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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双生 上

矛盾双生 上

“二之宫,和泉跟你说过要出差的事了么?”泷翘着腿坐在硕大的办公桌上望着窗外。窗外的夕阳斜斜的照射进事务所巨大的落地窗,在这个一半太阳仍然停留在地平线上的暧昧的时间点,泷打破了持续整整一个下午的沉默。

“昨天和泉姐告诉过我了,说是我们两个也要跟着去。”我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对着优哉游哉的泷说道。这家伙从来就没有负责过任何实际性的工作,所以一切杂事都是由我来处理。

“哈?为什么这么麻烦。”泷满脸的不愿意。明明什么都不做还嫌麻烦……当然我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好像是魔术协会的酒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带过去就是了。”

“啧!”泷咂舌:“讨厌的人还要聚堆,好愚蠢。”

“当作旅行不好么?学校那边也会请假的。”在我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耻的条件之下,泷总算收回了她满脸抱怨的神情。我也继续低头继续着繁忙的整理工作。

“二之宫,抬头。”

“嗯?“在我抬头的瞬间,泷摁住我的额发,往上别了三个黑色发夹。

“你在干什么啊,泷?”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手忙脚乱。

“唉?出乎意料的很配你啊,二之宫。”泷站在我的面前打量着我。”与其说适合你倒不如说你实在是不太搭那些太过男子气概的东西。”

“这种玩笑很伤人的……”我叹了口气。“你这个男人一样的家伙有什么立场说我。”

“似乎是呢!刚好反过来了,我们两个。”泷坐回办公桌上,冲着我微笑。

清晨七点的教室里就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在这个对于正常开课的学校来说都过早的时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早早跑到学校来聊天,或者说在早上的这段时间里,是学生之间聊天交流的最好的时间。直到教室师来点名之前,整个教室活跃的就像是派对现场。

“好了!安静!现在点名。”带着黑色眼镜的古板男教师走进教室,翻开了点名簿,打断了学生之间的讨论。教室里的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平息。恢复往日的严肃气氛。

就像是沸腾的热水在失去了火焰的温度之后瞬间平息了一般。

但是并不代表沸水会在瞬间失去温度。

下面的学生在正式开始上课时还是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多半就只有一个话题了。

“二之宫巡礼。”

“到!”我尽量稳定着自己的声音回答。

“羽渊泷。”

“羽渊泷?”教师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教室里仍然无人应答。名字的主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间教室里。

“还是没来么……”教师扶了扶眼镜,开始在点名簿上记录着什么。

教室里瞬间掀起了一阵讨论,这个话题让我感觉很反感。

“下面开始上课……”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辆银白色的跑车飞速的冲进学校。在一瞬间也吸引了大部分学生的目光,就连教师都忍不住侧目。最后则以老师尴尬的咳嗽提醒收场。

本校虽然不是什么太过知名的学校,但是管理严格却是实打实的。我想不到这个学校里有谁能开进一辆跑车。

校外车辆想往校内停放可不是用麻烦就能够形容的。

我这样想着,翻开了课本,开始远离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

“咔擦咔擦”,是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我就这样被湮没在这无聊的声音之中,这成为我们生活的主基调,在平凡中无聊的推进着我们的生活日程。

这种声音和时针转动的声音很像不是吗?仿佛身处时间流动的中心一般,感受着具体而又模糊的一分一秒。

“二之宫?二之宫?喂!下课咯!”同班同学在我的耳朵边大喊。

“我说,你到底是在发什么呆啊!想什么那,连下课铃都听不到么?”

“哦……抱歉。”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知不觉中已经鸣响了午休的铃声,学生们大都在陆陆续续的朝着教室之外走去。逐渐被清空的教室之中只剩下了零散的几个人。

我伸了个懒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准备去餐厅解决午饭。

那些从家里带着便当的学生,有着充分的理由可以留在教室里,继续着他们愉快的聊天话题,而我们这种不带便当的家伙,就只能在午休的时候跑去餐厅了。

孤身一人的家伙并不少,所以他们也都不自觉的,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孤独一般而聚集起来,构造了几近真实的,虚假的热闹氛围。

我很反感这种虚假,倒不如说我早已习惯了隐藏在面具之下,所以对于他们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不屑一顾。

在外人的眼中我就只是个有些孤僻的普通高中生罢了。从这点上来说我真的隐藏的很完美。

至于后操场的树林和草坪,那是情侣们的专属区域,每天都会看到好多情侣手牵着手到草坪上去吃午饭。打死我也不会做这种在别人眼里如此尴尬的事情。话说回来,我是不是也没有这种目标呢?

买了两个面包,顺便在一旁的自动售货机中带走了一瓶饮料的我走出餐厅。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吃东西。

在走了五六分钟之后,我来到了位于实验楼三楼的活动教室,这里现在属于闲置状态,堆着许多张桌子和椅子。我得到了这里的管理钥匙。社团活动基本都在综合楼进行,实验楼除了上课基本不会出现学生,大概是因为这里不是实验室就是器材室的缘故吧,对于学生来说实在缺乏必要的乐趣所以这里实在是没有人会过来。

而老师很随意的在我拥有着保管教室钥匙的前提下把这里的钥匙也交给了我,我也就成为了这间教室名义上的使用者。

虽然这个地方实在是,但是在想要逃避汹涌的人群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地方。

在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两个面包之后,我打开了窗子靠在窗沿边,扭开了饮料瓶的盖子。

在这间教室里,视野十分的开阔,几乎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前广场的大部分区域。我将目光投向大门附近,那里停放着早上驶进校园里的那辆扎眼的银白色跑车。

按照学校的规定,外来的车辆是不允许驶入学校里的,就连教师的车都很少获得允许开到学校里面停放,这辆车为什么能够获得这么大的特权。

从办公楼的方向走来了一名穿着银白色风衣的女性,在身穿制服的学生群里显得十分的特别。她走到跑车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点燃油门之后像一只箭一般飞驰了出去,引得旁边的学生一阵唏嘘。

是我的错觉么?我感觉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没有人能看清楚我所在的位置吧,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

墙上的壁钟想起了整点报时的声音,距离午休结束还剩下了十五分钟,我将饮料瓶子扔到了空荡荡的垃圾桶里,走出房间并且锁上了门。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动着。从见证太阳在清晨的天空高悬开始,到现在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我就这样无聊的见证了太阳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我一整天都碌碌无为的缘故,在这种时间会莫名的进行这种奇怪的思考。

但是太阳每天这样一成不变的升起落下,没有任何差错。比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都要准确。

我们就不一样了,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二之宫君!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两个邻座的女生站在校门口朝着我招手,周围的男生一脸嫉妒,带着略有敌意的目光检视着我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寒冷。

麻烦。

面对着同班女生的邀请,我连招呼都没有应答一声就径直走出了学校大门,留下两个无知的女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真是个怪人……”

“听说二之宫的朋友很多嘞,但这个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不知道。这个消息比你还要不靠谱。这种态度到底什么人才会跟他做朋友啊”

“那我们两个去吧!”

“嘿!两位小姐需要人陪么?”刚才站在一旁的男生满脸笑容的迎合上去。“不要管那个怪人啦!”

怪人?

我只是想在路灯亮起来以前回到家里而已。

第八终夜30年5月18日

一个月前

第八终夜30年4月10日

我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晚上出门买东西,原因是妹妹提出的“如果不吃到strick的布丁就会变得颓废完全提不起力气来学习也无法入睡”的理由,或者是威胁。结果就是我在晚上九点的时候跑到两条街外的二十四小时经营的甜品店去买布丁。看上去这么长时间以来睡觉以前不能够吃甜食的教育完全失败了。

我尽量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跑步到了两条街以外的店铺用两分钟的速度买完了布丁之后开始往回走。在前方远远地传来了非常刺耳的警笛声。

在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停放着的五六辆警车以及大量的执勤人员。当然,我即将要通过的路径上也被缠绕上了警示带。

“又要绕路了么?”我有点头痛的拍着脑袋。

“你听说了么?听说刚才又出现了入室抢劫的家伙呢。”

“是吗!上一次已经是三个月前了吧!我还以为能够消停一阵子呢!”

