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在下刚才就有些许疑惑，不置可否一问。”
“哦？小兄弟但说无妨，若是老朽能够回答，自然不会隐瞒。”
老人家乐呵呵的，活脱脱一副邻家慈祥老爷爷的形象。
“方才老人家说自己仅是一凡人而已，那又为何能一眼看穿我和这少女的修为，就我所知，没有修为之人，似乎没有能看穿别人修为的能力吧。”
这个世界对修为的认知全都借鉴于一个人的神识能力，神识探知则往往要借助法力或者仙力来发动，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修为高的人的神识为什么释放的最大范围比修为小的人要大，而修为低的人就连探知修为高的人的修为的能力都没有。
这也就是说，这浑身没有半点法力的老人家是不可能有能力这么准确的探知到林长风和刘灵儿现在的实力的。
这就是林长风一直怀疑老人家的关键。
也是他说出这一番话的原因，他在暗中旁敲侧击老人家的真实身份。
老头没有回答林长风的话，反而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一潭明镜般的湖面之前的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磐石上面，晃晃悠悠地坐了下来，随手很自然地拾起磐石边缘放置的一根钓鱼竿，自顾自地将鱼钩远远地抛了出去。
林长风负手而立，并肩站在老人身旁，望着冒着丝丝寒气的湖面。
“怎么？老人家是答不上来……还是根本不敢作答。”
“哈哈哈，什么敢不敢，老朽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小兄弟看不明白？”
林长风皱眉，听老人这话，似是老人早已给自己出了个谜面，让自己思寻那谜底。
可林长风此时怎有心情陪个看上去已有耄耋之年的老人玩儿那花灯节才玩乐的脑活。
“此话怎讲？”
“老朽早已到了鲐背之年，仅凡人耳……此刻却在这巨兽森林之中，垂钓这寒池，若不懂得那一闻二辨的本事，怎么避开那些走兽，又怎能悄悄溜进这狩猎区之中呢？”
“一闻二辨？”
林长风博览群书，自认是已经翻烂了苍火国国库中的那本《探视术博鉴》，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探知之术。
“一闻二辨可不是探视之术，倒不如说是老朽这么多年积累的一些经验，看人的一种本事罢了。”似乎是看出了林长风的疑惑，老人又是爽朗的哈哈一笑，随后一脸和蔼地徐徐道来，“老朽这一生遇人无数，也知人无数，识人无数。看得多了，便能在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区别于法力之外的东西。”
“哦？”
“这一种外乎于‘法’的东西，我称之为‘气’。”
林长风眉头深锁，低头思索着，而刘灵儿则躲在林长风身后，她从刚刚开始就对两人的对话感到一窍不通。
“哈哈哈哈，突然听到这种东西，小兄弟怕是迷糊了吧，也难怪，这到底只是老头我的自己研究出来的古怪理论，小兄弟自是不用纠结。”
老人笑得很开心，不知是因为自己能研究出这自创的探视之法的愉悦还是因为他真是一个天生乐天之人。
只可惜，林长风似乎不买他这一套。
他见过的书卷还少吗？怎可能没听说过这气的说法，下界这历史可追至五千年前，怎可能独独他这一老头发现了这‘气’一说法！
“老人家，我看你独自一人在这垂钓，身上也添置了不少衣衫，应该不是随意钓着玩的吧。您……是在钓什么鱼吗？”
林长风突然在老人家的身旁坐下，顺手也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抽出了一杆粗制滥造的鱼竿，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和老头在寒潭旁垂钓起来。而林长风身旁的刘灵儿，现在则是一副“全都交给林长风决定”的表情，见到林长风就这么坐下来垂钓的她虽然嘴上小声嘟囔着“怎么又钓鱼啊”，身体却老实地挨着林长风坐了下来，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了那杆林长风给她做的钓鱼竿。
“怎么？小兄弟也喜欢这垂钓？”
“略懂。谈不上特别喜欢。”
“那小兄弟对什么感兴趣。”
“我喜好揍人。”
“额……”
听到这个回答的老人和刘灵儿皆是愣了一下，前者是诧异……后者则是条件反射性脑壳痛。
