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壶胜境既然起了念头,单论行鸢的身份,是不可能随意挑选闲杂人等,去和他通婚。
行鸢露出一抹自嘲,笑道:“恐怕到了方壶,拜完堂,我同样碰不了那女人一根汗毛,以我浅薄的修为,以及平和的脾性,没有江湖少年的傲气傲骨,最是好弄。”
李布善脸庞有些僵硬,如实说道:“不错,入赘入赘,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再想有做些什么事情都要瞧别人脸色。如新婚圆房,这合情合理的诉求,都会被看作出格。”
陈映柏垂下的素手缓缓握紧,指甲扎在手心上,不吭一声。
蓬莱不该依靠这点歪门邪道的。
行鸢勉强微笑道:“这可不好办了,我可不想这辈子都当个童子,老了老了,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不是?别看当年我是弃婴,留传香火这件事,不为那舍弃我的混账们,也该为我自己嘛。”
他稍稍仰头,眼眸莫名酸楚,强忍下去不易,掩饰一二没什么问题,谋算那婚约的时日,留给他的时间不少,“我行鸢是个混账东西,兴许是得了舍弃我那人的真传,奢求映柏师姐替我生下子嗣,实在强人所难,就是我日后当牛做马,都偿还不上这份恩情,更何况,过不了太久,方壶那边……”
行鸢的话戛然而止,只见陈映柏一把将那红宣纸抛进炼丹炉里。
不知何时,她的飞剑出现在掌心。
蓬莱山这位师叔辈的人物此时,很不高兴。
她飞剑谢指地面,抬起倾城俏脸,一字一句说道:“赵苑是吧,只要杀了她,那狗屁婚书就是一张废纸了。”
声音还回荡在山巅,陈映柏转身,便扬长而去。
此去,杀上方壶!
白衣飘飘,李布善提前一步出现在陈映柏面前,负手而立。因为李布善正对陈映柏的缘故,没人见到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握得很是紧绷。
陈映柏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不带丝毫感情,问道:“你要拦我?”
李布善撇了撇嘴,语调怪异道:“做什么,不就这点小事嘛,干嘛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人家赵苑好歹也算天之骄女,小师弟不算亏嘛,至多咱们和他方壶定下约定,每月二人必须行一回房事,不然蓬莱就不答应这荒唐的婚事。”
寒光一闪,陈映柏飞剑挥起,剑尖指着李布善,怒色道:“你想死吗?”
李布善不置可否的摇头,像是失望般说道:“哎呦,别经不起玩笑话啊,我也舍不得小师弟离开蓬莱,如果连亲近的人,都要眼睁睁看着牺牲,想想真有那样的一天,这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嘛。咱们蓬莱不说别的,这座江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蓬莱退缩半步,方壶胜境假如发自肺腑想与我蓬莱建立良好往来,便让他方壶的赵苑嫁到蓬莱,要小师弟去当上门女婿?白日做梦!到时候赵苑肯定到小师弟床榻上,老老实实的给他生儿育女。”
前面说得好好的,到了末尾一句,那抹寒光再闪,陈映柏飞剑直接戳过来,她满脸不悦道:“你想死!”
打个李布善措手不及,狼狈的往后点了几步,躲闪过后气急跳脚,说道:“怎么什么都是我的不对,你要想弄死我,你就直说好不好?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呃,行吧。”
陈映柏是个娘们,并且干脆利落道:“我想弄死你。”
说完,提剑杀上前去。
李布善见状连忙躲避,左跳一下,右跳一下,下巴上的白须都被锐利剑锋斩下一缕。他边躲边大呼小叫道:“喂喂喂,我可是大师兄啊!”
剑速风驰电掣,李布善的话,陈映柏充耳不闻。
狗急了还跳墙,李布善施展神通,脚下前踏一步,身影顷刻间消失在丹采峰山巅。
陈映柏看不到人影,只好作罢,回到行鸢身边。
丹采峰山脚下。
白衣老人踉跄了几步,才算站稳。白衣老人气恼不已,正是方才挨打的李布善。
蓦然上方闪烁一团蓝白气团,径直落在李布善身上。刺骨凉意从上到下,传遍李布善身体每一处偏僻角落。
李布善破口骂道:“二师妹!你够阴险!有胆的来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缩在洞天里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李布善委屈地挠了挠头,行吧,你俩都是女子家家的,我一个大男人,好男不和女斗。
平复过情绪后,李布善捋平白衣褶皱,遥望清水河池,沿着小溪散步。走了很久,连李布善都不知有多久,只是在感慨万千时,低声叹气,自语道:“这事,可没说说那么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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