“没有!听说这次受害者是个男人,身上有好多伤,脑袋好像伤的最重嘞!刚才送进医院了。”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抢劫啊……”

“治安真是乱,就算是防范也不见得百分之百安全……”

“听说是从窗子进来的,防盗门再结实也没有用处啊……”

“现在这些小偷,真是可怕。”

在前面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之中,我隐约听到了两个妇人的谈话,而旁边大部分的都是举着相机话筒的记者,被围绕在其中的是可怜的地方治安长官。

也真是服了他们,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晃悠。

我看了看周围,好像前面整个街区都被封锁了,看上去警方是认定了他们的速度快到让犯罪者无法逃脱。或者说是这是警方现在用来证明自己有存在感的唯一办法。

在我过来的十分钟之前,这里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者说犯罪者并没有被人发现,正在入室盗窃的过程中,也不排除是被受害者发现了而演变成入室抢劫的情况。

在我听到警笛声是大约来到店内十二三分左右,我是九点整出来,我低头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十八分,也就是说警方在知晓了案件发生的时候只用了两分钟就封锁了整个街区么,速度的确很快。快的有一点不太正常。

果然这个犯人也是十分被警方特殊“照顾”了么?不知道该祝贺他还是为他惋惜。

我拐进一旁的小巷子,准备绕路回家。如果计算没有错的话,犯人应该没有什么逃窜的时间才对……应该。

等等,既然受害者只有一个人,那就证明受害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么是谁报的警呢?刚才听说的状况是受害人明显受到了殴打,并且头部被打中失去了意识,证明受害人应该没有机会报警或者是在报警的时候被阻止了。那么就是打斗的声音惊扰到了周围的邻居或者是被邻居发现了。

罪犯并没有通过房门进入室内,那么就算是邻居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进入房间之中。

这中间并没有人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就是说。

“已经逃走了么?”

正在我这样想到的时候,面前黑漆漆的巷子里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带着灰色的运动兜帽,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

不至于运气这么背吧。在小巷外街区的微弱灯光照射下,我勉强看到了面前的人脸,她抱着右手臂,右眼紧闭着,摇摇晃晃的朝我走来。女生?而且看上去十分的眼熟。

“泷?”我试着问出来。面前的正是那个我十分在意的人。

女生突然抬头,像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没有想到被认了出来。睁着左眼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不出是惊奇还是恐惧。

在这个奇妙的时间点,摇摇晃晃的走在小巷子里,右手臂好像受伤了,闭着右眼,这些因素在这个时机的叠加导致我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像。

“难道说……”我下意识的嘟囔。

面前的女生在听到我的疑问后突然变得暴虐起来,紧抱右手臂的左手突然朝着我的小腹来了一记重拳,措不及防的我因为痛苦弯下了腰,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而后飞起一脚踢到了我的头,在渐渐模糊的意识中我缓缓地倒下。

女生跨过我的身体,回头看了我一眼:“抱歉。”睁开的左眼在月光下反射出绚丽的蓝色。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漆黑的街巷里,一个穿着银白色风衣的女人冒了出来,看到了地上昏迷的男生。“难道被他看见了?”女人自言自语道,一把扛起昏迷的男生,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真是的,家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要早点回家么?”

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准确的说是正在扩散的蓝色光晕,渐渐地凝聚成两个人形。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形各有一半颜色。在漆黑的轮廓之中,仿佛被利刃从中间切开了一样,造就了那一条绝对不可跨越的【线】,一边充斥着绚丽的蓝色,而另一边是黑暗。

给人一种错觉。

这两个轮廓本为一体的错觉。

随后,我感觉脸部遭受了一记清脆的重击。

“谁!”我猛地起身,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完全没见过的房间里。

“醒了?”一个奇怪的穿着银白色风衣的女人坐在面前的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香烟,潇洒的点燃之后叼在嘴上。

我扶着自己仍然疼痛的头部,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入室抢劫,封锁,绕路,还有奇怪的羽渊泷。

“想起什么了?”女人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用看上去十分慵懒却锋利的眼神看着我。

“在这之前,你能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侦探事务所,我开的,专门接手一些怪异事件,虽然这么介绍可能有点奇怪。”她说着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我。上面用精心设计过的有点抽象的奇怪文字写的名字。

“森辅侦探事务所么?”我有点疑惑的读出这个名字。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是给人一种眼熟的感觉。除开那凶巴巴的表情。

“森辅和泉,我的名字。”眼前的女性从桌子上起身走到房间一旁的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接下来,告诉我你都想起了什么。”

第八终夜30年5月23日15点09分

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和泉的事务所,以打工为名帮她处理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只是因为所长太懒,所以我被她拖到了这里帮她处理各种各样的琐事。

“羽渊泷她似乎又在西区出现了哟!二之宫。”和泉坐在电脑前,一旁的打印机正在咔擦咔擦的吐着文件。

“是么?确定么?”对于这个自称为侦探但是说话十分没准的所长,用这种怀疑的口气和她说话是最好的。

“当然咯!这次是有人亲口告诉我的。虽然是个十分讨人厌的家伙就是了。”

“谁告诉你的?”我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开始严肃起来,和泉姐的话中有着我明显在意的东西。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仲山呗!只有那个混蛋才会这么热心告诉我这种事情。“和泉耸耸肩,点起一支香烟,叼在嘴上,任由香烟燃烧,散发出阵阵烟雾。

“仲山罗树?那个混蛋找你干什么?”

“他告诉我羽渊最近在西区的活动似乎很频繁,甚至到了被一般居民发现其行为异常的地步,好像还和好几起暴力事件有关联。仲山明显是有什么恶心的理由自己不管,把这些烂摊子甩给我。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烧死这个万恶之源。”和泉的语气也开始凶狠起来。

“料定我们不会不管泷的事情所以干脆让我们去头痛么?”

“是‘我’不是‘我们’”,和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和泉姐!”

“我知道我知道!为了留住我亲爱的助手君我也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再说了,那又不是你所认识的泷,所以别那么敏感。“和泉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扯下银白色的长风衣。”我出去一趟。”随后走出了办公室,只剩下我和一大堆需要处理和整理的材料。

“西城区第三入口,到那里。”森辅和泉从侦探事务所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并没有自己开车。

“右半活体么?”森辅和泉拿着一摞厚厚的照片,观察着上面的人形。闭着左眼的女生,虽然带着兜帽,但是还是被人照下了脸。

“仲山罗树?”森辅和泉从兜里找出手机,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是我?森辅。”电话对面阴沉的男声给人一种冰冷的寒意。

“我从电话这边就感受到了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恶心的气味。”森辅和泉眯眼:“羽渊泷现在在哪里?”

“你问的是哪一个呢?她们两个都是我珍贵的学生呢。”

“别装傻!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她现在还是一个正常人。”

“万物皆由心,森辅,没有心的你是不懂这一点的。我只是负责引导出她正确的心性,这是天定之事,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况且,你居然会认为羽渊家的人是正常人,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迟钝呢?”

“所以你就让她强行觉醒?让她看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存在以相同的身份做与她背道而驰的事情?”和泉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就是一个疯子!仲山。”

“别这样。当年在学园的时候我们不是伙伴么?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一起追寻着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源······”

“是啊,我傻到曾经也那么以为过!”和泉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滴铃”,手机上又传来一封短信。

“今晚,她们两个人要掀起最美丽的碰撞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同一个人到底要怎样为自已分出胜负。”

森辅和泉咧嘴,快速摁起了手机。

下午六点三十分,和泉姐打电话来说自己会晚些回去,让我到了下班的时间就把事务所关门就行了。明明有着阻碍型结界却还要关门,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在检查完一切之后,我准备关门回家,却突然看到了未关机的电脑。和泉出门之前确实是在用电脑打印文件,带着疑惑的我点开电脑屏幕,屏幕正中央有着一份未命名的文件。

在心里默念一句抱歉之后我点开了文件,却看到了令我万分在意的事情。

“这是,泷?”图片上的女生确实是泷,但是并不是处于我常识之中的泷。睁着右眼的,满脸凶恶的泷,这是我从图片上看到的。

这么说和泉姐是知道了泷的所在才匆忙出门的么?我开启打印机,将图片重新打印的一遍,折叠之后放到了口袋里。我记得和泉姐说泷最近出现在西区,但是现在这个点很少会有出租车愿意往那么远的地方走,电车也停运了。

但是我还是要去。

为了没有出现的另一个泷,为了我所认识的泷。我推开事务所的大门,冰冷的夜风吹过来,刺激着我的皮肤。我竖起衣领,朝着西城区的方向快步走去。我并没有上锁,背后的玻璃门在风中摇摆。

第八终夜30年5月23日22点15分

漆黑的小巷子里,两个相差无多的人影相对而行,仅有的巷口的路灯撒进的光线略微照亮了两人的面庞。

相差无几的两张脸。

“我说过了,我一定要在今天和你算账。”

“泷,你还是这么天真。”

“闭嘴。”泷显得十分激动:“这样的你,还是说这样的我,我是不会承认的,承认你的存在,汐!”

