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行了。
在这几天中，少年的人生就好像手中的钞票一般，由完整的纸张破碎为叮当作响的零钱，而现在，手中的零钱再也达不到响起的程度。
看着手中带着些许铜绿的硬币，少年叹息一声将其郑重地塞进口袋里安置好后，双手合十，对着自己最后的晚餐发出了虔诚的祷告。
上帝佛祖雅典娜，不管是哪路神仙，只要是能给我一口饭吃，我让我的后代永远奉你为唯一真神，广竖金身行不行啊？
预想之中的神光一现，一顿大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现，在睁开眼睛后，面前多出的就只有可怜的两枚硬币。
靠，我可不是乞丐！
默默地将硬币捡起，口袋再度恢复了往常的欢乐。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乞讨了啊。
工作的事情仍未解决，为了能够减少自身的开销，少年抱着拉肚子的风险放弃了购买饮用水，而是选择了四处可见的自来水，虽然没有闹肚子，但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
只要工作的问题迟迟没办法得到解决，开源节流再怎么节流没有开源也是白搭。
虽然有着人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这种说法，但仅仅是尝试了一下一天不吃饭，少年就饿得头昏眼花，当时最有机会拿下的工作也因为这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吹了。
事后在公厕的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少年也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在看到自己之后一副吃了屎的模样了，让这家伙去搬砖怕不是要死在工地上，省下的钱还不够贴给医院花的呢。
以前是不明白父母的苦，回想起曾经花钱大手大脚的可耻生活，再看看现在吃一片面包都要考虑是不是要省下一点留给下一顿……
算了，想当年想得已经够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当下，没钱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还有这双手在，我就能开创出完美的未来。
……………………
在一间破旧的餐馆中，少年找到了一个洗碗的工作。
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现代化的城市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如果不是门口的招聘启事，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什么废弃的鬼屋。
工资很低，一个碗5円，尤其是考虑到这间餐馆的日营业额，一天下来估计都不会超过10円，连饭都买不起，这样的工作唯一能吸引到少年的地方只有一个，包吃。
进入低矮的平房，掀开头顶上洗的发白的门帘布，最先见到的就是店长那**着的上身，白花花沉甸甸的肥肉突显出了四周的幽暗。
由于门口低且没有单开窗户，整个房子内部自然就显得阴暗了许多，照明工作全靠天花板上那一盏不断闪烁着的白炽灯来完成。
对于少年的进入，店长没有做出多少的反应，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略微暼了一眼就再度闭上双眼。
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张脸上突然闪过的一道黑色，少年甚至以为老板已经死在前台了。
身上的肥肉堆砌在一起，呼吸时连胸口的起伏都微乎其微，基本看不出来还有在呼吸的模样。
店内的摆设也尽显这家店的整穷酸气质，四周的木桌上的油光清晰可见，筷筒中放着屈指可数的筷子，可怜地斜靠在筒边。
室内装潢基本等于没有，唯一算得上是装饰的也就只有那一盆摆放在前台的兰花了。
上前轻轻敲了敲前台的桌面，手指上油腻的触感让少年咧咧嘴，抽出餐巾纸擦拭了起来。
少年的敲桌吸引到了店长的注意，可店长面对少年这个看起来极为稀有的客人的态度算得上是极其恶劣了。
似乎是在对少年打扰自己的清梦而不满，店长不耐烦地翻开眼睑，那一双黑色的瞳中透出和自己的脸截然不配的凶光。
后背从前台移开，双手撑在腿上，身下的椅子发出咿呀一声悲鸣后，一堆肉块堆积而成的身影站了起来。
超过了少年的脑袋之后，肉块的上升并没有终止，而是随着少年视线的抬升而不断升高，充满视觉冲击力的肥肉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终于，在头顶即将接触到天花板时，店长的身体停止了继续拔高的倾向。
低下头看着这个只有到自己胸口的“客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是说了我马上会去的吗！”
“我，我只是来找一份工作而已。”
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少年自己也在为自己在面对这么一个怪物时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而感到惊讶。
“工作？不是他们的人？”硕大的脑袋挡住了身后的灯光，一片阴影遮盖在店长骇人的脸上，一对富有侵略性的视线直射在少年的身上，上下移动打量，发出了奇怪的感想：“长得还不错。”
虽然在外面流浪了几天，但少年还是非常注意自己的仪容的，每天晚上都会用水清洗一边头发，虽然没办法洗掉油污，但还算的上保持了相当的清洁程度。
就在少年瑟瑟发抖以为自己贞操不保的时候，店长又摇了摇头：“我这里可不是牛郎店，长得好看也没什么用，你会洗碗吗？”
一看有希望能够吃上饭，少年也管不上这个店长是不是变态了，连忙点头，“我会我会，只要包吃就行了，钱不要都可以。”
眯着眼睛看着脑袋快要点出残影的少年，店长正想同意，但开口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不行吗？”
看了看少年衣服上没洗干净的污渍和干净的双手，店长在叹息一声后轻轻摆了摆手，弯腰走进了后厨，“算了，现在这里吃顿饭，之后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要不要留在那里就看你自己了。”
地方？不会真的是那种店吧！我只是想吃饭不是想卖身啊。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出口，有心想要就这么乘着没人跑掉，但是再看看身下那一踩上去就吱呀作响的地板后，无奈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垂头丧气地等待着店长从后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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