“小兄弟这爱好可不太好，俗话说得好，揍人只是一时的痛快……”
“一直揍人就一直痛快。”
还没等老头的前言搭上后语，林长风就一脸平静地用自己的话补完了老人的话，让老人额前不由一阵冷汗，让刘灵儿一阵头痛。
这是……对我的威吓？
老人和刘灵儿不可思议地想到了一块。
相继无言，老人和林长风还有刘灵儿这三人就在这寒潭边上默默垂钓起来，只是老人和林长风到底都是沉得住气的一辈，坐在岸边垂钓之后便是入定，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可唯独是这刘灵儿，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欢脱少女，哪里沉得住气，不见半柱香的时间，她手中鱼竿上的鱼线便是来回晃动了几百次，硬是在湖面上激起一个又一个波澜。
老人淡然垂钓着，林长风却坐不住了，他右手一回拉，一下子拍在了刘灵儿挺翘的臀部上面。
“啊！”
刘灵儿羞红着脸捂着屁股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林长风就要开口大骂，没想林长风倒是先开口了。
“坐不住就不要钓，走远点，别惊扰了鱼儿。”
“臭长风，这池子这么寒冷，哪来的鱼啊！你那猪蹄子明明就是不老实了。”
“少废话，一边去。”
刘灵儿嘟了嘟嘴，打不过这林长风，她只好堵着气跺着脚走远，她哪知道，林长风是故意在把她支开。
“小兄弟，虽说我不在你们之间，但怎么说……男人也不该欺负女人。”
“哎……怎会，还不是因为这家伙胡口乱说，说您老人家是在做无用之功嘛。”
“哈哈哈，小兄弟，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开窍，这死水寒潭，怎可能能钓得到活物呢？”
“那老人家这是？”
“学那姜公垂钓罢了。”
“哦？老人家可说的是那以针钓江的姜太公，传说那人江钓十年，受尽世人之嘲，结果终是钓到了自己的意境，最终杆碎长空渡劫成仙。”
“正是。”
“那……姜太公钓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老人家可否钓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个自然是……”
老人才察觉到林长风的口气哪有什么敬意，满是套话的托词。
“小兄弟看来还是不信任在下啊，口中之语皆是话中有话啊。”
“哪里哪里，老人家说笑。”
林长风自然是在套话，他想看这老头倒是能编到什么时候。
老人摇摇头，估摸着林长风应该是还有着对自己的偏见，他便从青石旁拎起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将袋子中的灵果皆是取了出来，递给了林长风和刘灵儿。
“说来老朽自己留有一些山田灵果，这些对老朽也没什么作用，只能充个口舌之饥，还不如赠与你二人。”
“灵果？”
“灵果！”
刘灵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肚子早就叫半天了。
林长风刚接过了那些灵果，立刻就对这些灵果进行了探知，却发现这些真的只不过是路边随手捡来的灵果罢了，并没有下毒。更让人讶异的是，经过他的查探，发现这些灵果虽然是一些随处可见的一二品阶的普通灵果，但却无一例外都是这类灵果中的极品。
而一旁肚子早就饿了半天的刘灵儿哪有什么怀疑的心思，几乎接过灵果的那一瞬间就捧着一颗白嫩的足有两个两个拳头大的白灵果开始啃了起来。
“咯吱咯吱咯吱……”
林长风白了一眼已经满嘴都是果肉，就连脸颊都被撑得圆鼓鼓的，却依旧坚持勤奋地“咕吱咕吱”咬食着灵果的刘灵儿。
是自己的错觉吗，这货怎么和自己当年养的那只被花生撑死的仓鼠进食时这么像呢？
我说，你好歹也是仙界来的仙子，别整的像个饿死鬼似得啊！
“呜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嗯嗯嗯无恩恩额，唔嗯嗯嗯唔呜呜呜。”（翻译：“干……干嘛？这些可是那个爷爷给我的，这次死也不会给你的。”）
见林长风突然就又看向自己，刘灵儿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怀里地几枚灵果，一副“誓死捍卫自己的食物”的模样。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坏啊！