第八终夜30年3月26日

今天下雨了。

昏暗的天空肆意倾洒着浑浊的水滴,本来就一般般的心情也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刚在两天之前我还百年难得一遇的回了一趟位于真木市近郊的羽渊本家,见了一次父亲。就在本家古典庄严的大殿之前,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

“还活着。”

“你们学校最近周围有点不太平,尽量注意一点,不要惹到麻烦。”

“我惹到的麻烦难道还少么?”

“我会让岩跟着你的,可能事情在发展下去我们这边也要介入。你要尽量置身事外。”

父亲在这种事情上露出了罕见的严肃,我也略微思考记住了一些他所说的事项。但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影响甚至让羽渊家本家都要介入。

“小姐,您回来了。”我在自己的房间之前见到了岩,这家伙在两个月之前还是我的随身保镖。

我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进房间:“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来。”我没等到岩答复,就挥手关上了门。

“是,小姐。”岩冲着关闭的房门鞠躬。

在我从本家回来之后,果然有麻烦找上了我。我习惯性的在放学之后的学校里耗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连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都走光了,整个学校几乎没有别人了,我从空无一人的楼顶走下去,准备回去睡觉。

“呦!这位同学!有时间么?要不要来聊聊?交流一下感情”两三个身材瘦高的男学生一脸奸笑的走过来。“其实啊,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呢……”

我并没有理会这几个家伙,而是径直向校门外走去。只是一群无聊的小混混罢了,没必要管他们。

“你这混蛋,我跟你说话…..”为首的男生说着便一拳头抡过来,我则以身体长时间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握住男生的拳头,借由他的力道向后一引,随后一拳重击在男生腹部,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既然是他先动的手,那么我也不需要注意什么分寸了。

一旁的两个小混混明显被我吓到了,带着惊恐的脸庞向后退去:“你…你等着!”随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一脚踢开被我击倒的男生,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在其中一人打完电话后的半分钟内,从教学楼以及围墙之中陆陆续续冒出了许多人,手中拿着清一色的折叠钢刀,打电话的二人拖着之前被我制服的男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这时我才发现,混混们正以惊人的数量朝着我聚拢过来。

高中的混混头子并不少,我听说过名字的就有三四个,至于我见过的则更多,但是面前的人里并没有我熟悉的面孔。他们不是像别的混混一样手里挥着棒球棍或者铁链,而是可以真正列为武器的折叠钢刀,刀刃上的血槽设计保证了在刀刃刺入人体的瞬间就引发大出血,这是真正用来杀人的设计,换句话说,这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用的天真的道具了。

这是真正的凶器。

不像艺术品追求华丽的外表,不像军用追求高效实用,这些东西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使用者体会到真正的犯罪**。

他们不会真的打算在学校里杀人吧。

或许是神经敏感,我习惯的讲思路吵着习惯的方向牵引。

“妈的,一个女人,居然这么能打。“为首的被我打倒在地的高个子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人群之前,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咒骂道。

“我很好奇,告诉我,是谁领导你们的?“我向着为首的混混发问。

“你有必要知道么?妈的,要是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还好意思在老大的手下干事么?“为首的混混发出怒吼,后方的数人也跟着高声呼喊。

在这个时间,就算是社团活动的学生也应该都回家了,就算呼叫帮助,赶过来的应该只有看门的老头而已,归根结底,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在旁人的眼里,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性格奇怪的女生而已。更何况是在这个时间点,学校里早就已经没有人了。在面前的男人打完电话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就有支援到达。

有那帮混混会为了一个不一定会出现的女生蹲点这么长时间。而且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手,带着这种装备?

这一切都应该是计划好的。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不太平的事么?

面前聚集的十多名混混病态一般的让自己手中的折叠钢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响,看上去跃跃欲试啊这帮混蛋。就算再怎么暴虐,他们也只是一帮高中生而已,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变得这么狂妄。

我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倾听,声音能带给我更多的信息量,当通过视觉已经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时,听觉的信息获取能让你眼前一亮。

急促,且完全不规律的心跳声,呼吸快而且断断续续的。瞳孔缩小,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近乎疯狂一般的笑容,麻木,冰冷。

“真有趣,居然还吸毒么?”我对这帮人有了一点兴趣,非法持械,吸毒,拉帮结派,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够教导出这种败类,看上去靠交流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我算是比较认真的摆好了姿势,决定跟这帮用拳头和武力说话的人好好交流一下。

今天早上六点,天才刚刚亮起来。我也处于身体生物钟的反应而抗拒的睁开双眼。

右眼还是看不到。

“这么说‘她’还没有回来。”一边这样自言自语着,我一边直起身子,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臂,还是没有知觉。

觉醒后的第三天,汐的行动开始越来越频繁,到了第三次分离,她甚至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没有回到本体。我开始不安起来。

为了躲避岩和本家的视野,我已经三天没有去学校,而且更换了住处。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而且,如果事情不解决,那个不论对谁而言都是最危险的存在就不会消除,我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人,处于最不想让人碰到的情况,孤立无援。

“咚咚”。有人在敲门。

门外是我最不想见到的脸。

那张阴沉的,完全就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脸庞。标志着最危险的信号。

仲山罗树。

“你来干什么?”我警戒起来。

“过得好么?”他旁若无人的走进我的房间,拖出一张椅子坐下。

“你有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我几近愤怒的吼道。

“你也应该学学汐,她现在很快乐哟!因为她一直在做她最喜欢的事,那是真正的愉悦。”

“杀人么?你还真是有够无耻的。”仲山罗树透露出的信息越来越危险。

“你也应该和她一样,这样你也就能获得和她一样的快乐。”仲山罗树阴沉着脸说道:“你为什么还是要固执于你那毫无价值可言的底线呢?”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你这个杀人者。”我越来越愤怒,一切都好像仲山罗树算计好的一样,我正在跟随着他的剧本一丝不差的推进着剧情。

“我没有杀掉任何人哦,泷,我杀掉的那些家伙,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仲山罗树罕见的笑了笑:“总有一天,你也会跟着你的意识去行动的,你的精神还能坚持多久呢?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他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我没有杀过人,所以,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我或许更愿意让你称呼我为‘犯罪者’”。

仲山罗树起身,走到门口:“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就让我好好观赏一下抗拒的你把,羽渊家的女儿。”房门洞开,仲山罗树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八终夜30年5月23日23点39分

虽说已经到了五月份这种温暖的舒适季节,并且马上就要步入六月份,但是夜里的风仍然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这种寒冷就算是竖起了外衣的衣领,也仿佛无孔不入一般冰冷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我在冰冷的夜风之中行走。运动带来的热量仍旧不能驱赶刺骨的寒冷,我的身体有点发抖。果然是体质太弱了一点。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我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到了西城区,如果我想的没有错,那么下午匆匆离开的和泉姐也应该来到了这里。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已经找到了泷。

我移动脚步,一边回忆着照片上的地点,一边担心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对泷的事情如此上心呢?那件事也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已经是放学后的两小时了,我还坐在教室之中,今天应该全班回收的进路调查表,偏偏就却那么一张。剩下的哪一张上面连同他主人的位置一样,一片空白。

这个名为羽渊泷的人开学之后没来几天就一直在请假,结果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我还是没怎么见过她。

终于就在前一段时间,羽渊泷来到了学校,但是除了上课时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人影。就算是发到她手中的进路调查表,她也视同废纸一般不理不睬。

