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妈打过来的,但是这时候她不是在上班吗?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满怀疑惑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于河!于河!这里!」
「妈?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巧有点公事来这边,中午休息一会。顺便过来看看,小河你吃饭了吗?」
妈妈原来就站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伸手把我招呼了过来。妈妈她虽然和我说是顺便过来,但是她还穿着店里的制服,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粘在一起。其实应该不是太顺便吧。
「我吃过了,刚刚才吃过。有点撑着才出来散步,顺便拿个快递。」虽然肚子饿到不行。但是我不想说实话,难得和她解释清楚。
「吃了就好,小河你帮我看看。我手机怎么老是有问题,刚刚打你电话也打不通,通了也没声音。」妈妈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划痕,这张手机膜已经超期服役很久了。妈妈肯定是舍不得花钱才没有换,手机系统的卡顿更是让我难以忍受。情况比我的旧手机恶劣多了。这台手机妈妈用了多久了,三年还是四年?或者更长?
我正在清理妈妈手机多余内存和软件的时候,妈妈从随身的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个纸盒,竟然是和我一样的那款手机。
「我知道现在年轻的孩子都喜欢玩手机,去商场给你买了个新的。但是在上课不能玩手机,要认真听课。知道吗小河?」
「不用的,旧的还能用。而且……」
「那怎么行呢。别人都用新的,你一个人用旧的,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但是家里现在条件不好。」
「没关系,妈妈只想你能好好努力。我们其他方面不会比别人差太远。」
「妈,我已经买了新手机了。」
我开心的拿出了新手机,展示给妈妈看。预想中妈妈的笑容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凝重的表情。
「你没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有些事情你不要去接触也不要去做,社会上有很多东西你们年轻人不知道……」
「这是我在学校餐厅兼职的工资买的!我怎么会去做坏事啊!妈你真的是想到哪里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台手机我去把它退了,省的浪费还能多给你些生活费。」
终于让妈妈相信我没有去作奸犯科,但是她又想把自己买的手机拿去退货。及时挽回损失,补贴我上学的生活费。
「妈!你这个旧手机我给你弄不好了。估计里面零件坏了,肯定要花不少钱修。」
「真的吗?要花多少钱啊?」
「说不好,可能要几百块。上次我们同学修了好几百才修好,你干脆换新手机算了。」
「要不先修修看吧?到时候不能用再换。」
「妈,拆开修也是要收钱的。还是这样,我新买的手机送给你,你买的手机送给我。我送你一台手机好不好?」
犹豫了半天,妈妈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我把自己的手机卡取出来,装在了妈妈买的那台新手机里。然后看了一眼发票,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妈妈果然被人忽悠了。同款同配置的手机,我在网上买的是白色,妈妈在商场里买的是黑色。黑色竟然比白色还贵了五十块,售价差距快一百了。我还是不要说出来了,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让妈妈郁闷一阵。
「小河,你没有骗我吧?这个手机真的修不好了吗?」妈妈看我的脸色不太对,以为我是因为刚刚和她交换手机的事情搞鬼了。实际上也是搞鬼了,不过我真的不是在意这个事情啊。
「怎么会,我要是骗你,我就是你儿子。」
「你本来就是我儿子。哈哈。」
我和妈妈说话的时候,一辆皮卡车停在了路边,司机是妈妈的同事。
「刘惠,要上班了,你走不走啊?」
「王哥,等下啊,马上走。」
妈妈送我到了校门口,我还没走两步。
「国庆放假去看下你哥,他也很想见你。去看看他好吗?」
「好,我会去看他的。」
「嗯。」
「我已经能够独立了,妈妈你多放松下,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答应去看他,还是自己大言不惭的独立宣言,妈妈坐在车上笑的很开心。我现在也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他,那个曾经我最崇拜的人。
看着妈妈上了车,我也离开了校门口。一路从校门口小卖部跑到了教室,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气。张先比我先到,早已经在课桌上趴好。看了我一眼,还不忘记伸手问我要吃的。「你别闹了,我中饭都没吃。」我没时间细细品尝,只顾抓紧把吃的喝的全往嘴里塞。马上就要上课了,我要好好振作起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懒散了。
「不知道是那个家伙,把我的名字写到滑雪活动名单里面去了。智障吧?」张先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开始念叨。
「谢谢,你说的那个智障是我。」我听着张先的念叨,心里毫无波动。
「于河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张先艰难的睁开了眼皮,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下午的课很难,老师讲的课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知识。就算我勉强记住了也无法理解,只能让它们先在脑海里沉淀下。学习其实对于获得了系统的我来说,并不是必要的提升途径。但是每当我认真想要去学习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安心。
下课期间找到班长,把早就分开装好的两份门票费给了他。然后把活动缴费名单上,张先和于河的名字后面划了勾。
「你竟然给我交了滑雪活动的钱?」张先眼睛睁得滚圆,非常惊讶。我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最近手头宽裕了很多。之前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关于军训和餐馆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生气?」
「为什么?」
「这周末我好不容易找了两天赚钱的兼职,还狠心推掉了周末和老板娘密切接触的机会。你竟然让我大热天去滑什么破雪?」
「卧槽,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呢。那……要不我把钱拿回来?」
「算了算了,这次周末兼职就推掉吧。报名费我也会一分不少还给你的。」
「啊!钱就算了吧。你帮我太多地方了。」
「你先听我说,这个钱嘛得分期还。我用人格担保,毕业之前一定还清。」
「你开心就好。」
听到了张先如同老赖一般的发言,我心里反而有些高兴。张先从分配到同一个宿舍起,一直都很照顾我。从调解军训我和别人发生冲突,到后来看穿我的家境,假装成很不好意思,非要带着我一起去餐馆兼职。其实这些事情我都清楚,他从来不明说。
窗帘被风吹动,没有遮住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海。这瞬间,突然想通了很多。自己的人生虽然开始得不顺利,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也会遇到不少艰难坎坷吧。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剩下冷漠的现实。那些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温暖人心的光。我也许可以为了自己,还有我喜欢的朋友家人们,寻找到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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