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广场卡希尔
怪鸟踩在薇茵的腿上,轻轻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瞬间,薇茵和怪鸟身上被一束刺眼的光圈所覆盖,一旁的维斯甚至能感受到光的温度,而薇茵身上的伤口却逐渐开始愈合。
“薇茵的伤……?”
维斯扭头询问怪鸟,恰巧却和怪鸟的视线对上。突然间,维斯产生了一种“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说话”的想法。
而怪鸟从薇茵的身上跳下来,只是站在自己身旁绕了一小圈,又回到了薇茵身边梳理起了羽毛。晶莹透亮的魔法力量在它的爪下汇集,怪鸟通过自己的叫声一次又一次地蓄力。
“你知道海姆戴尔吗?”
维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向怪鸟询问,对于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怪鸟,总觉得会有什么信息能够使自己采集才对。可惜的是怪鸟在听到“海姆戴尔”后毫无反应,只是专心治疗着薇茵。
充满暖意的光圈下,源源不断的魔法力量被注入薇茵的体内,不断循环。经过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不免让维斯感到疲惫,眼皮不争气的开始打架,冷不丁地想起雪露传授治愈魔法时,自己不停打盹的经历。
“海姆戴尔是一件宝物。”
怪鸟突然说起话来,声音很粗,像是一位中年男性。维斯以为自己又幻听了,在确定四处无人后,下意识地拍了一下怪鸟的头。
“干嘛要打我?”维斯见怪鸟的尖嘴一动未动,显然不是通过这个出声的。
“对不起!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尝试跟我沟通,在听到我说话后,又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吗?”
见眼前的怪鸟伶牙利嘴,维斯又凑近了一些,希望尽可能从它那里多获取一点儿信息。
“那个,我叫维斯,正在接受治疗的是薇茵……请问你是?”
“我没有姓名。”
“……”
虽然是一问一答,但是怪鸟连头也动过一下,这让维斯多少感到有些奇怪。尽管她在书上读过各式各样奇怪的故事,会说话的鱼,会跳舞的熊……脑海中也想象过对话时的情景,但是,没想到对方连看都不用看自己……维斯显然还是不太适应。
而面前的怪鸟似乎看透了维斯的心思。
“因为我的眼睛视野比你更广阔,一只眼睛侧着也可以看到你。”
“……那你知道海姆戴尔的其他信息么?”
“海姆戴尔,嗯,这是一件宝物。”
“我知道……”
维斯叹了一口气,听完怪鸟这句话,更加没兴趣交谈下去了,如果是只是这些,维斯宁愿在脑海里做思想斗争,自己想个透彻。
“你有海姆戴尔吗?”
“有……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召唤它。”
“只要在心里想象它的模样,然后念出它的名字就可以了。当然你现在最好别召唤它。想想看,万一我抢走了它呢?”
维斯嘴上没说什么,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怪鸟,如此的体型,在自己看来别说提起海姆戴尔,就连一块木板都未必提得动。
“那东西很大,可不是这么容易带走的。”
“真是肤浅,尽管我看起来小得可怜,但是现在能治好你朋友的只有我!”
维斯见怪鸟有些生气,生怕它不救薇茵了,也没再继续开口。好在怪鸟也不怎么记仇,让维斯多少踏实了一点儿。
“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海姆戴尔的信息吗……?”维斯恳求道。
“嗯,海姆戴尔是一件宝物,这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它究竟是个怎样使用的宝物,我该怎么给你解释呢……它强大到能摧毁任何阻挡它的力量,但是使用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使用者本身就不够强的话,那么海姆戴尔也发挥不出它的能力。比如现在的你,海姆戴尔几乎就没什么用。”
“……”
本来在之前和大家去取海姆戴尔的时候,维斯就没帮上什么忙,听了怪鸟的话,情绪更加低落。
怪鸟的眼睛转了一下,似乎是在顾虑维斯的心情,“不过,海姆戴尔对你这种小鬼还是会网开一面的。虽然发挥不出它实际的力量,但是足够保护你了。”
“也可以保护薇茵吗?”
“是的……你先别那么激动。海姆戴尔本身会阻挡一切面向它的进攻,只是一般威力的进攻它都不在乎,但是过于强悍的攻击就要看使用者的能力强弱了。不过,它的防御需要精心设计,简而言之是建立在一个幻术上。”
维斯想起了之前在欧斯帕克地底发生的一切,巨大的石像和利剑疯狂地袭击她们。如果那就是海姆戴尔的防御,那么它的确足够强大。
“……你似乎很清楚海姆戴尔。”
“我说过我是海姆戴尔的一部分,我也说过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嗯……?”
