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雪徐徐而落铺满了青石小路,将他的色彩从这天地之间晕散来,侧目得见烛火幽幽跃于窗纸剪影。青竹一丛常绿也被埋下偷出几缕颜色,却因它的葱郁衬得那几间草屋更为破败。
朗声应下前方的催促之声跟上他的脚步。
擦肩而去的女人尽量蜷起身子避开寒风,唇泛白开裂,睨起眸子瞧透她生死知晓已是命不久矣。鼻间嗤声扭头不顾她神色惊恐大步离去,她并非自己所寻。不过既然能瞧见自己,也怕是距离再见不远。
这冬,已经没了鸟雀啼叫,黑鸦也隐于暖处。寂静中木屐踏雪的悉索之声清晰入耳,几次兜转才见他止下脚步。薄唇轻启却并未呼出什么温度。里头的啜泣还很稚嫩,声声泣血又那般迷茫。呼唤里头是断了的前路和生死状上断笔一划。
神色稍有触动又融于漫不经心里头,几步跨于他身前先一步推开了木门。尘灰并未被低温冻上扑面而来,惹了一身。
将镰刀背于身后,这狭小的空间里头温度并未同外头有什么区别,只是丝丝缕缕的夹杂了一丝血味儿。
那是个幼童。身上新疤旧伤陈横,血肉外翻于这寒霜气里头颤抖。黑发散乱由残破红绳堪堪束住,却也将面庞大半遮去。没有覆上伤痕的皮肤惨白而无一丝生气,已是气若游丝。所以阎王才唤了自己同他前来,前来收命。
阳寿已尽。
“喂,你已死了,随我走吧。”
心中莫名躁动不安,也不在意为何身后那白色鬼使并未插手,一步跨前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这地方偏僻而并非主屋,似乎只是柴房一间。染血的荆棘枝静躺于脚畔,如墨的黑里尽是发生过的残忍。
‘……我恨啊。’
他蜷起身子,将容貌藏于阴影之下,单薄布料寸寸撕裂,里头包裹的躯体瘦小,背脊骨节凸显,疤痕同血肉模糊做一团触目惊心。
“时辰到了,跟我走吧。”
即使是刚为鬼使也不曾如此不耐过,语速越发快了起来似是逼迫。此为大忌,稍有不慎便容易催生出冤魂恶面使起躲了轮回道化作厉鬼。明明深知如此却仍无法压抑无端怒气。手指稍紧刀柄像是有些不安。可自是有了这身力气,惧怕便从未再出现自己身上。
‘……我恨啊。’
他的背脊在剧烈颤抖,血从再次被撕裂的伤口里流淌,于地上晕开成一朵妖艳的花。这时才发现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并非啜泣,而是因为疼痛由口中溢出的抽气声。
如此模样也未曾落泪,是怎样的怨使得他不愿解脱?
‘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他的手指扣于地上用力,留下五道血痕可怖。细碎肉块被粗糙地面剐下,白骨擦地的尖锐声片刻之后就钻入耳内,似是虫豸之体扭动着噬咬残余理智。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怨气透体,他以自己为食,在体内饲养恶鬼。
最后的防线也被他声声逼问击垮,所有的忍耐都化作寒日里的冻尘。指节泛白颤抖,如垢物般将镰刀丢弃下跌跌撞撞靠近那幼童,以足以捏碎其脆弱骨骼的力道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过了头。
赤色眸子四目相对,尚显稚气的五官是那么的熟悉——正如自己面上一样。
他眸里淬血,薄唇轻启。
‘我好恨啊。’
缓缓松开了他的肩膀,像是僵死之木一样挪动着,蜷进角落里头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颊怪声入耳,片刻之后方才察觉是自己口中所出。指头**发里收紧,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抬头茫然的看向门口,他白幡猎猎狩衣飘,却怎的也看不清了五官面容。疯狂的揉搓过自己的眼睛试图擦净这丝捉摸不透的雾气,却在再次睁开眼时瞧见了他。
是那个肢体残破的孩子。
‘我是你呀。’
“你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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