今天放学之后,羽渊泷仍旧以以往的迅速姿态走出教室,完全不理睬我的呼喊。

我望着即将上交的进路调查表,苦恼着怎样搞定这位不见踪影的神秘同学。不能确定是还在学校还是已经离开了的羽渊泷的位置,让我感觉十分的苦恼。

“喂?巡音么?我稍微晚一点回去,这里有些事情还没有完成。“在给家中的妹妹打完电话之后,我去到了三层的教师办公室,拿出班级中的备用钥匙,开开了办公室的们。

我想老师那里应该会有羽渊泷的住址和电话,既然等不到她,那干脆主动出击。我打开档案柜,开始翻找起来。虽然有正当理由,但是不知为何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在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我总算找到了“羽渊泷“三个字所在的资料夹。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家庭住址还是电话号码等等联系方式,全都是空白。很奇妙的和我手上空白的进路调查表互相照应。

“这可怎么办。“我有些头痛的挠着头。就连档案上的数据都有这么多的空白,我开始有点怀疑羽渊泷是怎么进入学校的了。

就在这时,楼底下传来骚动的声音。

在这个时间点,还有这么多人发出足以让在三楼办公室的我注意的噪音,让我有点不明所以。我退出办公室,在锁上门之后,来到走廊的窗户前向下看去。

在楼底下的,是一大群挥舞着钢刀的不良少年和一个身形瘦弱的…女生?标志性的黑色长发和挺拔的身姿,让我不禁有些怀疑。

“羽渊…泷“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面对着手持钢刀的不良少年,羽渊泷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已十分漂亮而且迅捷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撂倒来袭的对手。

这不像一个正常女生应该有的实力。我飞快的跑下楼,向事故现场冲去。

在我到达目标地点之后,羽渊泷正从最后一个倒下的混混手中夺下钢刀,并且作势就要刺过去。

“等一下”我出声阻止。羽渊泷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疑惑的转过头。

“羽渊同学,千万不能…”

“不能什么?”泷歪着脑袋看我,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不能杀人么?”

被夺下钢刀的混混已经被击晕了过去,整个人都已经瘫倒在地上。

我一时语塞,我当时的确下意识的想要说出杀人两个字,但是很可笑的是泷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我提前一先入为主的思想去推测了她的行动。

是我有些神经过敏了么?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虽然说她的战斗力有些违背常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在他没有动手杀我之前,我没有理由去杀他,但是如果他的目标是杀掉我呢?那么在他杀死我之后,我还有没有理由杀死他呢?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来替我后悔么?还是说,你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条件下,选择去庇护看上去弱势的一方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完全就没有想到过泷居然在思考着这么多我完全没有立场去思考的东西。

或者说,泷并不是站在自己或者是我的立场来思考这件事,而是在第三者的角度以绝对符合逻辑的方法在思考者整件事情。

我开始有点担心面前的女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你已经身在迷局之中时,如果不能做到以旁观者的立场来认知的话”泷顿了顿:“是很危险的呢。”

原来我早已参与其中,而无法认清整件事情么。换句话说,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在我发现整件事物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这代表着,背后一定还有我无法想象的更为复杂的事物,泷现在在提醒我,我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与资格介入这件事。

我开始有些恐惧的向后退,面前冲我微笑着的羽渊泷带来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具有压迫力的气场,让我感到可怕。

在这个时候,瘫倒在地的一名混混突然暴起,将手中的钢刀向着泷的身体刺去。

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明白那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下手的。在自己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

怀着一击必杀的目的动手。

泷被我的话分散了注意力,所以在她意识到了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处于条件反射的抬手都慢了一拍。

带着锋利刀刃的钢刀散发出一股嗜血的危险气息,没有人能想象它插入身体的场景,如果泷真的挨下这一刀,那么归根结底需要承担责任的人还是我。

如果不是我和她搭话,他一定能够反映过来并且躲开的。

但是并没有结束,这一切只是存在于逻辑推算之中的,蒙蔽在现实之上的假象。这是危险的虚假,人们的恐惧会把这种虚假强行变为现实。

因为恐惧将剥夺他们对于现实的行动时间。

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是有能力改变的。

在泷的透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不甘心与愤怒并存,但是她已经知道身处迷局的自己无法改变这“虚假“的事实。

只有我,由旁观者在能够改变现状,还原出“真实“。

伴随着我的思考,我的身体早已冲向前去,在我能够做到的极限距离,扑倒了泷。

在这一瞬间,我终于介入了,成为了当局者。

背后感受到了割裂一般的冰冷,很罕见的在那一瞬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痛。

泷在倒下的瞬间将手中的钢刀向我的背后投了出去,刺到了那人的肩膀。

我带着钢刀倒下,眼前的地面开始蔓延鲜血。

“好…疼啊。”在意识渐渐回归之后,我开始感受到了那真实的疼痛。

渐渐发黑的视野让我的意识跟着模糊,所有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慢慢地迟钝起来,我听不带任何声音,只看到了在面前张着嘴的泷。

像个幽默的哑剧演员。

我失去了一切知觉,沉没在了黑色的无意识之中。

“哥哥?哥哥?”

在一片模糊的意识之中,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当中,身边是早上才刚刚见过的妹妹的脸。

“没事吧?哥哥?”

“暂时看来还没什么大问题…呃”突然直起身子令我感觉到了一阵揪心的疼痛,低头看看身体,才发现身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以及仍旧余痛未消的后背。

“真是的,接到电话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怎么会遇到抢劫呢?刚开始我还不信,要不是确认了是哥哥的手机打来的电话,我还…”

“抢劫?”在妹妹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我便抢先打断了她的话。

“对啊。是个女生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她让我直接到医院来,一开始我还不太敢相信。”妹妹在一旁嘟囔道。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但心里却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从妹妹的描述来看,应该是泷把我送进医院的,为什么不说出实情,为什么不报警,而是采用了“抢劫”这种最简单最司空见惯的事件来掩盖事实。最令人吃惊,但也最合理的理由。

我心里也开始慢慢警觉起来。

如果从一开始我的理解就是错的呢?

如果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校园暴力事件,如果这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袭击,而且目标就是针对着一个人。

羽渊泷。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事件的发展就会朝着更深远的方向。

要了解这些的话,仅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么我到底是旁观者还是当局者呢?

早在我看到一切的发生之时,就已经被无形的引力吸引到事件之中了。

对于我来说,与其认为是不幸,更不如说这是注定的必然。

那么对于泷来说呢?

这种事情是想不出答案的。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找到某一种套路或者公式来解决它。

这不是侦探小说中的桥段,没有那么多给你顺藤摸瓜的线索,也没有所谓的明确的目标去追寻。

我现在就像在黑暗中前进的人,就算是想要后退,也已经寻找不到方向了。

二之宫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在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一点。这种人注定会影响到我,所以我选择避开他。

但是他为什么能帮我挡住那一刀呢?

本来多管闲事的就是他,没有他的话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多节外生枝的意外情况。

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介入。

他看到情况发生之后所做出的反应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怀着受伤的觉悟来替我挡了一刀么?就算是大慈大悲的圣人也会有一定的思考时间吧。

还是说,仅仅就是因为太爱多管闲事呢?

我用他的手机叫来了救护车,顺便给联系人名单里的“妹妹”打了个电话。为了避免事情被别人知道,我还特意把他带到了学校外面才联系的救护车。

“运气真好,又碰到帮你逃过一劫的人。”

当我独自行走在已经漆黑的街道上时,我的背后传来了冰冷的,令人讨厌的声音。

“我就奇怪,普通的混混怎么会有杀人的觉悟。原来是你搞的鬼么?仲山罗树。”我转过身,背后果然是那个面容阴沉的高大男人。

“我并不记得和你直接见过面,你为什么认识我呢?”

“魔术协会的头号通缉对象,作为三秘典之一的羽渊家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人为引发他人的【境界】么?”我同样以冷冰冰的语气说道。原来父亲说的可能本家都要介入的“麻烦”就是这家伙。确实是个大麻烦。

“我一直都在追寻这个世界的尽头,但是以凡人之躯是无法窥探世界的。”仲山罗树顿了顿:“若果觉醒了【境界】的话,人类是不是就能凭借着觉醒后的身躯窥探世界的真相呢?不只是我,所有,魔术师都对这个目标着迷,这是最终追求。”

“所以盯上我了么?”

