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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旅行的夜晚(上)

第十五节 旅行的夜晚(上)

(【李星海】第一视角)

郊区的牧场,距离市区需要长途巴士车程七个小时左右,不过实际上却用了将近八个小时,路途中沿途的景色是我们除了睡觉以外唯一的消遣,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将至,在这片陌生的地域我们决定先留在车站里,等到一切都打理好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繁星盘旋在深邃的夜空,相互辉映又保持着距离,像是某人手中不慎散落的沙粒掉落在平整的桌面上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在这里仰望的我就像是精美的水晶球中可有可无的细小点缀,在观赏着从外无法目及的世界里向往着我无法触及的外界,星宿连接成星座,星座缠绵成星河,星河层层交织为...

【星海。】

旁边的少女呼唤我的名字,我把目光从头顶的夜色绝境移开,看向少女的侧颜。

亮丽的黑长发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白光,在别无他人的这个场所内,姣好的面容让我感到前所未有倾城,蔚蓝双眸如同漫天繁星一般令人心生慰藉,她一直都是以这种姿态陪伴在我身边,能一直不去在意的我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罪人,被所有人憧憬的少女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单纯的「幸运」想必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处境了。

经过短暂的内心暗自感慨,我把目光投向她的手机屏幕。

【导航上来看的话...旅馆倒也不是很远啊。】

【【刚刚和我坐一趟车的人朝哪边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交叠,随即又是熟悉的相视嗤笑。

这种久违的情景让我倍感欣慰,毕竟从之前某个时段开始我们就一直出于一种好似接近但又彼此远离的境地,如今能够再度达到此等默契非常难得,我认为自己有必要将这份默契和面前这位独一无二的存在更加牢固的印刻在自己的回忆和心里,这场全然不顾其他事物独断而行的旅行,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

也许将来我会为自己的缺乏思考的行为付出多多少少的代价,不过我确信我不会为此感到后悔,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和其他需要我用尽全力去面对的事情一样值得重视,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陌生」让我对诗如的想法不能像以前那样肯定,但是仅仅是这点,我敢作出百分之百的保证,她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看法。

我没有等到笑容褪去,用略显滑头的话语说道:

【我们多久没这样过了?】

【忘了...说久也不久,说长也不长吧。】

【嗯。】

不知为何,我们尚未到达目的地,这趟旅行明明还没有正式开始,我的内心却已经满足,倘若有人现在站在我的面前问我「这次旅行满意吗」,我一定会毅然决然地回答「满意」,但是这根本不可能,毕竟不会突然有人跳出来问我这句话,这场旅行也不会就此结束。

一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我的内心开始期待起了从这一刻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便这里面有着浅显的金钱消耗,可在我看来这些时间的悄然流动无疑是一种施舍。

所以,我必须用尽全部的可能来享受这个时光,它因为诗如的随心而充满意义,没有她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开始,我们在这个时间也不会身处于此,把它称之为「来之不易」也完全正确,不让自己完全沉溺在其中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虐待不是吗。

好了,接下来...

我下意识的看向她,她也同时看向我,我们相互对视了近两秒左右,再次发出嗤笑。

本来想把接下来的打算用口头表述出来,可是考虑到之前都是被她抢到了先机于是这次我决定直接等她替我说出来,无奈对方的想法和我完全相同,我们在想让对方把话替自己说出来的想法下造成了什么都没有话都没有说出口的窘况,说来实属无奈可确实够我们为之笑上一小阵了。

好的言归正传,接下来无疑是要跟着导航寻找我们预定的旅馆的位置,现在夜色渐深,尽快找到落脚点是当务之急,与我们同行的那群人已经结伴而行离开了车站,他们的目的地肯定也是要先去旅馆歇息,要是刚才能跟在他们后面也许就可以顺利的找到旅馆,这个牧场的旅馆只有一家且环境良好,唯一的确定就是房间很少,我和诗如能顺利地预定到一间标间纯粹是因为现在并非客流量聚集的节假日。

就算是刚被改造成型不久的低知名度旅游景点,毕竟这个国家的人这么多,每二十个人里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范围里能被吸引而来的客人给出的数量绝不在少数,我们能预定到一个房间也算是走运,可能再晚一点就没有了也说不定。

不过能够享有这种幸运的前提是要先找到那家旅馆才行。

我环顾四周,除了在夜景下也能称得上是美景的盘山沥青路和随之蜿蜒曲折脚底长满青草地护栏外便一无所有,皎洁的月光能够指引古人的方向,可对我而言它只能起到观赏的作用而已。

我们两人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随后视线相对。

【没办法...只能...】

【跟着导航走了。】

我接过她的话后,两人一同跟着导航软件的指引携带沉重的行李离开车站。

沿途的上坡和艰难的路段不算很多,在我的努力下我们两人的行进还算顺利,她和我即便再怎么相似,我是男生她是女生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她这个「李星海」做不到的事情需要我这个「李星海」帮助,例如力气比较大的我帮她搬运重物,当然有的时候情况也会反过来,这就是所谓的互帮互助吧。