林长风对刘灵儿满嘴灵果还不忘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样子感到又可怜又好笑，无奈他最后还是抢走了刘灵儿手中的果子，不过这次不是全部，他怎么说也算是留了三个给她。
他可不希望等会儿要是出点什么事，他逃跑的时候带着的是一个吃饱了撑着跑不动的仙子。
“瞪什么瞪，少吃一点会死啊？”
无视刘灵儿那怨恨的眼神，林长风将所有的灵果扔进了乾坤袋。
“呜呜呜，呜呜嗯呜！”（臭长风，给我去死！）
刘灵儿气鼓鼓地坐在寒潭池旁边，就算在生气，但是她还是一个不停地咬着那枚白灵果。
她不知道，被林长风收走的那些灵果，甚至是林长风自己留下来不吃的那些灵果，其实都是林长风留给刘灵儿的，冰肌玉骨之体虽有净化体内杂质的作用，但终归是有限度的，特别是刘灵儿这种从小吃仙果长大的仙子，总是和林长风吃那寻常野兽的凡肉，难免也会对刘灵儿的身体造成一些伤害。而这些高质量的灵果，自然就是很好的调剂品。
“老人家，失礼了，小生只是路过此地，没什么能作为回礼。”
能拿就拿，这是林长风的原则，白拿的东西为什么不拿？
“无妨无妨，这些灵果对我这老头也没什么作用，送给你们倒是最好的抉择。”
“谢谢老爷爷。”
努力地咽下口中的白灵果，刘灵儿朝老人甜甜地答谢到，这倒是让林长风感到一阵脸黑。
什么鬼？我养了你这么久你都没对我这么笑过，结果随便来个老头，给你几个果子你就笑得那么灿烂？
“呵呵呵，被这么漂亮的姑娘夸奖老朽也是第一次。”
老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模样到真有几分老顽童的模样。
“在下也要谢谢老人家您……”
“不用谢，不用谢。”
“既然如此，在下不如送老人家您一句话当作谢礼，如何？”
“哦？什么话？”
林长风整张脸突然靠近老人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你这姜太公钓鱼……恐怕是在帮那姜公钓鱼吧！”
“什么？”
老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盘黑漆漆的东西突然当着他的额头就这么敲了下来，硬是直接把他砸晕了过去。
“啊？”
刘灵儿在一旁捧着一颗火灵果正在咬食，却听见身后突然“嘭”的一声，回头一看，林长风正肩扛着一口铁锅蹲在地上打量着躺在地上面的老人，而躺在地上面的老人此时头顶着一个巨大的红包，口吐白沫，正昏迷不醒。
“嗯！！！！！！！你怎么……你怎么连老爷爷也不放过啊！这个老爷爷明明是个好人。”
“呼，女人，被骗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不开窍。”
林长风无语，自己明明做得是正确的事，为什么会被骂啊。
“你好好看清楚一点，用你那碧水阴阳瞳。”
“我不是说这老人，我是说那湖寒潭！”
“寒潭？”
听林长风这么一言，刘灵儿这才眯着自己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仔细看向那寒潭。
“有什么东西吗？”
“仔细看！”
“哦……”
刘灵儿继续注视着寒潭，慢慢地一种奇怪地感觉慢慢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深潭之中，影影约约有什么在游动，有什么在挣扎，有什么……
越是仔细看，刘灵儿就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
“这里面……这里面……”
待到刘灵儿终于看到潭底的生物，一种极为恐怖的威压突然从湖底喷涌上来，在一瞬间就从寒潭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一种古老而又充满咒怨的咒怨之声响彻巨兽森林，那充满威严和弑杀的类似凶兽的吼叫声在一瞬间吓趴了巨兽森林的所有凶兽，甚至就连战天牛虎都吓得趴倒下来，颤抖着匍匐在地上，用兽爪抱住头部。
那威严之声，狂暴之声，怨念之声，这种吼声毫无疑问只来源于一种物种……
那位于凶兽和神兽的至高位，万兽的至高帝王……
“潭底有……”
刘灵儿用最后一点理智这么确定的说道。
“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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