“三秘典之一的羽渊家,被称为本源的家族,我对于那份遗失记录中提到的话语很在意啊。是否羽渊家族的【境界】与整个世界的【根本】存在联系呢?我想你也不一定会比我更清楚。”

“这真不是什么值得令人称赞的爱好。”我冷笑道,“还是说,你想试一下?”

“我还是更加热衷于和平解决。”

“这是不可能的吧!”我边说着边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对于我的进攻,仲山一直选择保守防御和闪躲,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很明白不可能靠持续进攻获胜的我决定寻找机会脱身。

“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讨厌我吗?”仲山罗树轻蔑的说。

在这一瞬间,仲山罗树的左侧出现了防守的漏洞,我借着机会一记横踢将他踢倒在墙上,紧跟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真惨。”我对着晕倒在地的仲山罗树留下一句话,便准备离开。

右脚突然失去了力气,另猝不及防的我摔倒在地,渐渐地,右眼的视野开始模糊,当我想要用手去揉的时候,却发现右手臂根本没有知觉。

那个在我身后的模糊身影,渐渐地实体化,微弱的街灯在她身上投射出模糊的黑影。

“为什么不杀了他?“背后的身影走到我的面前,看着前方瘫倒在地上的仲山罗树。

“难道…”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欢迎欢迎。“面前的仲山罗树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我面前的身影说道。

“果然,你的【境界】是【对立】,怪不得在你身上充满了矛盾。“

我之所以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是因为我非常清楚自己身体里的矛盾。这种矛盾在生活中清晰地为我带来纠结与不便。

一方主导理智,一方主导本能。

我只能通过减弱情感来控制这种矛盾。

不知为何,我的本能非常狂暴,甚至到达了嗜斗成性的地步。或许是因为道德理智对我的束缚太多,导致了真正压制在内心的本能变得越来越随性。

我一直在尽力的压制另一个自己,也许现在的我并不是真实的。

无视道德,人性。没有任何顾虑的,最强的羽渊泷。

真正的羽渊泷。

“仲山罗树,你这个混蛋还真是对我胃口,或者说臭味相投?”我的另一半挥舞着右手暴风骤雨般向仲山罗树挥舞着拳头。

“那可真是令人高兴。”仲山罗树轻松地防御下这些进攻。并且回身一脚踢飞她。动作的精准和迅捷程度与之前和我打斗时大相径庭。

“遵从本能的人才能体会到真正活着的感觉。去追求你活着的价值吧。”

不知所措的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仍然没有完全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

“对了,还应该给你起个名字,毕竟这种东西可不能共用。”仲山罗树笑笑,“汐,这个名字怎么样。”

被称为“汐”的另一个我回头看看我,露出了充满邪恶的笑容,我甚至从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鲜红的暴虐。

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今天觉醒了,这是灾难。

“虽然有点太过女孩子气,不过我喜欢。”汐这样说着,一边灵巧的用我已经毫无知觉的,被她侵占的右手灵巧的翻过墙壁,消失在夜色之中。

“早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处于你内心的矛盾越来越明显了不是么?最后你甚至差一点就杀了那个人。”

支撑着无力的身体,我只能靠着墙壁站立。

我无法否认,那个混混在用刀伤到了二之宫以后,我的愤怒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在那一瞬间我已经将刀夺了过来,就在我以为我已经要动手杀掉那人的时候,晕倒的二之宫却强行让我找回了理智。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确实是一场大危机。

“我就给你上一课吧,人没有权利去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冲动,解放本性是天经地义的”仲山露出笑容:“在失去了理智的你的身体里,到底还留存着什么呢?就当是作业好了,你自己去见证吧,好学生。”仲山消失在黑暗中。

“我要你知道自己辛苦守护的所谓底线是多么不堪一击的存在。“

第八终夜30年5月23日22点30分

“这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我冷冷的望着眼前的汐。

汐似乎并没有同我交流的打算,掏出匕首朝我直直的刺过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我终于习惯了用左眼观察事物,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同样都是一个身体,不,应该说是同样一个存在,但是汐似乎完全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每一次我的闪躲都距离着致命的刀锋几毫米之远。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我要让你知道我所守护的底线是多么不可逾越的存在。”

面对着面前的汐,我毫无惧色的说出这句话。

苦于没有武器的徒手的我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只能凭借着常年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来闪躲汐致命的攻击。

“来啊!来啊!来啊!同样的存在,为什么你就这么弱小呢?你难道不应该为你的存在感到羞愧么?我才是羽渊泷真正的价值所在!”汐在我的面前近乎癫狂的怒吼着,手中的匕首在楼顶的灯光下划出肉眼可见的银色丝线。

仿佛致命的绚丽波纹,自汐的身边扩散开来,造就一片毫无破绽的活物不可踏入的死亡地带。

原来这就是“我”所追求的。

只是战斗和死亡而已。我不是战士,没有为了国家或者是雇主所尽的义务,也就没有正当的战斗理由。

那么,是什么成就了汐的战斗之心呢?她到底是为何而战。可能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真正向往的东西吧。

现在我自己也不明白了。

被汐致命的刀锋逼得步步后退的我感受到了自己目前的劣势。的确,从战斗力上来说,我清楚地认知到我是不可能战胜汐的。在汐的认知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法律道德人性之类的概念,没有限制的战斗是最强的。

就连我都不能阻止她。

终于,躲闪不及的我在汐的刀锋之下被划开了一片皮肤,殷虹的鲜血瞬间在衣袖上蔓延开一片痕迹。揪心的疼痛也让我皱起了眉头。

看到鲜血的汐脸上露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癫狂的笑容,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刃,将我的鲜血卷入口中,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多么美好!你说,我的血也会和你的一样么?”汐重新摆好刀锋的位置。

“你疯了。”我撕开衣摆,缠紧了手臂止血:“真难以想象我的身体里会是你这样的东西。”

“谁才是伪物呢?泷?”汐在我的面前举着刀大笑,仿佛我说了一件十分愚蠢的笑话一样。“从始至今,一直被隐藏压抑的真实是我啊,泷。”汐瞪眼望向我:“你才是那个不被承认的虚假存在。”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来,刀锋直刺向我的咽喉。

“理智与冷静到头来拯救不了任何人。决定胜利的只有刀刃与鲜血。”

汐仿佛在嘲笑着我一般,说出了这句话。在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汐在流泪的错觉。

通红的充血眼球上荡漾着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脸颊飞扬。杂乱的黑色长发在夜色下显得那样狂野且诱人。

疯狂的汐大笑着,用牙齿咬碎掉落的水珠。

夜里十一点,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就连任何活动的物体也都已经消失不见。即使是西城区最大的综合性购物超市,也早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最好的战斗舞台。

五彩斑斓的绚丽灯光孤独的照亮街道和城市。在这个早已经没人欣赏和赞叹其美丽的时间。

一切都是为了掩饰灯光永远都无法照亮的黑暗。

森辅和泉自从踏入这片区域起,就感觉到了异样。

一切都太过遵循常理。

九点钟开始,所有的店面陆续关门,车辆纷纷消失在道路上。到了十点钟,整个城市就像是被肃清了一样,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痕迹。

所有人都准时的在这个时间返回了家中。本应在都市人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整个城市却寂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不可以再往前走了。”前方传来熟悉的冰冷声音。

“真是大手笔,强行介入整座城市的运作,就不怕被【秩序】发现么?”森辅和泉从风衣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着之后叼在嘴上。

“只要让一切都符合常理,就不会被发现。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失败总结出的最大的经验。”

“做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隐藏那个真正违背常理的存在么?”

“结果是我成功了,不是么?”

“你的行事方法还真是不敢让人苟同。”在香烟燃烧产生的烟雾之中,森辅和泉眯起眼睛:“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过去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的话。”仲山罗树的黑衣开始在空气之中鼓动,向着周围散发看不见的隐形力场。

“虽然我也不想动手。”森辅和泉将眼镜推到额头上,露出火焰般绚丽的瞳孔。

“【明】,【阴】,【刻】。”随着仲山罗树的低吟,三道光柱呈三角形状矗立在仲山的脚边。“打倒我啊?否则是无法通过这里的。”

“打架这种事情可是很费钱的。”森辅将嘴上叼着的香烟摘下,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符号,向着仲山的方向蜿蜒出巨大的火舌。

“【刻】!”随着仲山的呼唤,身前的第一道光柱横向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抵挡住了喷发的火舌。

“我说过了吧,森辅,魔术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物质形态的等价交换,威力的增幅是有限的,这种人为制造的二流技术你打算怎样赢过我所持有的【神嗣】呢?”