不过互帮互助的出发点是两者之间,我和她到底算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两者」,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既然我称她是「她」亦或是「诗如」,就证明至少在别人面前我们确确实实是独立的个体,至于只有我们两人的场合,这种关系就会显得很微妙。

走了将近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相反我还很享受这份宁静的步履之途,感受这片土地带来的新鲜,还有在空气中弥漫的香甜味道,在我心中这里是完美的庇护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我厌烦为止,无奈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诗如突然引起的话题,让我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把心思放在风景上了。

【秋枫的那封信...你怎么想的?】

说起来我完全没想到这个...对了,我察觉到我和她之间的默契出现隔阂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面对秋枫的问题上我们的行动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差别,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差别一直存在,这也是她能想到而我却想不到的原因所在。

想必接下来的对话也不会像刚才一样重合了,不过有一点我和她无论在何时都始终如一,那便是「坦率真诚的面对彼此」,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不会改变,毕竟向对方隐藏或说谎无异于欺骗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坦诚的各抒己见就可以了。

【秋枫...嗯...】

她信的内容很简短,而且也没有从里面透露她接下来的打算和心中所想,只是单纯的陈述些在我看来完全不必要的道谢和告别,因为在我们心里秋枫早就已经不是外人,她的不辞而别确实有些遗憾,如果神明大人允许的话我还是希望她能多留在那间公寓里屋一些时间,但是我也知道世事难料一切都不会如我所愿。

不过从那封信的字里行间,我能明白秋枫还没有放弃,我对她的理解还很浅显,从她身上看到的坚强和温柔掺杂着其他东西我多多少少有所察觉,不管这是不是我的多虑,在我看来她一直是个善良美丽的女生,而且我认为她也绝对不会向自己的命运投降。

为自己的未来尽己所能,这才是叶秋枫,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面对她的事情,我唯有相信。

【应该没问题的吧。】

诗如听到我的回答后笑了笑,握住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陷入沉默。

耳边响起草丛间传来的曼妙音律,随风扩散至各个角落,其间细小的草根伴随风流游荡在空中,直至目不能及地远处。

像是在等待着这一阵微风拂过的诗如看向我,笑着回应。

【啊...应该吧。】

她的表情被数不清的情绪占据,忧虑、无奈、欣慰,甚至还有微乎其微地怒意,她这样的表情并不多见,秋枫对于她来说确实很重要,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也许我此时此刻的表情也是这样也说不定,因为她脸上这复杂的神情我能全然理解。

她应该在烦恼自己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吧,至少我是很在意这点的,但是我们单方面的想要帮助她并没有意义,毕竟秋枫当时完全没有要依靠我们的意思,我知道这并非不在乎我们,倘若真的是这样她也不会留下那封信。

总之,这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能涉及的问题,大概也是出于这点秋枫才选择离开的吧。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为秋枫祈祷一切都会顺利了。

诗如轻轻地点了下头。

【...嗯。】

说完,我们两人再次踏上了寻找旅馆的路途。

在这之后没过多久,远处的灯光便给了我们没有找错方向的讯号。

不远处那个建设在平整草地上最显眼位置的双层建筑就是我们要找的旅馆,旅馆的门面相当精致美观,意外的比网上经过美化的照片更吸引人,每层楼的灯光都被点亮,这个时间是所有来此游玩的旅客回房休息的时间,我们作为有幸参与其中的一员自然也不能缺席,抱着对旅行第一夜的满足和对明天的期待,我们踏入旅馆的大门。

在确认完预定房间的信息后,我们在店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标间。

这家旅馆的走廊被精美的挂灯照亮,走廊两旁绝妙的艺术品吸引着我们两人的目光,分明这里才是城市人口中的「乡下」,原本对此百感交集的我们在切实身处其中时越发的感觉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乡下人」,这种感觉真是有够矛盾。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奢华很多,完全对得起那昂贵的开价,本来以为这里怎么说都是荒郊野岭,旅游建设想必也不会像城市里一样高调奢华,结果却大相径庭,除了旅馆的规模确实和想象中的一样小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能足够让人在游玩过后得到充分休息和享乐的水平,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店员向我们介绍了一些入住事宜,这家旅馆提供公共澡堂还有一日两餐,全部都是免费提供,需要收费的餐点是午餐,不过不需要现金和网络钱币,只需要出示房间的门禁卡就可以自动录入,等到游玩结束准备离开退房时会一并结算,但是门禁卡一定要保管好,不然罚款是一方面,也会对后面旅客的入住造成不便。

在全部都了解了以后对方终于把门禁卡交到了我们手上,一共给了两张卡,我和诗如一人一张,我把门卡放进电子锁的插槽,但是没有立刻打开房门。

我看了看旁边和我一样扬起了嘴角的诗如。

【我们的旅行正式开始了哦?】

【现在还玩这一出有意思吗?】

【换成你也会这样不是吗?】

【你少来。】

我和她再次面露欣慰且带有些期待的笑容,随着一声清晰的声响,打开了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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