维斯脑袋里一阵混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白衣小女孩的身影,那个说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看起来行为古怪的小女孩……
“是你?……为什么会变成鸟了?”
怪鸟终于肯直视维斯了,“拜托,连狮鹫都不认识么?”
“……”
维斯再次观察起来眼前的这只怪鸟,那确实狮子的躯体与利爪、鹰的头和翅膀,不过因为体型的问题,让人忽视了……而且……只有三足。
“它只是我在这个位面的化身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我还会给你提供帮助,但是我能提供的也很有限,我只能告诉你海姆戴尔的基本使用方法,不过……你的朋友看来醒了,我该走了。”
狮鹫用力扑打着翅膀,升向高空,消失于一片树海中。
薇茵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身血衣,身上很冷,尽管是刚从危险中苏醒过来,薇茵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那只狮鹫,那正是在欧斯帕克地底出现的狮鹫……
“薇茵!你好点了吗?”
没什么表情的薇茵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倦色。经过海姆戴尔一战,又遭受了身份不明的女人的袭击,真是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了。
“累……”薇茵扯着维斯的衣角,主动地靠过来,想要靠着维斯休息一会儿。
维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薇茵,但是还不能够倒下。
“雪露还在等着我们。”
休息了一会儿后,维斯试图拉起薇茵,但薇茵却靠着大树,一动也不动,就像嵌在的石子路上的鹅卵石,怎么也撬不出来。维斯见薇茵这副模样,只好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将薇茵一点点拖了过来,自己坐在旁边。
薇茵自觉地靠在维斯的肩膀上,轻轻呼吸着,两眼微微合上,脸色仍是那么苍白。维斯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难过,这是在欧斯帕克没有体验过的经历,自己第一次体验到为别人感到痛苦,说不出的难受涌上心头,像有一条绳子系在心脏上,闷得喘不过去。
与自己身体上的伤痛不同,尽管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融化在心底。
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是她从未想象过,尽管奥塔丽和雪露早就跟自己说过,伊文大陆上充满着各种各样神奇而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自己从未亲身经历。而薇茵也很少对她提起世界上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
维斯这时想起了海姆戴尔。
“海姆戴尔。”她轻吟道。
在她眼前浮现了一具四方形的盒子,和维斯本人的身高相近,看起来要用两手才能刚好抱住它。盒子上面插着一个十字,像是嵌进盒内的。
维斯对上面的十字很好奇,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感到薇茵头部下坠的重量。
看着面色惨白的薇茵,维斯不免感到心疼,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将薇茵扶正,换了个姿势以便薇茵更好地休息。
海姆戴尔浮在半空中,但能看出来并非实体。如果薇茵还醒着,维斯就可以找她问问看,可惜条件实在不容许。
“呜……”薇茵鼻腔里哼出轻柔的声音,安稳地像个孩子。
「原来薇茵也有这样的一面啊……」维斯心里暖了一下。
尽管自己也很疲倦,但是想到薇茵刚才可能经历过的残酷战斗,维斯希望能够替她做些什么……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内心涌现出一种不断加深的寂寞和不快,维斯说不清这些感觉来自哪里,但是它会减缓自己头痛的感觉——这就足够了。
最近几年,头痛的状态似乎越来越重。
有时,脑袋里好像有一块断断续续走动地钟表。有时,则像是欧斯帕克的琉璃碎渣被收集在一个巨大的箱子中,像是有人故意摇摆着箱子使琉璃们相互碰撞。
当看着薇茵可爱的睡脸,自己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稍微休息一会儿。当然,也得为薇茵把好风,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有什么东西好像流了到自己身上,没想到薇茵这家伙竟然流了口水。
维斯无奈地摸了摸薇茵的头,薇茵却变本加厉地黏住她了。
「好热……」
「好想换衣服……」
维斯嘴上抱怨着,脸上却露出笑容,自己惊讶地发现黑森林居然不像雪露叙述的那么可怕。
太阳洒落在地上的光斑就像天然酒精,混合着远方传来的流水声,高处清脆的鸟鸣,与不知名小花一齐发出浓郁香味。维斯心里反而有些内疚——虽然担心着薇茵,也很担心雪露,还有那些未知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自己现在竟然有些享受这种自由……
维斯腻了在欧斯帕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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