“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强大力量不是魔术,那是魔法。正因为没有人能发掘出魔法,才会有魔术这种替代品。”森辅和泉点燃第二根香烟:“但是啊,相对于魔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将魔术运用的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人可是数不胜数的哦。”

两三道巨大的火焰拔地而起,强烈的光亮让周围的灯光黯然失色,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仲山阴沉的脸庞,左眼上狰狞的伤疤显得愈发清晰。

“【阴】!”随着仲山第二次呼唤,自脚下升腾而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完全吞噬了巨大的火焰。

“你还是不涨教训,森辅,所有不具有生物活性的攻击对我都是无效的。换言之,一切使魔,魔术甚至是魔法,都无法伤到我分毫。”

“我当然知道。”森辅和泉的身体仿佛被岩浆溶解了一般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副狰狞的骨骸,散落在原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用魔术了?”伴随着火焰绽放在仲山背后的森辅和泉从风衣之中掏出手臂长短的直刀向仲山的背后挥砍。

“【明】!”仲山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却从周身爆发出一阵金色的气浪,森辅赶忙横过直刀挡住气流,但还是被震出了好几米远。

“打出了我的三重【神嗣】,似乎有必要夸奖你一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肉搏,不觉得粗鲁么?”

“被你夸奖我可高兴不起来。”森辅垂下长刀,右手掏出香烟点燃。虽然已经用刀抵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左手还是被震的一阵麻痹。

“我本来以为你的实力还会和以前不相上下,看上去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啊。”从仲山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感变化。他的表情重新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我可是一直有在不停地进步啊,为了有一天干掉你。”

“说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

“是啊,从你害死澄怜那一天开始。”和泉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这种不愉快早在时间的酝酿之中变得越发的可怕。

“你生气了么?”仲山向后退了一步,摆出格斗的架势:“看上去接下来可能会很愉快呢。”

“【八岐】。”森辅和泉的刀上开始形成血红色的纹路,在冷冽的刀锋之上显得那样真实,甚至让人听到了心脏暴躁的跳动声。

“【阴】,【刻】。”带着两道刺眼光柱的仲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方冲过去,挥拳袭击森辅。

森辅和泉并没有选择躲闪,而是后退一步半蹲,横挥一刀跟仲山对攻。随着长刀与拳头的碰撞,空气之中爆发一阵刺耳的蜂鸣。

腥红的长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活动起来,刀身周围的空气也随着这股活力震动。

“只有这种程度么?我记得以你的技术,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温和的攻击的。”

“你想说,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一刀就直接向着你的咽喉挥出去了么?”

“难道不是么?以前的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激进分子,与其防守不如拼命进攻不是你的一贯作风么?”

“你知道么,我最近学会了一个词,叫做惜命。我的命很值钱的。”长长的烟灰从香烟上断裂,掉落在地上。

“那我也没有必要留下你的性命了。”仲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凶恶的神色。

“【八岐】,开。”长刀横在森辅的胸前,结果在一旁距离很远的墙壁被捅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痕。仿佛是无形的刀锋一般,在无辜的墙壁上刻下狰狞的纹路。

暴虐的凶兽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爪牙,象征着侵略屠杀的号角已经吹响。

“以无知之眼窥探神明秘术,人类果然都是这种无聊的东西。你们真的以为已人类的身躯和智慧能够重现神明的辉煌吗?”仲山罗树惋惜一般摇头。

“【诸神之庇佑】。”仲山的双手上缠上了灰色的烟雾,隐藏了最大的威胁。

“你我都看不见对方的真正杀招,要怎么办呢?决斗?”

“你没有胜算的。”森辅直接挥刀向前,仅仅就在一瞬之间,正栋大楼的外墙就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裂口。刀光仅仅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即将触及仲山的脸庞。

这是不能拖延的战斗,森辅和泉很明白这一点。

仲山并没有选择防守,而是双拳向着森辅的腹部同时挥出,就是要和刀锋硬碰硬。

一阵沉闷的击打声之后,森辅和泉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看样子是我赢了。”仲山罗树站在原地,盯着瘫倒在地的森辅和泉。

仲山刚刚举起拳头,准备完成最后一击,身上的衣服突然一紧,随着一声衣料的碎裂声,鲜血从仲山罗树的身上喷涌而出。

“【八岐】缠在了我的身上么,原来算准了在接受庇佑时我会失去【明】?”仲山罗树身上覆盖着阴影。

身上的伤口仍然在不停地喷涌着鲜血,仿佛贪食的猛兽正在不停地榨取着宿主的生命力。森辅和泉的手中握着直刀的刀柄,连接着那不可见的血腥。

“今天就先这样吧,你的命,我先留下了。”仲山罗树化为一滩血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逃脱了【八岐】的猎杀。

森辅和泉艰难的起身,点燃了银质香烟盒中最后一根烟,掏出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

“断了好多肋骨,麻烦了。”森辅和泉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仲山并没有使用真正的杀招,他的【境界】仍然没有被逼迫出来,这就证明他永远都有着一张是自己立于不败的底牌。

“谁怕谁啊,混蛋,我也有。”森辅和泉艰难的站起身,喃喃自语道。

当前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羽渊泷的位置。

就算是这样,现在的身体也不能承受这种活动。

“真是的,早知道当初就把整个肉身都更换一遍算了。”森辅和泉自嘲。

“可不能说这么危险的话啊,和泉姐。”后面传来一阵令人安心的声音。

第八终夜17年3月1日

今天,我在家里的大厅里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女孩。

我问她,你要和我一起玩么?

她看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说,那跟我走吧。

她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我牵起她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泷,记得早些回来。”父亲很罕见的用十分平和的语调说话,原因是家里来客人了。

一旁是和女孩一起来的年纪看上去比我要大十岁左右的女生。

她是你的姐姐么?我问女孩。

嗯。她说出了今天我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在那时我就感觉到,我们的联系远不仅如此。

“你也在后悔吧,那天你没有救她。”

“那是我的错么?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会有我的存在呢?”

“你就是我,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我已经不想再玩了。“

泷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咒,向下摁在地上,升腾起的淡淡荧光形成一堵不可阻挡的屏障,弹开了汐致命的刀锋。

汐疑惑的皱起眉头,即使在她与泷共享身体的时间里,她也对这件物体一无所知。

出现在泷手中的,是闪耀着黑色锋芒的长太刀。

真正的野兽,现在露出了他发亮的獠牙。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结束。

“今晚还长着呢,二之宫。”和泉姐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也渐渐感觉到这其中似乎还有着更加大的黑色地带。

常人无法触及的黑色地带。

“你真的做好准备成为当局者了么?”那一天,泷的眼睛这样告诉我。

而在今夜,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泷我的选择。

就在我离开羽渊本家的那天晚上,岩追了出来。就在巨大的本家宅院外的竹林之中。

“有事么?”我对于岩的行动有点疑惑。

“这是老爷交给小姐的。”岩从身后递出一个精美的木质盒子。

我打开盒子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张古旧的羊皮纸卷轴。

“这是什么?”

“老爷说,这把刀可以斩断因果。希望小姐亲手使用它。”

“这玩意很危险么?有必要带着封印一起交给我么?”

“这把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使用过。”

“为什么要给我?父亲他要我做什么?”

“对不起小姐,属下对此也一无所知。”岩冲着我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了看盒子中的卷轴,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斩断因果的刀,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不过羽渊本家的收藏应该并不会缺少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才对。

我更在意的是,父亲送我这把刀的意图是什么。这与他之前对我的提醒有没有什么联系。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将精美的木盒随手丢弃在路边,草率的将卷轴塞入怀里。

现在,我的手里已经真实的感受到了它的重量。

所谓的斩断因果,是用在这种地方的么。

早知道事情可能会发展至此,所以用这把刀为我上一层保险么。与其说父亲心思缜密,更不如说这种办事风格更像“他”一点。

面对着已经接近疯狂的汐,我只能选择举起刀。

与其互相理解不如一刀斩断。真是简单的解决方法。

这真是我能够选择的么?

