义所活着,我迈出了通往叛逆的第一步,这真正自由的一步,并非局限于人类自私框架社会,而是属于星辰的新世界。星辰回应了我。

绝望的尽头,我向天空渴求,向天空伸出了手…

希望…就在眼前。

感谢呢…如果那一层玻璃就意味着今后的日子只是为了等待死亡而活的定义了我的提前的死亡,那么现在的星光便给予了我新的生命,是自然定义我的,是生命本身定义了我对他人的意义,而非是后生的人类的框架所定义的我的意义。

我是为了活着,为了把眼前的这样的无数尘埃构建起来的星辰大海所记录的传奇继续传唱下去而活着的。

“于是,宙斯之子大工匠,唯一美丽女神的丈夫,他用星辰所淬炼的斧子,劈开了宙斯的脑袋……”

雨天,那些曾经的同伴依然蜷缩在那小小的温室里,她们蜷曲着,那层琉璃或许让他们不再遭受雨水的拍打,可也限制了她们的天空,限制了生长的空间,更多是限制了对人类,对自身意义的想象吧~

而我~我依然还在墙角,我长高了很多了,我没有什么绿叶红花,没有什么别致的花蕾鄂叶,我只有一把葱色的小伞~

是的,我也要像人类一样去改变自然,他们可以为那些花儿挡住风雨,那么我也可以,我用我小小的伞,支撑起这片角落的光明,至少算一个庇护,一个不会限制你想象的庇护,一个可以挡雨的小小的地方…

我喜欢这样…是的,我的心告诉我,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一味的去追寻他人赋予的意义一定是错误的,我们并不是为了别人的生命而活,不是为了别人的高贵而去用自身的丑陋去衬托,我们并非工具和家畜。

我是丑陋的,但你就要拿我去衬托美丽吗?我是丑陋的,那又怎么样?

撑一把伞,遮一片风雨。

一开始,的确些许孤独寂寞的,但你只要慢慢的坚持。总有无数的命运可以邂逅,从每次过路的一只小虫开始,再到几只蚂蚁,再到…

这漫长而又些许凄冷的雨季里,我没有一直如隔壁的那温室的玻璃一样木僵似的固定着这份生命,一把伞只是开始,在这没有阳光温暖人心点亮前进道路的季节里,我以夜晚的星光为道标,向我所能庇护的些许小小的生命们。讲述着星辰所记录的神话。

神话并非只有创造的意义,所谓的星图拼起来的奇迹,只有一次次的用言语来传达,才能真正的赋予那些星座们意义。

“仰望星空,用回忆奏出这片宇宙,星屑交织成的ARIA,传达出这样的旋律,联系起与你一起描绘的思念,充满这种心情的刹那,如同流星一般,连你我心与心的距离,也被直直贯穿~”

天使总是这样唱给我听,我也这样唱给这些没见过星辰的地下的虫儿们听。唱一段,讲一段神话的故事,唱一段,叙一叙那些英雄时代的奇迹,虽然这些都是生活在黑铁(时代)的我从未见过的,可这样的故事的确发生过,这样的奇迹的确在这片大陆上演绎过,那白绿骑士的传奇,那海边追梦人的故事…还有更多更多的,那些少数珍贵的所留下来的使大概了死了总共一千多亿次人类们的文明所进步的智慧的结晶…那北美合众为一的神话的荡气回肠,那东方斩燕剑士的宗和心得。

全部由我的言语来编织,我相信它们会一直被传唱下去的,因为星辰记录的就是这样的故事,只要你仰望星空,就能忆起这样的故事…属于人类自身的故事。

所以我要~传唱这片星空,传唱我们的故事,就在我葱色小伞下小小庇护所开始,我相信,这样的故事会被虫儿们一直传唱,从大地的这一端穿过四十六分钟自由落体长度的地心到达另一端的另一片大陆,或许你从未见过星空,你一直都生活在地下,生活在城市永远不散的阴雨里,可是你并没有失去仰望星空的权力,难道就真的有人见过天堂的模样吗?但是我们依然仰望着那天堂的荣光,相信着信仰即得救,相信着因信而称义,相信着…相信人类自身所创造出来的奇迹,相信这一切并非空想的世界,相信着绝望的最后总有希望存在,相信着那遗忘的站台上,总会有下一个女孩来奏出湖天独立,立华独奏的乐章,总有下一个天使来陪伴她演绎那白绿身影交错的Magnet~

时值深冬,我依然还在墙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真的是支撑起这座小城了,我撑了一把更大的葱绿色的伞,点缀着这公园里唯一的绿。

天大寒,而知松柏之后凋也。

当然~我自是没有松那样的挺拔。但比起眼前那已经些许可以称之为泥泞的玻璃罩子而言,以及其中那些一年生的可怜的现在已经枯黑的花儿们而言,我也算得上是“后凋”了吧。

或许来年的春天,我可以为它们的孩子们一人撑一把小伞随着它们的长高也长高呐?

我想,已经不会了吧。

这片花儿,已经失去了她们被人类所定义的意义,因为已经很久很久了,很久没有人进来这里了…这个花圃也很久很久没人照看了,外面的世界或许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座城市或许真的走到了腐朽的尽头,终于归于了寂静,不再出现那些零件们盲目摩擦的情形,这一切回归于自然,或许这片土地是被污染过的,深深的烙上了人类的印记的,可这一切,总可以一点点的被我伞下的绿茵净化吧~这片天空或许还是被无限的阴雨遮蔽住天空,可是随着这一天天的努力,总有一日星辰还会再度出现的。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花便是花,我就是我,人类就是人类自身吧…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可以在最后的结局平等的化为宇宙的一粒尘埃,和他人一起组成记录无限传奇的星空的吧。

可这一切并不会回到最初的伊甸园,我只是期望,至少少一些机器吧…至少少一些不幸,多一些幸福吧…不要再有什么可怜的剥削了,鞋子和帽子不也是放在同一个衣柜的吗?

或许有太多是只能祈愿的,至少对我而言,我也有我能去做的,而非一直就这样同样可悲的祈愿着。

我可以让我的孢子,把这把葱色的小伞带到整个世界,撑起每一处角落,是城市里的花园也好,那黑街肮脏的一隅也好,那怕是下水道里唯一最阴暗潮湿的角落的也好,总有一把葱色的小伞,在伞下总有人在讲述星辰所记录的永恒的传奇,总有可以为你挡雨遮阳的所在,这段传奇会一直被传唱下去的,我也相信我的祈愿可以传递给更多人的。这颗星球,只在这宇宙只有这一个吧,那么我们当然是要倍加珍惜的,活着并不是只是为了活着,还为了将这份生命一直传承下去,将星图所描绘的传奇一直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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