或许汐已经帮我选择好了。

我向前大跨步横挥出一刀,锋利的长刀划开了汐腹部的衣服,逼得汐向后大跳。

汐嘴角上扬,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手持匕首向我冲过来。

我瞄准着汐手中的匕首,摆出了蓄力的架势。

她手里的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只能用来进攻,甚至只能算得上是有些危险的违禁品。并没用足够防御力的匕首在我的刀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与不堪。

能够斩断。

汐嚎叫着冲过来,将匕首直直的刺向我。虽然看上去十分有压迫力,但是在我的眼里看来,这次的攻击明显缺少必要的招式变化与技巧。

她仅仅是凭借着蛮力刺出的这一刀。

没有任何技巧的,最简单的直刺。

汐想凭借着这种最简单的方法杀死我么?

我向斜上方挥刀,我的力道明显要比汐直刺的力道大得多。

刀锋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火光与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果不其然,匕首完全阻挡不了我手中的黑色长刀。在碰撞的瞬间,匕首就被我的长刀切成了两截,眼看着刀锋就要逼近汐的喉咙。我曾经一度认为我要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泷!不能杀她!”从我的后方传来二之宫的声音。

屋顶小房间的们被推开,里面站着的是正在大口喘气的二之宫。

我强行翻腕收刀,本来挥砍的巨大动能被我自己强行阻止承受,我在一瞬间受到冲击失去了平衡。

汐很聪明的抓住了这次机会,一记横踢将我踢倒在屋顶房间的外墙之上。

眼看着汐就要用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匕首向我挥过来,我却不能伤害她么。

我横过长刀,想挡下这次攻击。

突如其来的两道火舌照亮了黑色的夜空,旋转着向汐冲过去。

“啧。“汐咂舌,灵巧的从两道火舌间穿过,背后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看上去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无趣了。“汐用仅存的半截匕首割断烧焦的发梢。”我还会再来找你的,现在的你太弱小了,你认为自己能够背负起‘泷‘的名字么?”

汐大笑着,从楼顶跳下去,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之中。

房间里,燃尽最后一根香烟的森辅和泉在二之宫的搀扶下艰难的靠在墙壁上。

“看上去暂时要告一段落了啊。”和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谁知道呢。”

“跟我们走吧,泷,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二之宫这家伙是在担心我么?除了多管闲事我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不需要。”我将手中的长刀插在腰间,已经解开封印的长刀肆无忌惮的散发着那股锋利的压迫感。卷轴已经没用任何用处,变成了一张废纸。

“去我那吧,正好,最近人手不足的问题很困扰我。”和泉嘴上叼着烟蒂,看着我说。

“说着缺人手是因为什么东西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好么?我就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二之宫在一旁抱怨。

听着二之宫的抱怨,我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了。”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我的卧室,嘛,反正房间很多,你也搬到三楼来吧。”和泉摘下烟蒂扔掉,在二之宫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下楼梯。

越来越多的旁观者要加入这场游戏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至少我现在得不出这种结论。

我也很好奇事情的发展,这件事似乎已经不仅仅只会对我一人产生影响了。

我跟上他们两人的脚步,离开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地方。

“什么?和泉姐你和泷早就认识么?”端着咖啡杯的巡礼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实在是理解不了这种很常见的事情为什么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时候泷还是个小孩子…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她可招人喜欢了…”

和泉满脸通红的躺在沙发上爆料,多半是因为她手里的酒罐的原因。

我不否认在小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森辅和泉,但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巡礼到现在都一副没有搞懂事态发展的样子,让我有点恼火。

“呐,怎么说我家也是大家族,认识的人多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那个时候泷你才五六岁吧,也就是说和泉姐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还能去你家里…”巡礼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叫喊声打断了。

一旁的和泉躺在沙发上大笑。

“想当年,我可是跟泷的父亲在本家大堂里平起平坐的,我不是跟你吹…”

我扔了一个抱枕过去,和泉轻巧的接住了它,然后舒舒服服的把脸埋在里面,没过多长时间,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鼾声。

“没心没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起的描述和泉状态的词语。

一旁的二之宫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块毯子,盖在了和泉身上。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呢,和泉姐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和羽渊家打交道了?”巡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像是看破红尘的老头子一样,喝了一口咖啡。

“当时的魔术协会和羽渊家是合作关系,和泉是作为成绩最优秀的学生来当代表的。”我看着杯中的黑色液体,皱着眉头尝了一口。

“好苦。”

“泷你不喜欢喝咖啡么?”

“一切需要适应体会才能体现价值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你还真是直白…”

和泉蜷缩在一旁舒服的哼哼,就像是一头吃饱了的猪。

与汐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时间早已进入六月,逐渐升高的气温也让我的身体越发的烦躁。

眼睛的视力已经渐渐恢复了,手臂的活动也越来越灵活。这种种迹象都证明了我与汐的联系越来越弱。

总有一天,我们将会变成完全对立的两个人,但是我们还将拥有着世界上最深的羁绊。这是充满着矛盾的对立。

“二之宫。”我仍然闭着眼睛一口一口喝着苦涩的咖啡。

“怎么了?”巡礼抬起头看着我。

我也抬起头,正好碰上了巡礼的目光。那种仿佛一眼看穿一切的目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做作的咳嗽着,避开了巡礼的目光。

“你在帮我挡那一刀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嘛!如果你真的让我解释的话,我也说不清楚…”

“不要告诉我这么暧昧的答案。”对于巡礼的摇摆不定闪烁其词我有点不耐烦。

“我只是不想在一旁看着,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巡礼在沉默思考了好久之后,给出了这个答案。

“什么意思?”

“你想啊,在你能够改变某些事情的时候,你却什么都不做,不是很过分的么?”巡礼的回答好像显得我很无知一样。

“我这个人啊,从来不相信这些虚假的表象。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我坚信着自己能够创造真相。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没必要在意。“

“原来你所说的真相是创造出来的么?”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我累了,先上楼了。“我从沙发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背后的和泉依然在睡梦之中。

第八终夜30年4月10日

汐已经离开了好多天了。

我开始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空虚感。

这种感觉并不是失去了什么喜爱的东西之类的遗憾。

而是整个肉体被放空的无力感。

晚上六点三十分,这座街道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华与热闹,而要做一些禁忌的工作,在这种时候也是最合适的。

就在最繁华的商业街尽头,有一栋新兴建的公寓,由于才刚刚建成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入住这里。

但是有个很重要的人隐身于此,对于我来说。

或者是对于泷。

我伸手敲了敲房间的门,耐心等待着回应。

“来了来了?请问是哪位?“男人推开房门,四处观望。

“是我,名王哥。“

“泷?你怎么来了?“面前的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羽渊名王,虽然看上去一副软弱的样子,但是有着太过强大的往事,所以实在是让人不能小觑。

“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第一次到我家吧!”名王很开心的让开身子,让我进入到室内。

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分辨不出来,作为哥哥他可真是有够丢脸的,我在内心嘲笑着,为自己的脸上挂上灿烂的微笑,脱下靴子,走进了室内。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名王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就像是已经知道有客人要来一样。

“你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带走的那件东西。”

“是那个么?难道是父亲让你来回收的?我可不记得你和父亲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名王耸耸肩。

“是我有用处,所以来跟你借用的。”

名王将身子后仰,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一会,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东西的危险性,就算是本家的人来了,我也不会轻易的交出去,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呢?”

“我有自信能够控制它,不然我也不会犯得上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名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在那时我甚至以为自己的伪装要露馅了。

“好吧,如果你想的话。”

名王转身回到里面的房间,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再好不过的机会。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仲山罗树交给我的那张诅咒,据说对于魔力极高的魔术师有着优秀的压制能力。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只需要等待着名王找到我所需要的那个东西,然后就能完事走人。

“找到了,是这个么?我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玩意还管不管用。”名王手里托着一个像怀表一样的圆盘。

“没错,就是这个。”我接过那个东西,抬起头露出微笑。

“谢谢。”这句话倒是我发自肺腑的,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对不起他吧。我捏碎了诅咒上镌刻的符印,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

“咦?”名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是不会给他反映的时间的。

借由魔力加持过后的身体在一瞬之间便移动到了名王的身后,紧接着朝着名王头部的一记重击,便让他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他应该感觉到了魔力流动的异常,但是在他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诅咒就像是塞子一样堵塞了他的魔力通路,就算是想要反抗,在那一瞬间,他也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像我这种仅仅依靠着一点魔力强化身体的人,对于这种诅咒可能还感觉的不到什么太过明显的影响,但是对于一直依靠魔力进攻防御等等的拥有极高魔力储备的名王来说,这种诅咒的效果是致命的。

我将那个小圆盘揣进怀里,看了看时间。

“行动的时间已经快到极限了么?明明已经加持过魔力,还是不行么?”左眼视力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要在身体完全失去机能之前撤离。

“还是磨蹭了太多时间了。”我从房间门离开。

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那是我的亲生哥哥的住所。

自从他离开本家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能确定长相的也只是他隔一两年寄回来的相片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拥有着那个禁忌之物,可能我也不会来找他吧。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大门敞开着。

我冲进了屋子里,发现的是倒在地上的名王以及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

“啧!来晚了一步么?”我走上前去扶起名王,用力的拍着他的脸:“喂!名王!别死啊!你怎么敢在我的面前晕过去啊!喂!”就在我动手准备拍第五下的时候,我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很疼的!不过这次应该是泷没错了吧。”怀中的名王睁开眼睛冲我笑笑。

“原来你没事啊。”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觉得泷不可能对我那么温柔,毕竟你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冷冰冰的,不管是对谁。还好我有所防备。”名王站起来,活动着身体。

“那小姑娘是谁啊?下手真狠。”

“以后再和你解释,东西呢?你既然意识到了她不是我就应该没有吧真货交给她吧?”

“我可能那么蠢么?不过现在我还不能交给你。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把它送给你的。”名王像是开玩笑一般笑笑。

“现在给我!”无法忍受名王那吊儿郎当性格的我一拳挥过去。

“羽渊先生?你在吗?我听到刚才你这里有很大的动静······”门口一个像是房东的老太太探头进来,看到了拳头举在半空中的我。

名王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嘴角还特意勾出一个向上的弧度。当然是冲着我。

老太太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高喊着跑了出去。

“你还是快走吧!再等一会警察就来了。”

我看了名王一眼,这家伙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然后用力的踩了他一脚跑向阳台。

我从二楼直接跳下去,潜入黑暗的小巷。

在整个小巷子里,完全没有任何灯光的存在。我只能凭借着月光和周围商店街里传进来的零星的灯光辨别这段道路。

远处传来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时间已经超出了太久,就算是依靠着羽渊家的补完术式也没有办法将这幅身体继续支撑下去了。

我加快了脚步,现在的这幅摸样不能被别人看见。

就在这样想着的同时,我看到了面前冒出来一个人影。

我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二之宫巡礼。

而二之宫貌似也看到了我的脸,我清楚地听见了他叫我的名字。

不能让他看到我。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能力介入这件事情之中。

如果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只会增加我的后顾之忧,最坏的情况就是仲山罗树那个家伙也会找上他的麻烦。

“所以说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碰到你啊。”我低声嘟囔着。

二之宫好像有些疑惑,在马上就要开口发问的瞬间,我一拳打到了他的小腹。

二之宫痛苦的弯下腰。他的眼中露出了疑惑与不解。

趁着他弯腰的瞬间,我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巨大的冲击让二之宫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不管二之宫能不能听见,我现在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来表示一下歉意了。

“谁让你总是和我扯上关系呢。”这句话我不知道在对这谁说。

或许是对着二之宫,或许是对着我自己。

深夜十一点,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间。在一片漆黑的天幕下,很难会有人发现在城市之中仍旧带着昏暗光亮的一个房间。

汐推开已经略微腐朽的木门,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照明设备是一只已经上了年纪的昏黄的灯泡。

汐走进房间里,最右侧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沙发。上面倾斜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回来了?”

“嗯。”汐走进房间,选择了窗台前面的一张木椅子坐下。

“效果怎么样?”

“区别真的很大!同样是一个人,她真的是与我有着很大的差别呢。”

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扯着发梢说。

“不过就是杀人而已,在得出了合理的理由之后她为什么就是不动手呢?”

“这就是作为人的不足,站在精神层面上来说,人类受制于自己的思想,理智与规则。但是肉体的本能才不会去思考这种东西。他们仅仅是凭借着自己所得出的最简单最直接的做法来决定自己的行动。”

“你是在夸我么?”

“我只是很喜欢这种人类最根本的感觉和行为罢了。只不过无知的平常人对于那些遵从着本能行动的人感到畏惧而已。他们称呼这种人为罪犯。”

“你就是个十足的罪犯。”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彩。即使是仲山罗树也无法判断出面前的这个“”肉体”正在思考着什么。

“我还是喜欢你把我称为犯罪者。”仲山罗树嘴角微微上翘:”罪犯只不过是在偶然的机遇下打破了规则成为了罪犯,我是刻意的打破规则的人,我在用着自己的主观去犯罪,所以我是犯罪者。”

“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说的这么恶心。”汐咂舌。

“你还把我当做人来看待么?”仲山罗树摇了摇头。

“我早已放弃了作为人类的身份。受到这个身份的限制,我感受到了太多的不便,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来说,太多的东西是不能通过人类的眼睛去观测的。换言之,我们现在处在世界的最底层。想要观测到更多的真相,就要放弃那些最没有价值却对你阻碍最大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你要千方百计的召唤出我呢?”

“我已经说了,你是真正的本能,是根源,是对于我来说最有价值的存在。”

“我就是所谓的‘作品’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

“真直白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存在的?”

“很久以前。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经存在了。”

“哦?”汐挑眉。

“在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团浑浊的意识,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仅仅是那个肉体的最本能的意识而已。”仲山罗树扭动了一下身体。

“当我注意到了你的生长时,是在澄怜出事的那一天。”

“这么说你知道一切么?”

“当然。从那一刻开始我注意到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本能反应被意识压制之后,并没有就此沉睡,而是恰恰相反的开始分离。从一个整合的意识开始,逐渐分离出两个偏向极端的意识。”

“本能与思想?”

“不只是这样。最开始我只是以为你和泷仅仅是代表着人类的本能和理智。但是我渐渐的发现,你的选择永远是和泷相反的。”

“相反的?”

“这就是所谓的对立。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真正的了解了泷的【境界】。”

“【对立】?”

“是的,在那个时候,泷就已经在心里开始了产生分歧。那也是你诞生的时候。泷在压制下肉体,也就是你最根本的冲动之后,精神渐渐地产生了分层。”

“如果不是因为【对立】,或许我不会存在?”

“【对立】为你提供了真正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一【境界】,或许你现在仍然只是一团朦胧的意识而已。在泷遇到紧急的状况的时候,例如暴怒,或者遇到了生命危险,泷的思想就会开始所谓的‘抗争’,在理智与本能的抗争之下,虽然每一次理智总是会强行压制你的决定,但是就是因为这种原因的存在,所以你才会在不被知晓的情况下越发的完整。”

“那么你雇了那帮小混混也是为了激怒泷?你怎么会知道二之宫会去?”

“我最开始并不认为一群混混就能够让泷感到危机,二之宫巡礼的加入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本来只是打算在暴力与人性这一方面让泷产生分歧,但是没想到在二之宫受伤之后泷会有那么多的反应。在那个时候,你的存在就已经完整了。”

“那么今天呢?”

“只是为了让你们真正分离的一种手段。拥有着理智的一方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绝对的战斗力。所以现在的泷战斗力是完全无法跟你比的。她收到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相对于你来说。”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混蛋了。”

“请称呼我为犯罪者。”仲山罗树起身。

“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安全的了,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做安身之地,只要你不觉得这里太破旧。”

“再见混蛋。”

仲山罗树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窗外的月亮正在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在这种仅仅只能照亮部分物体的微光之下,无数的黑暗正在滋长。

汐打开窗户,夜风吹入房间。

“黑夜会更长的,泷。”

猩红的眼眸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惊惧的鲜艳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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